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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美国来信

夜色渐深,窗外传来几声零落的犬吠,又迅速被和平里居民楼的寂静所吞没。

“张英玉,我的信放哪里了?”书房里传来廖耀湘略带沙哑的声音。

“在书房桌子中间那个抽屉里,”张英玉从升腾着水汽的浴室走出来,发梢滴着水,她用一块半旧的毛巾擦着头发。

他“哦”了一声,摸索着戴上那副厚如瓶底的眼镜,在抽屉里翻找起来,木头抽屉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你动过了?”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悦。

“我动你那个干嘛,我上次看见就是你自己放进去的。”张英玉站在穿衣镜前,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灯光下,她的皮肤尚算紧致,眼角虽有了细纹,但风韵未减。她还不老,她对自己说。

隔壁房间,婆婆已经睡下,传来一阵阵轻微而规律的鼾声。这个有暖气、有自来水、有抽水马桶的两室一厅,确乎给她的生活带来了物质上的喘息。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搬离了那个寄托了她整个青春与伤痛的四合院,连同那些被邻居开垦成菜畦的花园和人情冷暖的记忆。

“有一封不见了。”廖耀湘还在翻找。

他的眼镜圈圈套圈圈,是极为高度的近视。没有眼镜,他几乎与盲人无异。张英玉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将头发松松地用毛巾裹住,走过去,只看了一眼,就从一堆信件底下抽出一封红蓝镶边的航空信,信封的尺寸比寻常的要微微大一些。“是不是这个?昨天邮递员刚送来的,我顺手给你搁进去了。”

“哦,是。”廖耀湘一拍脑袋,有些赧然。

张英玉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镜子前,继续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她给廖耀湘那个印着“赠给最可爱的人”的搪瓷茶缸倒满热水,又在他的牙刷上挤好牙膏,这才朝书房招呼了一声:“洗漱吧,水给你放好了。”

他应了一声,似乎还在看信,极快速地用手抹了一下脸,接着才把信塞回抽屉,起身说:“来了。”

张英玉是从来不看他的信的。结婚第一天,他就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说过:“我的来往信件有些牵扯到政治方面,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当时张英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觉得这老头子真是把自己的“战犯”身份当成宝了。她脸上倒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一个连信都找不到的“政治人物”,她没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她有些好奇了。

今天晚上,她本来是想要那个的。她快要四十岁了,还没有孩子。婆婆不止一次地旁敲侧击,说自己年纪大了,想在闭眼之前抱上孙辈,哪怕是姓廖的也好。她嘴上不说,心里何尝不急?一个孩子,或许能让这个拼凑起来的家,显得真实一些。

一般的二婚家庭是什么样子,她不清楚。但她和廖耀湘,除了领证那天晚上,他像完成任务般地碰过她一次,之后便再无亲密。他们更像是合租的室友,一个提供住所和安稳,一个提供家务和照顾。

今晚,她下定了决心,要跟廖先生好好谈谈。

廖耀湘走进了卫生间,哗啦啦的水声隔绝了里外的世界。张英玉站在书房门口,鬼使神差地,她走了过去,拉开了那个抽屉。那封红蓝边的信封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无声的诱惑。

她拿了出来,信封是香港的地址,入手微沉。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拆开了。里面还有一个更小的信封,邮戳显示来自美国。

是他的妻子的信。

哦,他的儿子结婚了。

张英玉一字一句地读下去,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信里的字迹娟秀温婉,他们之间的用词哪里像是已经离婚的人?“吾爱耀湘”、“望君珍重”、“儿常念父”,嘘寒问暖,字字关切。就连称呼,都是最亲昵的“湘”。这分明是一对因时局所隔,但情意未断的夫妻。

副校长的话在她耳边轰然作响——“已经离婚了”。骗子!全都是骗子!

“……张英玉。”

水声不知何时停了,廖耀湘已经站在她的身后,镜片后的眼睛看不出情绪。

张英玉猛地转过身,手里的信纸飘落了一张在地上。她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已是湿漉漉的一片,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未干的发梢滴下的水珠。

“不是让你不要动我的东西吗?”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冰冷的责备。

张英玉的嘴唇翕动着,只发出了蚊子般的声音:“我算什么?”

“什么什么?”他似乎没听清,弯腰捡起地上的信纸,与她手里的那张合在一起,仔细地、一丝不苟地叠好,重新装回那个小信封,再套上外层的航空信封。

张英玉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这个廖瞎子,这个男人,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不紧不慢地操心他的信!当然了,那封信,那个远在美国的家,总是比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更重要。

她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站稳,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王副校长说,你已经离婚了。”

他整理信封的动作一滞,过了足足几秒钟,才开口道:“我的……前妻,是知道我再婚的事的。”

“知道又怎么样?”张英海外的眉毛拧成了一个死结,“知道就可以像一家人一样写信吗?那我算什么?插足你们的第三者吗?”

“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廖耀湘说,语气里有一种张英玉无法理解的理所当然,“只是分隔两地,又不代表要断绝关系。”

他终于把信放回了抽屉,转头看向她,这才注意到她脸上的泪痕。“咦……你哭了。”他说,像是在陈述一个刚发现的客观事实。

他沉默了一会儿,气氛尴尬而凝重。他有些迟疑地伸出手,似乎想去拉她的胳膊,但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又放下了。半晌,他才生硬地吐出一句:“我们已经结婚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这一场风波,最后在两人彻骨的沉默中平息,或者说,被强行掩盖了起来。

第二天,婆婆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听完张英玉的哭诉,老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劝慰道:“男人,尤其是有身份、有年龄的男人,都是这样的。你忘了你公公在世的时候,家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些什么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哪个不是家里一摊子,外面一摊子?”

“……那是旧社会!他现在没有国民党的命,倒得了国民党的病!”张英玉恨恨地说。

“哪个不想自己的小孩?”婆婆的眼神飘向了窗外,声音也低了下去,“要是我能有志远的联络地址,我不写信?我怕是做梦都想写。”

提起远走美国的亲生儿子谢志远,婆婆的眼圈也红了。张英玉无话可说了。是啊,连婆婆都如此,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那个男人斩断过去呢?

最终,在又一个沉默的夜晚,廖张二人还是发生了关系。整个过程没有亲吻,没有拥抱,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像一场不得不完成的仪式。结束之后,他翻身睡去,呼吸均匀。张英玉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只觉得身体和心一样,空落落的,灌满了冷风。

日子照旧。她每天为这一家子做好早饭、晚饭,为他浆洗衣物,打理内务。有时候,饭桌上两人也会说上几个无关痛痒的笑话。但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封来自大洋彼岸的信,隔着一个她永远无法走进的世界。

他们很近,同住一个屋檐下;他们也很远,算不上一家人,甚至,总也算不上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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