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周祈声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虞惊月便发现不对了。
很难不发现吧？他说了一大堆话，身边的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还有，这路走得都快贴他身上来了！
他忍无可忍，伸出手指戳了戳周祈声的肩膀：“怎么不理人了？”
周祈声只能感觉到自己被戳了戳。
他硬着头皮开口：“惊月，我现在遇到了一些事，接下来会丧失视觉和听觉，不用担心，十分钟之后会恢复。”
虞惊月：……
虞惊月不可思议地看着一旁的人，大声喊他的名字，又伸手握拳，猛地挥向他的眼睛，发现他并没有眨眼后，接受了这个事实。
周祈声只感觉虞惊月再没有了动静，过了好一会儿，他的手被人牵住了。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隔着厚厚的防护服在他手心写字，但很无奈，防护服厚得不是一星半点。
一番操作下来，手心微痒。
虞惊月也似乎明白了自己试图写字的行为是徒劳，他拉着周祈声站在原地，挨着他，等待时间流逝。
对于周祈声而言，视觉和听觉被剥夺，触觉却越发敏锐了。
他几乎能感受到风沙隔着防护服打在身上。
十分钟并不久。
或者说很短，一般来说，十分钟不至于出什么意外。
但现下显然不是一般情况——
大约过去了六分钟，一大片针刺便突然向两人袭来，虞惊月小声骂了句什么，随后猛得一推，将周祈声推远了。
周祈声跌出好几步后摔在了地上。
他有些茫然，针对自己摔在地上而茫然。
同时他又清楚，他们大概是遇到什么变异植物了。
帮不上忙的周祈声选择乖乖保持原状，不动，而虞惊月那边，几个呼吸间，他已经找到了罪魁祸首。
一株普通的变异仙人掌，它大概是有变大变小的功能，此时正蛰伏在地上的沙堆里，在漫天黄沙中还真不易察觉。
而它的武器便是它的刺。
没有精神力的变异植物，虞惊月统一归纳为自己的小弟。
在周祈声再次看清眼前一切时，虞惊月已经蹲下来和仙人掌沟通上了。
“…你一般什么时候睡觉呢？”
他听见虞惊月这么问。
仙人掌晃了晃身子。
“这样，很抱歉啊——我们打扰到你睡觉了。”
仙人掌抖了抖身上的刺。
“没关系吗？你人…你掌真好。”
……
乍一看很诡异诶。
周祈声走到他们面前蹲下，并郑重其事地很仙人掌打了个招呼：“你好。”
仙人掌呆滞了。
虞惊月忍笑翻译：“它说你怎么也会说话呢。”
“它从来没见过人类，所以很惊讶。”
周祈声：？
“那它怎么听得懂人话？”
“因为我啊，”虞惊月对着仙人掌弯了弯眉眼，“我和它建立了连接，它就能听懂我能听懂的语言。”
“所以、”周祈声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们乘坐莲台的时候，所作所为它都能理解。”
“除此之外，爬山虎小弟、你家浴室的花洒……大家都能明白，我们在干什么，是这个意思吧？”
虞惊月：……
他小声“嗯”了一句。
随后他看到周祈声表情凝固了。
啊哦，这对周先生的打击好像有点大哦。
直到虞惊月与仙人掌对话完毕，再次看向周祈声，才发现他正一脸高深莫测地站在一旁凹造型，似乎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
“祈声？”
虞惊月试探着喊了他一句。
没反应。
虞惊月起身，安抚他：“没事的啦，他们都没有自己的思想，只是在我的连接下被短暂赋予了意识。”
周祈声这才回过神来。
他偏头：“我已经接受现实了。”
“刚才在跟357说话。”
骗人的。
骨子里比较传统的毁灭组009号依旧无法完全接受这种像是野外play的感觉。
虞惊月盯了他一会儿，决定转移话题：“我想先去中心区域看一下，357好像有地图功能吧？能不能麻烦它一下？”
周祈声下意识地点头，点完头又猛地抬头：“这块已经是中心区域了。”
“…啊？”
两人面面相觑。
“高辐射区…是否太和平了？”
虞惊月感到不可置信。
“我上次来可不是这样！”
“或许和玫瑰有关，”周祈声推测道，“它是高辐射区唯一的智慧生物。”
“大概已经相当于‘王’的存在了吧。”
提起玫瑰，虞惊月感到一阵阵头疼。
随后他随手指了指某个方向：“我们快出去吧，我受够这防护服了……”
“可以，反正有了树桩，短期实验应该够了。”
“以后再多来几趟。”
周祈声做好决定后，让357规划了最短路线，然后埋头赶路。
离开高辐射区坐上了莲台，换下防护服的虞惊月正兴奋地想找自己的恋人要一个抱抱，便看到他一脸严肃地打量着莲台。
虞惊月：……
“…你果然很在意。”
他冷不丁开口。
“对了，之前被打岔，我还没问你，”虞惊月想起之前的小意外，很自然地转移话题，“怎么会突然失去视力和听力？”
周祈声终于不再走神。
他开始紧张。
离开高辐射区后天气是有点冷的，随着莲台的移动，偏冷的风让人头脑清醒，但并无法让他清醒到找到正当理由回答虞惊月这个问题。
“嗯？”
虞惊月感到不对劲，他凑过去，亲昵地把下巴搭在周祈声肩膀上，喉间发出一个单音。
“被上边惩罚了，”周祈声指了指天上，“我有违规操作。”
“什么违……”虞惊月顺口问着，同时飞快地思考，话说到一半便抓住了事情的缘由。
“凝霜掌？”
他眯起眼睛，从周祈声肩膀上离开，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而且是明知故犯吧？周先生。”
周祈声沉默了。
算是默认。
357在听到虞惊月的问题时就第一时间凑到了前排，并一声不吭，生怕周祈声意识到后把它关小黑屋。
此时看到周祈声吃瘪，没忍住“蛤蛤蛤”地笑出了声，随后被屏蔽掉，声音戛然而止。
被357这么一打岔，周祈声稍微有底气了一点，他抽回自己的手，一抽……
……抓住他手的人没放过他。
周祈声疑惑地看向虞惊月：？
虞惊月微笑着看向周祈声： ^_^
周祈声：…！
“你得挨罚。”
虞惊月捏了捏他的手指，清亮的声音透露着点点威胁。
“那罚我吧。”
周祈声坦然接受。
甚至有点期待。
随后，他被人挠了挠手心。
手指略微蜷缩，周祈声疑惑抬眸，又下意识地想要抓住挠他的那只手。
握了个空空的拳。
…虞惊月不让他握。
“不要握拳。”
虞惊月曲起食指，在拳头上轻轻敲了敲。
周祈声于是又摊开手掌，任他摆布。
“啪。”
清脆的响声。
他被人打了手板，不轻不重的一下，比起疼痛，更多的是让人心痒。
“啪。”
又是一下。
他又被打了一下，对方温热的手心与他一触即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两人大概是同一个疼痛等级。
“啪。”
这是最后一下。
比起受罚……
倒更是像在**。
周祈声半眯着眼睛盯着虞惊月的面庞，眼神锐利，像是某种大型掠食动物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而猎物正不知死活地在老虎头上撒野。
“虞惊月。”
周祈声声音慵懒，仿佛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他在叫他的名字。
作为最熟悉他的人，虞惊月很轻易就听出来了这三个字的不寻常。
他的视线从对方手上移开，直直撞入另一人的眼眸。
有什么东西一触即发。
周祈声什么都没有做。
他只是短暂与虞惊月对视了一会儿，便避开对视，眼神在对方身上游移。
明明只是普通的视线，却无端让人感到**裸。
**裸地、打量。
他想把我吃了吗？
虞惊月放轻了呼吸。
…他为什么不把我吃掉？
虞惊月有些遗憾。
周祈声将他所有的情绪纳入眼中，嗓音低沉：“我在受罚，虞先生。”
“您是想给我奖励吗？”
“哪有你这样的……”
“哪有你这样的。”
虞惊月小声抱怨，幽怨的眼神和耷拉着脑袋的模样可爱极了。
这让周祈声轻笑出声。
“你也是故意的，哪有你这样的？”他反问道，“虞惊月小朋友，哪有这样惩罚的？”
“就算是小朋友受罚，也是戒尺打手板了，哪有用手打的？”
“你分明是在勾引我。”
他一锤定音。
虞惊月委屈极了。
他或许是藏了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但这个环境，上哪儿去找戒尺？
“周祈声…”少年语气软软的，不自觉带了几分撒娇，“周祈声，别欺负我了。”
周祈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依旧不为所动。
“…好哥哥，别欺负我了。”
他羞耻地闭上了眼，声音细若蚊呐，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
而周祈声听的一清二楚。
他愉悦地笑了笑，抬手掐住虞惊月的下巴，拇指碾了碾他的下唇。
凑近——
并没有吻上去。
他只是、错开他的嘴唇，凑到耳边，用蛊惑人心的声音低声说：
“别想了。”
“莲台和树桩都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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