季来之把那半夜骚扰自己的黑影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遍，最后才躺在地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会，别问他魏三明不去床上睡，问就是他脖颈还在疼，阴影还没有消散，他怕自己睡着睡着，突然睁眼看见床边有个影子举刀要捅自己。
清晨的光透过窗户照在季来之脸上，他一下子惊醒过来，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半，他搓了把脸让自己尽快清醒，然后随便抓了套衣服换上，一路狂跑到了一楼，在沙发上待着，看看能不能蹲到李思明。
季来之想起昨晚那凶猛异常的影子，在心里默默替李思明祈祷。
这哥们可千万别有事啊。
不过，季来之转念一想，这影子应当不是第一天跟着李思明了，要下手的话应该早下手了，不至于在昨天晚上尝试搞死他不成，就把自己藏匿的人类搞死了。
早上八点整，季来之眼皮打架的时候，李思明从安检闸机口走了出来，西装革履，每一根头发丝都是精致的，除了脸色不太好看之外，就是一个妥妥的精致上班族。
不过上班嘛，脸色哪有好看的，季来之表示理解。
李思明的眼神瞥到角落里的季来之，脸色便更沉得可怕，他只看了一眼，便在季来之伸手打招呼的时候快速转过头去，然后快步走出大门，坐上了一辆黑色豪车走了。
季来之不认识什么车的品牌，只隐约记得季母似乎也看上过这款车，还吐槽过那么一两句贵。
昨天下班坐地铁，今天上班坐豪车，一个割裂的上班族，李思明。
但季来之没想太多，他只是放下打招呼的手，摸了摸鼻子，自己势必要搞清楚李思明身上的影子是怎么一回事，但李思明明显极其不待见自己，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接近李思明····他想了想，最后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妈？”
那头的人明显还没睡醒，声音带着困倦。
“···干什么？不知道你妈我这个点还在睡觉吗？我倒要听听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值得你这个点打扰我。”
季来之清了清嗓子道：“妈，我想回市里工作，我需要实习盖章。”
季母声音扬了起来：“你想通了？那敢情好啊，找好工作了吗？”
季来之：“还没，但我···有看上的公司，妈妈···”
这一声妈妈那是喊得又娇又柔又软，衬得他贼心不小。
“别别别。”季母没好气道：“有事说事，别整那虚的，你打小就这样，看着心眼子不多，人又蠢得很，实则小算盘多得很，一点都不省心。”
季来之报上李思明工作的公司名字，然后道：“我就想看看，我能不能啃一把季大美女的资源。”
季来之打这个电话也纯粹是试一试，毕竟他周遭又点资源的就只有季母一个人了，其他人他是想不到了。
至于自己去面试工作，先不说他这个尴尬得很的专业，就是通过面试等到录取，像这种大公司复杂得很，估计走完流程，李大福拜托的事早失败了。
季来之是不知道李思明打算做什么，李大福又要自己阻止什么，但他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情。
李大福说出自己要交易的内容时，神色是那么痛苦和无奈，是什么···能让他如此执着，以至于要从忘川爬回来。
那必定是一件他必须要去阻止的事。
季母愣了一下，似乎在那边翻起了通讯录，然后道：“前段时间我和那家公司老总的太太打过麻将，我问问看还有什么职位能让你进去混一混。”
成了！
季来之在心里为自家老娘点了个赞。
“妈，你可真是无所不能，无所不会。”
“有你这个妈妈金玉在前，我这个当儿子的只能败絮其外了。”
季母：“呸呸呸，说的什么垃圾话，我先问问看，不聊了，我要继续睡觉了，被你吵醒这么一会，我觉得我都变老了几岁。”
季来之还要继续说些哄人开心的话，哪知季母啪嗒一下就无情挂断了电话。
季来之盯着被挂断的电话笑了笑，然后起身抓了把头发跑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只是这回笼觉没睡好，季来之做了梦。
他梦见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一个光着屁股的男孩扎进河里，不远处是妇人喊着吃饭了的声音，季来之左右望，只能望见四周茂密的树林，接着树木扭曲，有什么东西追着他屁股咬了一路，之后他便醒了过来。
季来之醒过来之后下意识摸了下自己被咬了一路的屁股，发现是虚惊一场，然后擦去了额间的细汗。
“什么玩意，整那么吓人。”
电话响了起来。
季来之接通，是季母，不同于早上倦怠的声音，这个时间点听上去清明很多。
“弄好了，说吧，要啥职位。”
季母的神通广大，季来之是第一次有所感受，他十分淡然道：“保安。”
季母：“……”
那头的季母沉默了。
你是说，她儿子生平头一次打电话过来，要啃一下老，动用她打拼半辈子的资源，说那么好听的话，去那么大的一家公司，最后告诉她，其实他只是要个保安的小位置是吗？
季母声音扬高了点：“季来之！你就这么点追求啊？一个保安，你自己去面试不成？要老娘我去费劲翻这些牌友的微信，我还搭进去块翡翠，你…！你要气死我啊！”
“妈…妈…”季来之急忙安抚，“冷静，冷静，这不是我专业对口…”
“专业对口个屁。”
季母打断道：“你都关系户了，还在意专业对不对口。”
季来之掏了掏被声音冲到的耳朵，继续道：“妈，我只是懒得面试，没想真去扰乱正常的就业竞争，把那些辛辛苦苦考上大学进职场的正经人刷下去。”
他不会在这家公司久呆，他进这家公司只是为了李思明一人，没必要因为这件事而去掺和其他人的就业竞争。
毕竟，他挤掉的，是别人辛辛苦苦得到的位置。
他有自知之明，并且不想当个没能力的路障，影响别人前进。
g市商业中心某栋。
李思明趁着午休时间泡了杯咖啡，公司茶水间向来是八卦最多的地方，李思明原本并不在意，只是冲好咖啡之后要往回走，恰在此时，听见了人事部女生的小声议论。
“听说今天有个单独面试，是老板娘亲自和我们经理约的。”
“啊？这不妥妥关系户？进来估计就是领到了吧。”
“肯定啊，像那个陈…不也是关系户，这年头，有关系比什么都好用。”
这句话说得格外小声，生怕被李思明听见了。
李思明杯中褐色的液体轻轻摇晃，他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在心里暗暗嘲讽了下人事部女生口中的关系户。
这个世界有一套运转已久的体系，在这一套系统中生活着的人早已注定，系统以外的人要进来，要过千军万马，即便是像他这种考上g市的学霸，在出社会之后也得一步步踩着别人升职上位，然后变成这套系统里最底层的存在。
可笑的是，李思明很清楚，他之所以能走到这一步，甚至都不是因为他自己，是因为陈文悦。
那个投了个好胎的千金大小姐。
李思明敛去眼中嘲讽，端着咖啡就要走。
突然，一个人事部的女孩子冲出来拦住了他：“李经理。”
李思明回过头，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小月啊，有事吗？”
女孩子连忙后退几步，小声道：“陈小姐刚发消息告诉我，你明天必须请假陪她去看婚纱，假期我们经理已经批了，让我告诉你一声。”
李思明愣了一下，笑容变得无奈：“抱歉。”
说罢，他便走了。
说话的那个女孩子被旁边的女同事拉了一把，道：“陈文悦那个疯子，亏李经理受得了她，要不是仗着她老爸是我们老板的弟弟，没人敢开她…”
人事部女孩连忙打断她：“别说了，别说了。”
她们对视一眼，看着李思明走远，才接着小声讨论道：“你是不知道，上次新来了个小姑娘，见李经理好看，多说了几句软话，紧接着就被陈文悦针对到辞职了。”
“以后啊，离李经理远一点，他也不一定是好人，凤凰男也没有什么好东西。”
能忍常人不能忍的，不是狠人是什么。
她们纷纷噤声，没敢再说下去。
李思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起手机查看，发现陈文悦发来了二十多条语音消息，目露厌烦，但依然一条一条点开，每听一条，他的眉毛就深一分，只是即便如此，他依然温和地一条条回复过去。
阳光洒进办公室，照着办公桌前的影子瘦长，他边回消息，边蹲下身摸了摸自己的影子，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影子里触碰了他的手，李思明这才笑了起来。
“没关系的妈，一切都会…如愿进行的。”
影子里冒出一只黑手，覆上李思明的手腕，紧紧地回缩着，将那一节手腕拽红了一圈，李思明感受着手腕处钻心的疼痛，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浓厚。
更新存稿一章，必须逼自己写最新一章了，逼一逼，我这个人闲下来就得意忘形，天天闲[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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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影子卷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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