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家！那我们明天继续～”秦圆坐在电脑屏幕前，戴着浅蓝色的头戴式耳机，通过镜头朝弹幕的粉丝拜拜。
“呼—”他抬手关了摄像头，退出直播页面，弹出今日直播时长，八小时四十五分钟。
“两点半了。”秦圆看见电脑上跳转的时间，嘟囔了一句。他从晚上六点左右开播，播到现在，这是这一周播的最短时长了。前两天，他都白天开播，播到凌晨两三点。
高考结束后，秦圆就开始闯入主播赛道，最初定的目标是游戏主播，但因为打的太菜，技术烂，不少喷子闻着味儿就来了。之后更疯狂，竟然有人把他的直播操作做成切片，在各个短视频软件上传播。
啧，又菜又爱播的人设算是立住了。俗话说，黑红也是红，蚊子肉再小也是肉啊，秦圆抓着这波热度，一举成为游戏主播届的电子哈基米。
整不来什么有技术含量的活儿，就在直播时长上取胜，正逢上暑假，看直播的人也多，秦圆就积累粉丝成为了微红电子宠物。
“老板！拿把羊肉串！”秦圆坐在小区楼下烧烤摊儿，朝屋里喊了句。
“哎！来了！”林恺手上正忙着翻烤鱼烤串呢，出声应他。林恺上身没穿衣服，黑短袖搭在一边的肩膀上，估计是拿来擦汗用，手上攥劲儿，带着胳膊的肌肉也跟着显出来。
忙完手上的，林恺擦了把汗往秦圆这来:“大网红呢，老样子？”
“嘚嘚嘚，微红微红！还老样子吧，老板跟着喝一杯？”秦圆笑嘻嘻地跟老板搭话。
“哈哈哈哈哈哈。”林恺哈哈笑了两声，跑屋里冰柜给他拿了两瓶冰啤酒，“酒先上了，馍和羊肉串给你烤上。”林恺又取了俩玻璃杯放他桌上:“等着，一会碰一杯。”
秦圆每次来店儿的时候差不多凌晨三点，林恺生意也就做到这时候，秦圆出现也是要收摊儿的时候。
把秦圆的烤馍和羊肉串上了，林恺就把碳灭了，铁笼、铁盘、铁架、铁签各种能用得着的用不着的就收拾摞在大铁盆里，挤了小半瓶洗洁精先泡着。
“快点儿，林恺！”秦圆一般不喊林恺大名，都是林老板、老板儿换着花儿地喊，只有等不及了不耐烦了才会喊他大名。
“来了来了！”林恺把最后一摞盘子也扔进大铁盆里，洗了洗手，就小跑到秦圆那一桌上。
“都给你倒好了。”秦圆把盛着冰啤酒的玻璃杯推给他，举起来自己的酒杯在他杯檐上碰了一下，“哈！我先喝了！”
一杯下肚，“哎呦！爽！”夏天又闷又热，没什么比冰啤酒更好的解暑饮料了。
“慢点吧你，吃点东西垫吧垫吧，硬喝啊。”林恺给他拆了双一次性筷子，放在他的烤馍边。
秦圆也不客气，拿着筷子就夹了块烤的又酥又脆的饼，咬的时候也是咔吱咔吱作响，太脆了。
“好吃。”一块圆烧饼，被分成四份，里面还夹着葱段，即便是翻面烧烤，也完全入味。孜然味儿还有点甜，林恺喜欢烤馍的时候撒把糖。
林恺也不吃，就陪他坐着，时不时举起酒杯喝点。秦圆吃饭墨迹，就这一点儿的量，林恺几口都能解决了，他能吃上半个小时。
林恺也不催他，就看着他吃。
“呼！吃完了。”最后一串羊肉串撸进嘴里，铁签往旁边盆里一扔，算是解决完了。
“看你吃东西，墨迹得跟路边羊啃草一样。”林恺把他前面的铁盘子收起来，扔进水盆。
“嘚，我这是细嚼慢咽，你懂个屁，对身体好！”秦圆在林恺这就是当皇帝来了，也就林恺不在意惯着他的碎嘴，换个人，小他七岁这样没大没小的早抡胳膊抽他了。
“得嘞，那您坐着吧，我忙去了。”林恺拿了个马扎，坐在水盆边，捏着清洁球开始刷盘子。
秦圆晃悠着过来:“我跟你一块呗。”说完，准备蹲下捞盘子，被林恺用胳膊肘顶了一下，“边去，你坐着等得了，非要摸两下油乎乎的。”
“嘿，你都在这干呢，屋里面齐哥也整呢，我就两腿一叉往那一坐？我过意的去吗我？”秦圆嘁他一声，“上次给你买的橡胶手套怎么不用？”
“不方便，手套太大了，沾点水就往下滑。”
“哦。”秦圆蹲在他旁边，拿着铁签子在水盆里搅和。
“不用给我买小的，用不着那玩意儿，总共没两下的活儿，整得跟多大的事儿一样。”林恺瞥他一眼，就知道他心里琢磨什么。
“唉，东北男人就是靠谱啊。”秦圆感慨。
“你不是啊？”林恺听他口音，算是地地道道了。
“我？我不算吧，我初中才跟着我爸妈搬来的，之前在海口。”
“海口？海口东北人不少啊，海口不是东北人第二故乡吗？”林恺笑了一下，停下手上活，问他:“你知道海口什么菜最正宗不？”
“什么？”秦圆抬眼看他。
“海口东北菜正宗啊！”林恺在旁边哈哈乐。
“快点刷吧你，我进屋看齐哥干嘛呢。”秦圆扶着他胳膊站起来，头有点晕，缓了一会儿跑进屋里。
“齐哥！”秦圆扯着嗓子喊。
“哎！圆儿来了！”齐哥从后厨探出头，“吃点啥没？”
“吃了，老样子，林老板给烤的。”秦圆掀开帘子，走进后厨，说是后厨，更像是备菜区，“呦，今儿来菜了？这么多货？”
“可不嘛，我还在清点呢，下午我们再串。”干烧烤这行的，一般下午两点才开始串菜串肉备料，忙活到五六点，来客了就正式开业。
“我帮你点？”秦圆真是闲得没事干了。
“老林在外面刷盘不让你整？”齐哥拿着单子数着送来的菜个数。
“嗯，他自己洗呢。”
“他都不让你干，我敢让你碰吗？边歇着去吧，今儿也等老林下班？”齐哥扔给他一个折叠马扎。
“那我就干坐着啊？我等他呢。”秦圆和林恺是住在同一个小区的，不在一栋楼里，他下播来林恺吃夜宵，顺便等他下班一块回小区。
“甭等他了，今个估计要整到四五点了。”
秦圆打了个哈欠:“没事。”说完，就靠在旁边门上，掏出手机点开消消乐玩儿。
等林恺把外面收拾好，搬东西进屋的时候，就发现秦圆头一歪靠在门上睡着了，手机屏幕还亮着。
“睡着了。”齐哥给他比了个口型。
林恺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递给齐哥。
【下午点，先下班。】
齐哥点点头，把清单压在一袋土豆下面，蹑手蹑脚地从后厨钻出来:“那我先走了，我家远儿。”
“去吧去吧，我关门。”林恺拍了拍他肩膀。这家烧烤店是林恺和齐哥一块开的，俩人一人兑了一半的钱，开了家烧烤摊儿，夏天卖烧烤，冬天就在屋里面煮火锅，生意还不错。
等齐哥走后，林恺走到秦圆旁边，把他手机暗灭，放进他口袋里，一个胳膊搂着他肩膀，另一条胳膊垫在膝盖窝儿，把人抱起来。
“嗯？”秦圆迷迷糊糊应了声。
“睡吧，我抱你回去。”林恺把人往上掂了掂，秦圆困得不行，靠在他胸膛上就继续睡。林恺走到门外，上了大锁，就抱着人往旁边的小区走。
等到了秦圆家门口，才把人喊醒:“到家了，钥匙呢。”
秦圆又是直播又是通宵的，跟被人一棍子打晕了一样喊着都没反应。林恺叹了口气，又抱着人回了自己家。他俩住的是隔壁栋，特巧的是还是同一层同一户。
林恺把人直接抱进屋里，放到床上。弯腰把鞋子袜子扒了，拽过小毯子搭在他身上，又拿过床头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到二十五度。
秦圆一翻身，夹着被子呼呼大睡。林恺从屋里退出来，在客厅歇了会，这间客房算半个秦圆家了，只要他在店里睡着，林恺十有**就把人抱回来扔屋里。
秦圆太拼了，每天睡得觉比林恺他们干烧烤的还少。林恺没开灯，东北夏天天亮的早，这会外面都褪去黑夜，攀上片蓝。他掏出手机，点进直播软件，在唯一关注里点进秦圆的直播回放。
八个多小时。
“啧，不要命。”林恺下意识朝屋里看了一眼，又把进度条拉到开头，重新放。
·
等再醒过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秦圆睁开眼，看了下周围，又跑林恺家来了。他认命地爬起来，想找口水喝，看了屋子一圈，毛都没。
他走下床，推开门，就看见客厅沙发上还在躺着睡的林恺，他轻手轻脚地走到茶几边，给自己倒了杯水，正喝着呢，林恺醒了。
“嗯？醒了？”林恺给他打了声招呼。
“嗯，你咋睡这了，不进屋里？”秦圆也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自己坐在茶几下铺的地毯上。
“玩手机呢，玩着玩着睡着了。”林恺接过水，喝了半杯，清了清嗓子。
秦圆下意识摸自己的手机。
“兜里呢。”林恺把杯子放在茶几上。
“哦。”秦圆从兜里掏出手机，“十二点多了，吃点啥？”
林恺又在沙发上瘫了一会，把自己手机扔给秦圆:“充上电去，我去煮面条。”
“好嘞！”秦圆拿着他手机屁颠屁颠跑进他屋，拽了充电线出来，插在电视柜的插板上，“我洗漱去了，林老板辛苦了。”他眨了眨眼，跑进浴室。
林恺不讲究，浴室里他的东西就一点，牙刷牙膏刷牙杯，再配条毛巾，就够了。剩下的一桌面东西都是秦圆的，林恺也好奇在脸上抹这么多东西能受得了吗，秦圆怎么说来着。
哦，对。他是敏感肌，要用各种的护肤品修护皮肤。得嘞，林恺是听不明白，干脆把自己的三件套扔到盆里，把整个浴室能放东西的地儿都腾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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