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论坛是H国粉丝们直接与偶像艺人接触的网络社交平台。
大大小小的艺人都会在上面有自己的公开账号，定期发一些照片或者宣传最近的作品。
每个艺人也会有自己的粉丝社群，这些社群一般由铁杆粉丝和与艺人团队联系紧密的人担任群主。
Boom公司的账号下认证的练习生，白知仙的头像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他本人的黑白照片。
有人将这一信息反馈给公司，公司立刻派人去处理，发现是有人黑进了公司网站，擅自修改了白知仙的主页。
“是润妍的粉丝呐，可真恐怖呀。”
“喂，你说那件事是真的吗?”
“金润妍一个顶流女团的人气成员，有什么理由去陷害一个练习生吗？”
“阿一古，别看白知仙长得那个样子，性格真的差劲的要死，见到前辈从来没有主动打过招呼。”
狭小的出租屋内，堆满了炸鸡的外卖盒子。
常年不见阳光的阴湿气味与人体分泌出的油脂气味混合出一种令人极其难忘的气味。
嚼着炸鸡的胖子抓着键盘，盯着屏幕上白知仙黑白的照片，笑得很畅快：
“小子，就你还敢欺负润妍。”
“你还是去死吧。”
“阿珍，不要每天都待在房间里，也出去找找工作呐?”
中年妇女探头进来，胖胖的女生满脸不耐：“我知道了，你好烦啊。”
“下次记得敲门再进来。”
“诶诶，快去看，白知仙的头像黑了。”
“什么瓜？他是已经死了吗?”
“阿一古，这个烂人终于要死了吗？普天同庆！”
“我朋友在她任职的医院里见过白知仙，他似乎进过icu。”
“什么什么?求细说。”
“我就说这样空有美貌的人是没有办法站上舞台的，像他那样的人，在最好的年纪死掉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也没必要说那么过分吧，金润妍的事情不是很没有定论吗？官方也没有证实过。”
“哟哟哟，都这样了还有粉丝洗地呢。希望你将来能遇到一个也会家暴你的男朋友。”
……
林逢春面无表情地关掉论坛，跟在他身后的白知仙见他脸色不好看，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
“手机给我。”
白知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了林逢春。
林逢春夺过来塞进衣服口袋里：“暂时没收。”
两个人正在超市里买菜。任凭林逢春的时间管理能力再强，他也没法一个人分成十个来用。
从他的脚踏上H国土地的那一刻起，他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白知仙要做的只是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呼吸，他林逢春要考虑的事情可就多了。
卡在崔道贤那个垃圾拉白知仙同居，当他人肉曲库之前，先把人看在身边。
“你想吃什么？”
他还不知道十七岁的白知仙喜欢吃什么。
“随便。”
白知仙拢了拢围巾，睫毛不高兴地垂下，不是很开心的模样。
“你有没有喜欢吃的东西？”
“冰淇淋。”
林逢春转头看他：“你说什么？说大声一点，我听不见。”
白知仙翻了个白眼，林逢春揉了揉耳朵，把一盒香草冰淇淋放进购物车里。
“那就我会做什么，我们吃什么？”
“你会做饭？”
“应该吧。”
林逢春很自信。
……
“文姐。”
林逢春笑嘻嘻地歪头趴在开放式厨房的吧台上，文尧娜系着围裙，右手拿锅铲，左手擎着炒锅，无语地做饭。
白知仙蜷起腿窝在客厅的沙发里，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舒适的家居服，脖子上还是围着林逢春的围巾，一个人对着并没有开机的电视屏幕发呆。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文尧娜做饭时发出的锅勺碰撞的声音。
“你的脸皮真的很厚”，文尧娜咬着牙冲身后的林逢春恨恨说道。
“咱们已经是战友关系了，你总不能眼睁睁看战友因为饿肚子死在开战前吧。”
“难道不能点外卖吗？”
林逢春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你让一个十七岁的未成年和一个刚十八岁的孩子天天吃外卖吗？”
“公司也有食堂。”
“我怕看到朴胜宰倒胃口。”
文尧娜把一瓣蒜拍碎在案板上：“滚进来，帮我剥蒜。”
林逢春顺溜溜钻进厨房，老老实实开始剥蒜：
“为什么你不叫白知仙来剥蒜。”
“那你叫。”
“算了算了。”
“还是不要自己做饭了”，文尧娜看了眼青年细长的手指：
“你不是很会弹吉他吗？用刀会容易伤手。”
林逢春垂头“哦”了一声，看着他后脑勺小小的发旋，文尧娜对这个孩子只有十七岁才有了实感。
她咬咬唇，疯狂地在大脑里回想林逢春欠揍的样子，她再也不要心疼男人了。
想到朴胜宰，她猛地把刀砍进砧板里，在林逢春受惊的眼神中，淡定把刀拔了出来：
“剥你的蒜。”
文尧娜把做好的菜端到饭桌上，抬头正好看见林逢春去沙发上将白知仙连拉带拽地拖起来。
十七岁的林逢春大概只有一米七的个头，在长手长脚的白知仙的衬托下更像个幼稚的孩子，可是白知仙莫名其妙地很听他的话。
他被拽起来之后，就连胳膊摆开的弧度都维持着对方拉他起来时的样子。
两个人推推搡搡来到餐厅，林熟练地拉开凳子，将人摁进去，自己在他旁边坐下。
文尧娜看了看白知仙对面的空位，又看了眼林逢春笑眯眯的眼睛，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今天抽风一样拉自己过来做这顿饭。
是为了艾伦和白知仙见面的事情。
林逢春希望自己能在安排两人会面前，和白知仙先见一次面。
文尧娜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继而又无奈地笑了一下。
“先吃饭吧，都是我的拿手菜。”
文尧娜有些微微的生气，林逢春想说话，文尧娜抿紧嘴唇：“先吃饭。”
林逢春看见她真的没有说话的心情，只好埋头干饭。白知仙也拿起了筷子，他吃饭的时候非常安静，吃得又少又慢。
林逢春放下筷子，白知仙也停下动作，默默将碗筷搁到桌上。
文尧娜扶额叹了一声：“是为了艾伦制作人的事情吗？你想干什么呢，林逢春？”
她果然猜到了，林逢春咬了下手指，看向白知仙：“你听说过艾伦吗？”
白知仙的眼里有了些光亮，不再是那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他点点头：“M国音乐人，他去年那张民谣摇滚的专辑非常不错，他不像其他古典乐出身的人痴迷于编排复杂的弦乐，反而很喜欢留白，这种克制可以给音乐带来最大的想象力空间。”
文尧娜眼中划过些许惊异，林逢春却一副本该如此的样子，点着头继续问：
“如果有机会和他合作，你愿意吗？”
白知仙的脸上终于有了其他表情，他惊疑不定地看向林逢春：“什么意思。”
林逢春摊平手掌用一种隆重介绍的架势指向文尧娜：“具体情况可以问文姐。”
文尧娜：……
“是这样的，我前段时间和这位制作人有接触，他对东亚文化非常感兴趣，对M国音乐也有很大的兴趣。当我邀请他来与我们公司的艺人合作一首歌曲时，他非常愿意，但是希望能够挑选一位值得信任的伙伴合作。”
“因为这个机会太珍贵，并且艾伦对合作艺人在音乐方面的造诣要求很高，因此就没有在公司大规模海选，而是打算推荐一些人，让他们点对点和艾伦接触，由艾伦选择最适合的那一个。”
文尧娜省略了和朴胜宰相关的所有事情，这是他和林逢春不用言说的默契。
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些猜测，需要后续和林逢春进一步证实。
白知仙脸上忽然焕发了一些光彩，他捏紧手指：“我……也有机会吗？”
“当然。”
文尧娜笑得很自信：“从你刚刚对艾伦的了解来看，你的把握还不小哦。这样吧，你可以抽时间给我录一些小样，我会转交给艾伦，这样的话被选中的概率会提高。如果他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安排你们两个见面。”
林逢春用手指支着下巴：“需要有什么主题吗？”
“最好是古典乐吧，白知仙，你会弹钢琴吗？”
白知仙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些曾经的傲慢和锐气，他撇撇嘴：“会？”
林逢春点点头：“他说他精通。”
文尧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这样最好，就用钢琴录吧，艾伦是学习古典乐出身。另外，主题和情感最好纯粹空灵一些，艾伦吃这一套。”
白知仙忽然起身，看向林逢春：“录音房在哪里？”
“走廊尽头。”
他一言不发地离开餐厅，很快传来关门和反锁的声音，白知仙钻进了录音房里反锁了房间。
他走后，餐厅的气氛反而古怪下来。
文尧娜看向林逢春：“我以为你已经完全相信我了，但是看来你还是对我有所隐瞒。”
林逢春收起了脸上轻浮的笑：“对不起。”
“关于白知仙的事情，我总是容易过度紧张”，林逢春的脸上露出了文尧娜从未见过的焦虑和困惑。
他神经质地拉扯着额角的头发，另一手将录音笔掏出来：
“朴和崔的录音我只给你听了一半，还有一半是和白知仙相关的，你可以先把完整录音听完。”
文尧娜依言听完录音，眼瞳不由得微微放大。
林逢春解释着：“崔道贤到目前为止曝光的一些乐谱和录音demo，基本都是从白知仙手里要到的。他本人对于音乐创作方面一窍不通，这也是为什么我对白知仙能得到艾伦青睐一直很自信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朴胜宰不光和他上床了，还为了完成他的梦想压榨着其他人？”
文尧娜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林逢春看穿了她的心思：
“我认为你不用太生气，他选择崔道贤只是因为崔道贤是个蠢货，最容易摆弄，和你想象的那种情感没有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不把这个录音直接放给白知仙听，这样的话，他不搭理崔道贤不就可以了，为什么要绕这么多弯子。”
林逢春刚放在桌上的手指痉挛了一下，他朝文尧娜歉意一笑，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摸出一支烟点上，咬在嘴唇里轻轻吸了一口，这才像活过来一样眼中重新有了焦点：
“反正你迟早会知道。”
“白知仙喜欢崔道贤。”
文尧娜的神情写着“这是什么黄金八点档狗血偶像剧”。
“所以呢？”
“告诉他这是个人渣，然后一脚踢开，这很难吗？”
烟灰落到了林逢春的手指上，将他烫得生疼。他叹了口气：
“我曾经认识一个朋友，他爱上了人渣。”
“那个人渣先是联合别人陷害他、摧毁他，让他被千夫所指、让他开始惧怕外面的世界，然后装成救世主的样子和他谈恋爱，美其名曰爱的救赎。”
“对方一直情感操纵他，让他帮自己写歌，还不停地重复他是垃圾、离开了对方就活不下去这样的话。人渣靠他的音乐才华混得风生水起，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一切。”
“他开始变本加厉地压榨和控制我的朋友，逼他写歌，写不出来就不许吃东西喝水，写不出来就不配得到他的爱，只要不听话就会失去他的关注。”
“因为常年的精神压迫和饮食不规律，我的朋友在心理和生理上都得了很严重的病。但是他依然爱着那个人。”
“对方为了和其他人结婚，欺骗他、把他送到Y国疗养。我的朋友在这个时候，依然很努力地接受治疗，希望有一天能够好转起来回去和爱人永远在一起。”
“他做了很多次化疗，很痛，头发都掉光了，牙齿也变得很差，什么东西都咬不动。每一次呼吸都会很痛，但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
林逢春不停地抖动着烟灰，遮掩自己不受控制颤抖的手指：
“有一个卑劣的人，出于一些见不得人的爱恋心思，将对方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我的朋友。”
“你知道我的朋友做了什么事吗？”
文尧娜屏住了呼吸：“他……放弃了人渣？”
“他自杀了。”
林逢春的声音非常冷酷。
他沉默地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指：
这样的错误，他不要犯第二次。
人渣又怎么样。
只要白知仙喜欢，他就把这个烂人从里到外都清洗一遍，系上蝴蝶结送给他。
一个烂苹果，剜掉虫蛀的地方，不也可以吃吗?
写到这里，感觉前世又是一个好伤心的故事啊（哭）[裂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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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烂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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