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姚鲜和从则嘴上说着领了罗季忠的情,并没有松开扶着从奶奶的手。
从则不傻,这进了县衙,罗季忠一个报案人,能做得了县令的主?万一县令就是认定奶奶是雇凶的人呢?
姚鲜本不用趟这样的浑水,可人心都是肉做的,就算从奶奶这几年对她的好是另有目的,一码事归一码事,未撕破脸前,让她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位还算和蔼的老人家蒙受冤屈,她做不到。
还好从奶奶是通情达理的人,见衙役头儿面露难色,主动劝姚鲜和从则乖乖在村里等消息,说罗大侠也是村里的老熟人了,有他在,姚鲜两个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从奶奶都这么说了,也表露出她对衙役和罗季忠的信任,姚鲜两个再坚持就有些不识好歹,两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从奶奶坐上了衙役头儿准备的马车。
也还好是对人以礼相待、能遮风挡雨的马车,这要是是个板车,就算是从奶奶开口,姚鲜和从则也不会让步。
衙役们留了一小队人在显杳村,一部分继续守着无人的铁匠铺,另一部分监督姚鲜和从则。
也幸好姚鲜家就在院坝,还有能让人休息的小院子,圆脸衙役和她的同僚们在村里也算能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姚鲜就煮了点茶水跟圆脸衙役套近乎:“大人,我看你们只是围着铁匠铺,怎么没进去搜查啊?”
圆脸衙役还是和给人的初印象一样,温柔中带着耐心:“铁匠铺虽然坐落在村子里,但直属于咱们定兴府总兵,我们办案想搜查铁匠铺,得先拿到总兵令才行。”
不只是铁匠铺,布料铺和杂货铺也是如此,肉铺、粮铺和医馆的搜查手续更复杂一点,除了总兵令外,还需要府尹令,二者手续齐全了,衙役们才有搜查资格。
铁匠铺没被搜查过,也就意味着从铁牛一家子虽然不在自己家,也很有可能藏在铁匠铺里不出来。
可,事情闹这么大,这一大家子也没有理由不出面吧?
衙役们的晚饭由村委会提供,姚鲜不再打扰圆脸衙役,只将自家前院借给衙役们搭了帐篷做临时休息处,就合上门回后院去了。
从则回家后就去了后院,姚鲜进堂屋时,回风炉上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
就算奶奶不在家,从则也没有随便应付两人的晚饭。
虽说从则面色如常,可尝着一盘咸一盘淡的菜,姚鲜也能发现他的心不在焉,要知道这家伙的手艺深得从奶奶真传,正常发挥下,菜哪能弄成这样?
便问道:“你很担心奶奶?”
从则欲言又止。
姚鲜当即意识到从则有什么没说:“你……该不会有什么瞒着我和奶奶没说吧?”
从则却垂着眸默默吃起饭来。
姚鲜以为他不想说,只得按照自己的理解安慰了他两句,也吃起饭来。
单吃的菜味道肯定有点让人受罪,好在拿来拌饭的话,咸的淡的跟米饭一混合,口味刚刚好。
姚鲜呼哧呼哧吃完饭喝完汤,在自家后院散步消食的时候,洗完碗的从则跟着她走了两圈,冷不丁道:“罗季忠,就是当初刺杀我的游侠。”
姚鲜:哈?!
得亏这饭是吃完了,不然刚才在饭桌上,她哪里还吃得下东西?!
可即便现在吃完了晚饭,突如其来的信息让姚鲜胃里翻腾得厉害,莫名想吐。忍着类似于胃痉挛般的不适感,下意识问道:“那怎么办?他说的话能信吗?我们……要去劫狱?”
这时候的姚鲜想的不仅仅是想要救从奶奶那么简单,还有她猜测的可能存在的主线,以及那暂时没升级的锅。说来仅靠从则一人,能升级锅吗?没有可以掉落碎片的伪传承锅,难不成真要她抽卡?
以姚鲜玩游戏的经验来看,是绝不能随随便便抽卡的,现在这样明显是触发了主线剧情,必要时当然得主动干扰剧情的走向!
从则也没想到姚鲜语出惊人,眼看着姚鲜自言自语说了好些从奶奶被人联手陷害进大狱的猜想,真准备回屋拿纸笔演算一下她俩劫狱的成功率,连忙抓住她的手腕,脱口而出:“姚鲜,你先听我说。”
姚鲜看他。
从则道:“你忘了?我和罗季忠达成过协议,他既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我们保证会安全地带奶奶回来,肯定会做到的。”
只不过,最后那句话,从则明显小声很多。
姚鲜仿佛看到了表面故作轻松,耷拉的耳朵却出卖了自己内心的大狗狗。
她试探道:“那……你想去县城吗?”
从则不语,只用默认的眼神与姚鲜对视。
-
不是所有的案子都允许普通百姓围观。
峰阳县县令也没想到自己这小小的县城里居然藏着两尊大佛。
县令书房里,县令默默站在自己办公用的书桌边上,他原本的座位上,正襟危坐着一位中年人,他正在默默翻阅着衙役们从显杳村带来的信件。
书桌正前方放着几个装满了扎了针的小人偶木箱,罗季忠、并数位衙役站在中央,此时衙役头儿正讲述着她们在显杳村里发生的一切,而从奶奶,竟坐在一旁的专门用来接待贵客红木椅上。
待衙役头儿说完话,中年人就拿眼睛睨了旁边的县令一眼:“钱县令,你认为此案该如何处置?”
县令便恭恭敬敬对中年人道:“大王,人证物证具在,从铁牛害人未遂反被灭门,是他自食恶果……”
县令也算个官场老油条,见面前的人面无表情,看不出来满意或是不满意,就知道仅仅这样对方是不满意的,他看了眼边上的从奶奶,补充道:“那从铁牛身为铁匠数年来却不思进取,当收回其铁匠证,显杳村铁匠铺不可无铁匠,当归还于从家阿婆。”
这下,中年人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起身拍拍自己衣袖道:“如此,孤便不打扰你们处理后续之事。”
绕过书桌,走到从奶奶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姑母,容侄儿不得不以这种方式请你叙个旧?”
从奶奶只冷冷看了他一眼,缓缓走出书房。
中年人笑容里藏着一丝狠戾,但很快又收了回去。
直到罗季忠跟着两人离开书房,顺手带上了书房的门,县令才如释重负般瘫坐在自个儿的太师椅上。
衙役头儿自然是听到了这位来自京城的逍遥王对从奶奶的称呼,吓得上前小声问县令道:“大人,刚才那位称呼从家阿婆姑母?那从阿婆岂不是……可她不是叫什么妘月?”
书桌上的证据没被带走,县令就顺手抄起这些没什么重量的书信往衙役头儿脑袋上砸:“平日里叫你们好好读史,不听是吧?咱们这大昭皇室乃是上古妘姓流传下来的罗氏分支,先帝在时就常用妘姓微服私访,除了先帝一脉,跟皇室搭边的,谁还敢用妘这个姓?”
县令恨铁不成钢:“你不是跟显杳村布料铺的小姑娘关系不错吗?去那里那么多次,怎么就从未发现过这种端倪?这要是提前上报给皇上,可是天大的功劳啊!现在可好,让逍遥王横插一脚掠了去了!”
衙役头儿虽说不好好读书,但是皇室八卦还是知道不少的,忍不住反驳道:“大人,你怎么能确定这是功劳?不是说今上得位不正,和几位亲王都不对付吗?依我看,这种要脑袋的事情不要也罢。”
县令又想骂人,但细品衙役头儿的话,忍住了。回想逍遥王对从奶奶的态度,还真别说,是这个理……
被县令和衙役头儿私下议论的逍遥王和从奶奶此时的气氛并不算融洽,逍遥王虽然嘴上叫着姑母,眼里却是藏不住的轻蔑。
不怪他看不起这妘月,身为先帝一母同胞的幼妹,在先帝死得不明不白之际,居然连长姐的葬礼都不参加,还带着一堆没用的金银珠宝溜了?!
眼界得多浅,才干得出这样的蠢事?
虽说后来今上做得种种事情能够证明这妘月开溜是明智之举,今上确实不是个东西,不仅将先帝留下的几位公主软禁深宫,还逼迫先帝留下的几位公主服用绝嗣药……
但你溜就溜吧,有用的东西一点儿没带,只带金银珠宝叫什么事?这下可好,为了找你,今上搞了个长达四十年的大昭禁令,连带着所有人一起遭罪!
要不是先帝的小公主机灵,没完全被人绝了嗣,还跟一位姓苏的太医留下一丝血脉……
逍遥王打量着面前早已迟暮的老人,试探道:“如今大昭禁令已解,姑母怎么看这事?”
从奶奶淡淡道:“我能如何看?自然是拿眼睛看。”
逍遥王额角青筋暴起,他深深吸了口气,看着面上无悲无喜的从奶奶,想想自家老娘的嘱托,才忍着性子继续道:“姑母,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大昭禁令解除,是因为先帝亲孙女云霁携带皇室至宝潜逃在外,你既然收留了姚鲜,能不知道云霁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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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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