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瑜一走，骆尚鸣突然大声感慨道：“哦，我的天啊，少爷，您笑了，您竟然笑了，您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祁峥骂他，“神经病啊你。”
骆尚鸣擦了擦不存在的泪水，“果然，只有那位少女能让您展露笑颜，我们这些npc不过是陪衬而已。”
祁峥斜了他一眼，阴森森道：“既然如此，那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npc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吧。”
骆尚鸣瑟缩了下，叫屈，“有问题，我可是黄金配角，少了我，故事就进展不下去了。”
秦晋看他耍宝，忍不住笑了，“什么故事？灰姑娘？”
“怎么可能？少爷除了长相，哪里像白马王子？”
“那不然是什么？”
“美女与野兽啊。”骆尚鸣侃侃而谈，“高傲冷酷的王子受到诅咒，变成了凶神恶煞的野兽，直至一个美丽善良的少女出现，用爱拯救了他……”
“骆尚鸣！”祁峥嘴角抽搐了几下，“你成天没事干，尽看些黄片鬼片，还有这种少女怀春的爱情片是吧？”
骆尚鸣飞快看了眼沈曼琪，急赤白脸地反驳道：“我什么时候看黄片了，你别诬陷我啊，你自己天天看还差不多。”
祁峥懒得跟他掰扯，打开手机。
骆尚鸣沉默了几秒，又开始絮叨，“说实话，阿峥，你干嘛一直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人一个娇滴滴的小女生，被你这么一吼，脆弱的心灵不知道受到多大的创伤呢，我刚看她离开前，眼睛亮亮的，好像要哭了。”
祁峥无语，“你能别乱加戏吗？她哪里像是要哭的样子？还有，你哪儿看出来她娇滴滴了？就因为她个子矮？拜托，能不能别以貌取人？谁受伤，她都不会受伤的，她只会在背地里各种骂我。”
“不是——”骆尚鸣面露疑惑，“你跟她，很熟吗？你怎么这么了解她？”
沈曼琪闻言，侧目，若有所思地盯着祁峥。
祁峥一愣，冷淡道：“谁跟她很熟？我只是很早就发现了她的真面目而已。”
“我觉得你对她有偏见，偏见导致你看一个人，容易用恶意的眼光去揣度她。”骆尚鸣老神在在，“就像刚才，她只是正常点单，有什么错？”
沈曼琪“呵”了一声，戳穿他，“只要夸你的，你哪个不认为是好人？何况她还说你是华大校草呢。”
骆尚鸣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哪、哪有？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沈曼琪给予肯定的评价，“是，极其肤浅且无聊。”
骆尚鸣木着脸抿着嘴，手搁在沙发上，微微有些抖，他垂下眼帘，意有所指地说：“你不懂欣赏，还不让别人欣赏了？”
“我什么时候不让了？”沈曼琪莫名其妙，“再说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骆尚鸣听着她满不在乎的腔调，一口气哽在喉咙里，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不对，他本来就是个傻子。
秦晋无奈看着两人，又看了眼神游天外的祁峥，摇了摇头。
这局什么时候能破？
*
与此同时，其他包厢里，陈书瑜正在给客人换盘子。
她心不在焉的，满脑子都是祁峥那副讨人厌的嘴脸。
混蛋王八蛋。
祝你买不到甜品，吃羊排塞牙，晚上噩梦不断……
她坏心眼地诅咒着，一不留神，碰掉了客人的叉子。
“对不起对不起。”她赶忙道歉，并俯身去捡叉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捡叉子的过程中，一旁男客人的目光，总是似有若无地落在她的胸口上。
她忍着不适，迅速站起身，从餐车里拿了把新叉子出来，放到客人的餐盘上，准备离开。
然而她刚转过身，“哐当”一声，叉子又掉在了地上。
陈书瑜眼皮跳了跳，这是成心的还是无意的？
“喂，东西掉了，你看不见啊？”男客人有点醉了，大着舌头喊她。
陈书瑜一言不发，弯下腰。
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裤子，有点紧，动作一大，所谓的曲线就隐隐勾勒出来了。
她自己没发现。
可在某些自以为是、别有用心的渣滓眼里，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于是这回，男客人索性不忍了，直接上手。
他掐了把陈书瑜的屁股，笑容很是猥琐，“小妹妹，屁股这么翘，有没有人从后面上过你啊。”
陈书瑜恶心得晚饭都要吐出来了，她一激灵，想也没想，抓着叉子，就往男客人的手上猛·插了一下。
“我去你大爷的，死秃头，猪手往哪碰呢！”她骂起人来，绝不嘴软。
秃头男吃痛大叫，“啊！！！你他妈的！我艹——”
陈书瑜趁机踹了他一脚，随即飞奔向门口。
就在她握上把手，刚打开一点门缝的瞬间，突然有人拽住了她的头发。
拽她的是另一位男客人，身高体胖，满脸横肉，一胳膊纹身，脖子上戴着条大金链子。
跟那些讨债的流氓一个模样。
陈书瑜直觉不妙，慌乱按下对讲机，“徐姐，救——”
话没说完，男人一把夺过她的对讲机，用力砸在墙上，对讲机当即四分五裂。
接着，他把她拖回了包厢。
陈书瑜头皮巨痛，拼命挣扎，奈何根本无济于事。
男人一把将她甩到墙上，然后扬起手，给她来了两巴掌。
力道之大，她被扇得眼冒金星，脸颊瞬间肿成了大馒头，鼻血也随之流了下来。
“臭娘们，穿这么骚，不就是给人艹的。”男人指着她的鼻子，疯狂叫嚣，“妈的，装什么装！还敢打我兄弟，找死是不是！”
他光说还不解气，又朝她身上挥了几拳。
陈书瑜条件反射，立马蜷缩着一团，抱住自己的脑袋和肚子。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没过多久，恍惚中，有人踢开了房门。
“陈书瑜！”
是祁峥的声音。
远得好像从天边飘来。
她晕乎乎地抬起眼。
祁峥站在门边，光影落在他身后，他阴鸷着脸，眉宇间隐隐透着股煞气。
男人看他一副小白脸样，歪了歪脖子，轻蔑道：“他妈的，滚远点，不然连你一起……”
剩下的“揍”字被突如其来的黑影生生砸散了。
男人瞪大眼睛，眼见椅子朝自己脸上砸来，却来不及躲。
“咚——”
额头当即破了皮，血缓缓渗了出来。
一阵天旋地转，男人踉跄了几步，整个人扑在一旁的餐桌上。
“乒呤乓啷——”
盘子酒杯碎一地。
其中一个酒杯骨碌碌地滚到了陈书瑜脚边。
陈书瑜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慢慢坐起身。
祁峥扔掉手里的椅子，去扶她。
“喂？你怎么样？能站起来吗？”他紧张道。
陈书瑜挨着墙，目光空洞，直直盯着他。
“听见我说话吗？”祁峥心慌意乱，又急又气，“除了脸，还伤哪儿了？”
“没事……”陈书瑜睫毛动了动，声音微弱，“我没事，我……”
话音未落，眼角余光里，她忽然瞥见男人爬起了身，正拎着一个酒瓶，朝他们靠近。
“小心！”她惊呼出声，伸手去推祁峥。
祁峥反弓身将她护住，酒瓶就此狠狠砸在了他的背上。
陈书瑜埋在他胸膛里，呆愣愣的。
趁祁峥没有还手之力，男人抬脚往他背上用力碾了碾。
祁峥深吸了口气，混乱中，随手抓了片碎玻璃，不由分说地向后刺去。
男人的小腿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他惨叫一声停止了动作。
电光火石间，祁峥一转攻势，迅速起身，他一拳头将男人挥了个趔趄，紧接着，朝他腹部猛踹了一脚。
男人招架不住，身形一晃，向后栽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duang——”
地动山摇。
陈书瑜感觉整层楼都震动了。
祁峥扭头看了眼陈书瑜的脸，随即快步上前，他揪住男人的衣领，也给对方狠狠来了几巴掌，而后握紧拳头，摁着他死揍。
刚刚还嚣张跋扈的男人，此刻只能缩在地上，“呜呜”呻.吟，他手脚乱动，竭力想起身，却怎么也办不到。
于是抱着脑袋拼命求饶，“哥，哥，我错了，哥，别打了……”
祁峥压根不理会他，冷笑着，跟疯狗一样，见了血，就要撕烂他的骨肉，咬破他的咽喉。
不远处的秃顶男一看这阵势，吓得立马酒醒了，他连连后退，唯恐祸及池鱼。
“祁峥！”陈书瑜生怕祁峥再打下去，会闹出人命，赶紧出声制止他。
祁峥充耳未闻。
她只得扶墙而起，虚浮着脚步，过去抱住他的胳膊，“够了，别打了。”
祁峥这才停手。
他喘着粗气，撩起眼皮，看她，末了，吐出三个字，“丑死了。”
陈书瑜无语凝噎，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挖苦她。
她松开手，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祁峥忽然站起身，抽了几张桌上的纸，伸手，轻轻擦了擦她被血糊成一片的鼻子。
头顶上头的电灯突然闪了一下，世界一黑一亮。
陈书瑜静静看着眼前短暂消失又出现的祁峥，握了握掌心，很想抓住点什么在手里，太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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