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家姐弟俩都是被放养长大的,从小不让大人操心,事事自己拿主意。以至于到了大人想操心的时候,已经插不进手了。
他们父母的婚恋观念还是比较传统的那一代,也不是没反对过应重明的婚事。
毕竟除了是个男人,没办法传宗接代以外,他们觉得庄兆不算是正常人。是个生在别人家可以坦然地夸一声“天才”,摊到自己家身上就会发愁的孩子。也不明白应重明怎么就会对这个孩子情有独钟。
但他们反不反对的,根本造不成什么影响。孩子不肯回国,在外面自己就把婚事给办了,再不松口,指不定一辈子不回家呢。
在断绝关系的风险下,夫妻俩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各退一步,平时对庄兆客客气气的,要有多亲厚却很难。
“现在全世界都是怪人。”应惊蛰说,“反而显得小兆很正常了,你应该高兴。”
应重明没功夫理她,一边打字一边上楼,“我先去睡了,爸妈体检回来替我跟他们说一声。”
“哦。”应惊蛰说,“你也别忘记预约啊,不然以后出行会很麻烦。”
这次全国统检收集到的数据,会更新到个人身份证里。不抓紧时间做好的话,他肯定出不了海关,就别想再回去上学了。
“知道了。”应重明答应得云淡风轻。内心无声焦灼。
他很清楚,自己身体里并没有什么新的通道产生。
和前世一样,他没有分化出Omega的生殖腔,依旧是个被命运玩弄的残次品。
但稍有不同的是,现在是全球分化初期,还没有针对腺体,能检测出信息素差异的机器。
应重明试图乐观地想,或许他会被分类成Beta也说不定。
这样起码他的新身份证会好看一点。等过段时间抑制剂研发出来,他把使用频率拉满,想要完全隐藏Omega的信息素,换个身份生活也不是不可能。
“抱歉宝宝,刚才在楼下说话,现在好了。”他回到房间打给庄兆,快步走到传遍,拉开了窗帘,“能看到我吗?”
两人的房间隔着后花园,只有百十米距离。庄兆看到他的灯亮起来,立刻挥了挥手,“能的。”
“怎么这么快就回房间,晚饭没有吃吗?”
“吃了一点。”
“不想跟爸妈说话?”
“嗯。”庄兆蹲坐下来,手指在地板间隙抠来抠去,“他们问题好多。”
长时间的对话会让他感到焦虑,讨论数学问题除外。
“没关系。飞机上待这么久已经很累了,不想说的话可以明天再说。”
应重明又问,“那你有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感受呢?”
“告诉了。他们的回答跟你一样。”
“那很棒。”他鼓励道,“这一路上你都表现得很好,甚至还保护了我。明天我去找你,把这件事情告诉爸爸妈妈,他们一定会很惊喜,很为你骄傲。”
他自己跟父母的关系一般,但很热衷于帮助庄兆和父母增进感情。
庄兆和人对话都是“提问—回答”的模式,基本上不会主动讲自己的事。但人对不知道的事情是无法提问的,他的父母想要关心他,拉近距离,也只能浅显地问“在学校怎么样”“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之类重复的话,很容易陷入枯燥的循环,进而无话可说。
这种时候就需要像应重明这样,能在中间补充信息差的人。
毕竟论起庄兆的日常生活,整个地球都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了解的人了。
“嗯。”庄兆情绪有些郁闷。他察觉到了,放轻声音问,“怎么了宝宝,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们知道你是Omega了。”庄兆说。“他们的态度我不喜欢。他们看你的眼神,就像你的父母看我的眼神一样。”
和刻板印象不同,庄兆只是对情绪管理有障碍,但对人的情绪感应十分敏锐。并且因为缺乏社交能力,通常说话非常直白,会令人感到尴尬和受伤。
当然,他无意伤害任何人。他只是无法接受谎言,理解不了伪装,演戏之类行为存在的意义。
那只会给沟通增加障碍,让他本就不堪重负的情绪管理系统雪上加霜。
他甚至不喜欢看电视剧,看电视只看新闻。小时候看一部武侠剧,他被里面手段残暴的反派角色吓哭过,还强烈要求保姆打电话报警。
而且他理解不了电视剧的概念,不知道同一张脸,为什么换个剧就变成了好人。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有演员这个职业。
但他还是不爱看。他总觉得,每一部剧里的世界都在某个时间线上真实存在。脱离了那个世界却又看到同一张脸,会让他怀疑一切统统都是假的。真心错付了,很难受。
“你也对我说了谎。”庄兆忽然发难。
“结婚誓词要求我们相互坦诚,绝无隐瞒。你发过誓会做到的。”
应重明愣了一下,勾起笑,顺从地低着头,赔礼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可以给我补偿的机会吗?”
他知道庄兆真正生气时是什么样。当然也就能听出,现在他的另一半只是在为他遭遇到的小小的不公而郁闷,想小发一下脾气。
“可以。”庄兆大度地说,“那就给我讲一下你一百岁以前的事情吧。”
“……”
应重明实在忍不住,笑得手机嗡嗡响,“亲爱的小兆宝贝,我并没有你想象中活的那么久。”
他朝落地窗玻璃哈气,指尖勾勒出一个Q版的小人脑袋,往鼻尖上点了颗小痣。
庄兆的鼻尖上也有这样的一颗小痣。
“我死的时候十五岁。”他透过窗玻璃上的雾气,看着对面朦胧的灯火,“我没有父母,不知道家在哪里,从有记忆开始就一个人流浪,也没有上过学。十五岁时因为拒绝了一个Alpha的强制标记,被那片区域的流浪汉围攻,打群架死的。”
庄兆被这短短几句话勾勒出的人生震撼了,困难地消化,“你好可怜……”难怪不想提起,这实在是段悲痛的成长史。
他的心脏很不舒服,缓了很久才又问,“什么是强制标记?”
“在分化完成之后,Alpha和Omega都有自己的发情周期,并且需要寻找彼此度过发情期。”
应重明解释,“你可以理解成是动物世界里的求偶行为。这期间信息素会狂乱外泄,人也会变得暴躁重欲,如果得不到有效控制,很容易精神失常。”
“发情期通常有两种方法可以控制。一种是利用信息素抑制剂,另一种是依赖伴侣。记得我说过吗?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可以相互抚慰,标记就是咬破腺体,把信息素注入对方身体里,双方的状态都能恢复稳定。”
在他的详细说明中,庄兆了解到度过发情期需要做的两件事,一是对腺体注入信息素进行标记,二是做/爱来缓解情潮。
于是庄兆提出解决方案,“我爸爸就是Alpha。”
“嗯?”
“你有需要的话,可以先让他标记你,然后立刻离开。然后我们再做。”他淡定道,“这样两个必要条件都可以满足了。”
“……”
饶是应重明活了两辈子,也被这鬼才般的脑回路震惊了。
“这样应该……不太行。”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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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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