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慢吃，我说点事。”
周祈声按着虞惊月坐在餐桌前，并给他盛好一碗汤。
“呼…好喝！”虞惊月先对周祈声地厨艺给予了最大的肯定，然后竖起耳朵：“什么事呀？”
周祈声言简意赅地描述了一下原本的世界线剧情，并着重强调了那个人形变异植物目前存在于高辐射区，最后加上自己的想法：
“我们碰到它的概率很大，没有‘主角’的世界线，不好说会发生什么。”
听完一整个事情，虞惊月也正好结束了自己的用餐，他挽起袖子起身去洗碗，并问出了自己的困惑：“真的会没有主角吗？根据你的说法，世界线的作用无疑是强大的，就算我们已经剥夺了野生系统，万一荆末还是‘主角’、还是在世界线中呢？”
周祈声蹙眉：“那就是最麻烦的情况了，不过我们可以先试探一下。”
“啊？这怎么…？”
“这很好试探，季长川得知他的男朋友在锦城勾搭他的下属后，反应应该不会小吧？”周祈声结过虞惊月洗干净的碗放好，轻描淡写地说着，“如果没什么大的反应，反而是包容了他，那就能佐证‘主角’依旧是他了。”
虞惊月顿时想到了另一层：“主角的话…他不能以后还来恶心我吧？”
“放心，没了系统的他以后要见你一面都难。”
“而且您的恋人也不是摆设，先生。”
周祈声洗了洗手，语气平稳地回答他。
吃过早餐的两人拿着仲庆渊的材料单出了城。
“都在海边，一起去吧。”
少年站在空旷处，手掌面对大地，格外粗壮的藤蔓拔地而起，迅速成长，结出一个莲台来，并弯腰将莲台送到少年面前。
少年一跃而上，向周祈声伸出手，明明是背着光，一双眼睛却比太阳更加耀眼。
周祈声也坐上了莲台。
“它是我最近新驯服的，”虞惊月靠着周祈声坐，“看到它我就知道这是我命中注定的坐骑。”
“不过这是我第一次使用它，因为还不熟练嘛…但是超级厉害的祈声哥哥会给我兜底的，对不对？”
虞惊月说出口后就开始唾弃自己。
这次的语气太做作了。
“不要总是撒娇。”周祈声语气平静，手却捏了捏对方的脸。
少年满意了，握住他的手蹭了蹭，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无比清楚：“我知道了，你、超、爱。”
感受着手中光滑细腻的触感，周祈声无奈地看地。
“…嗯。”
他最终还是承认了。
时隔多年，海边的怪物也越发潦草起来。
他们看着一…条长着鸡冠、进化出了短小的四肢但鳃又在一动一动的巨鱼，跃出海面，在沙滩上搁浅，或许不算搁浅，毕竟它看起来不那么需要鳃呼吸，并且晒太阳晒得很惬意。
“这家伙到底混了多少血？”虞惊月感到惨不忍睹，“大多数物种隔离消失的末世真可怕。”
周祈声表示赞同，并“整理”出了片空地，拉着虞惊月坐下。
如果忽略掉那些千奇百怪的变异生物，这里风景还是很好的。
安静下来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回忆起了同一段过往。
是多年前的事了，他们初相识，也曾这样相互依偎着在海边，当时在谈心。
“周先生，当时你睡着后我偷偷亲了你一口，那是我第一次亲人呢。”
虞惊月说着，又偷袭了一下，并补充说明：“就像这样。”
“很喜欢我啊，虞先生。”
“是——啊！”虞惊月大方承认，然后痴痴地笑了起来，“那天晚上我真的很开心，抱着你时候我甚至觉得，你就是我的了。”
“你看啊，那么酷的你，”虞惊月伸出手虚虚握成圈，放在右眼前将视野内的周祈声框了进来，“是我的啦！”
周祈声双眸含笑：“已经是，你的啦。”
“你知道在穹顶之外见到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和357说了什么吗？”
周祈声慢悠悠地回忆。
其实不需要他怎么去回忆，有关虞惊月的记忆一直是摆在明面上的。
“是什么？”
虞惊月好奇。
“我说，‘我会喜欢他’。”
周祈声虔诚地吻了吻少年的眼睛，回答。
“哇——”
虞惊月：“我也会喜欢你！”
周祈声难得茫然：“嗯？”
“这是替初见时的我回答你，”少年振振有词，“怎么能让周先生的感情有落空的时候呢？”
“我们本就该是一见钟情的天作之合。”
海风悠扬。
两人到底没有选择在海边过夜，而是收集好材料后乘坐莲台连夜赶路。
大后天要去穹顶送材料了，而失约是不好的。
回到锦城后，虞惊月先联系了舒虹。
出发之前他们拜托舒虹把荆末的事情讲给季长川听，现在是时候验收结果了。
舒虹和周祈声依旧不太熟，三人约在小酒馆的包厢见面，落座时舒虹犹豫片刻，选择了挨着虞惊月，三人并排坐。
“…你这是怎么想的呢？”
虞惊月哭笑不得，他主动起身坐到周祈声正对面，把这边的位置让给了两个不熟的人。
这是希望大家关系好一点，不要那么生疏。
周祈声对此接受良好，他跟舒虹打了个招呼，然后一小口一小口抿着酒。
舒虹也在虞惊月不停递话题时渐入佳境，话到兴头上甚至一拍桌子挨个问其余两人“你们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她可能是有些喝大了。
周祈声附和两句，收回视线，看着杯子里清澄的液体减少。
……他喝了多少来着？
“咚——”
虞惊月正跟舒虹探讨着“季长川书信里的不在意是装的还是真的”，突然发现眼角余光留意着的、一直安静聆听的周祈声脑袋点了两三下。
他眼疾手快，伸手去垫，接住了对方砸下来的脑袋。
“明天继续聊吧，我先带他回去休息。”
虞惊月同舒虹道别，随后将周祈声背回了住处。
“…这么容易醉呀。”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男人的脸颊，想起来结账时清点出周祈声只喝了一杯，一滴都没多的，有些无奈。
“醉了就倒，以后可不能让你喝酒了。”
第二天周祈声迎着阳光睁开眼，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大脑运作了一会儿，选择呼叫357。
“是的，亲爱的毁灭组009号，您只喝了一杯，然后是惊月把你背回来给你煮汤给你洗澡的，而你就像一具重重的尸体，压在他瘦弱的肩膀上。”
357声情并茂地形容。
“…你纯主观意识的形容太多了。”
周祈声满脸黑线。
虞惊月是在周祈声给357关禁闭时回来的。
“头晕不晕？”
周祈声摇头，同时伸出一个手指头：“就一杯。”
虞惊月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嗯，一杯倒先生。”
坐在床上的人盯了他一会儿，然后蛮横不讲理地把人拉到床上来，蒙上被子逼迫他一起躺着。
“你形象破灭了周祈声，”虞惊月的笑声从被窝里传出来，“我…唔。”
他被以物理的方式堵住了嘴。
吻毕。
从脸红到耳朵的恶龙虞惊月凶狠地威胁弱小无助的公主周祈声：“禁止另辟蹊径。”
“我建议你老实点，”周祈声和他打着商量，又轻微叹气，“经历了这么多世界，这是我酒量最差的一次。”
“好啦好啦，我刚才去找舒虹了，昨天说到季长川给她回了封信，似乎对荆末不是很在意了，今天她就收到另一封信。”
虞惊月说着就开始忍不住笑。
这让周祈声好奇更甚：“什么内容？”
“季长川说，希望能来见一见舒虹，维系一下父女感情，所以他会秘密来到锦城，也希望舒虹不要走漏风声，哈哈哈。”
周祈声也笑了起来：“欲盖弥彰。”
“这也不错，”虞惊月长吁短叹，“起码我们知道了荆末已经不被世界偏爱。”
虞惊月：“就是不知道季长川此行会做什么…荆末没了系统，乍一见到季长川还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子。”
周祈声摇摇头，没说话。
他依旧觉得奇怪。
气运之子总是围绕着让世界发展更流畅而诞生的，世界线也因此展开，但它不会强行影响谁的个人意志，它只会制造出许许多多的缘分来，让特定的人总能不期而遇。
如果说季长川爱上荆末和系统有关，那么季长川和荆末的次次相遇、他们的缘分就是世界线的功劳。
人们更喜欢称其为缘分天定。
……
他为什么会两次偶然遇见虞惊月？
“我有一个新的猜测，惊月，”周祈声沉声开口，“其实不算新的猜测，一开始我和357都认为，主角是你。”
“不是查证了，主角是荆末吗？”
虞惊月歪头看他。
周祈声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不急不缓地讲起了刚才灵光一闪的发现。
“如果这个世界的主角，也就是气运之子，已经不是荆末了，那会不会是你呢？”
周祈声说出自己的猜测后，又把之前和357猜想时举例的证据罗列了一遍，而后遗憾：“可惜357能查出来的是没有我时的世界线。
“现在的世界线已经被我们打乱了，气运之子易主也不奇怪。”
“而且大陆那么大，我们怎么会那么恰好地相遇在海边的森林里？”
“亲爱的虞先生，如果气运之子是你的话，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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