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誉还是给我穿上了他自以为最好看的婚纱,抹胸贴着我排骨一样的身材,他却像是一个小孩吮吸得津津有味。
雪白的婚纱最后沾满了液.体和血,他这次很粗暴,我很疼,眼泪都下来,在泪眼婆娑中,听见他的快门键,看见他的电脑屏幕。
这一次,我终于又做梦了。
幸好,时间串联上,我看到了那场火灾的现场。
火是“我”放的,或者说不是,是我们吵闹中,不小心引燃的窗帘,那一刻,我知道自己是真的希望周誉死在那场火里。
在火势还没有蔓延的时候,“我”不停和他争吵,两个人差一点动起手来。
我看见周誉的气势越来越弱,那是一个如寒松般凛冽的人,却在这场猩红的浓密的火灾中,腰越来越弯。
我知道那不是他臣服于这场大火。
但是最后,他还是想要带“我”走,可笑至极。
“我”故意拖延,想要两人死在这里,但是周誉的命太金贵,他用着最后一口气,在悬梁掉下来的最后一秒,抱着“我”冲出火场。
这场火灾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电视台火热报道,周誉用最后一口气将事情压下去,请来最好的医生。
我看着两个人在医院躺了三天,算不上什么很严重的病。
周誉先醒过来,“我”就躺在他旁边的病床。这是他的助理的安排,我猜测,是想让周誉醒来第一眼就可以看见。
他可以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在“我”的床边。
上一次也是这样,他坐在床边,担心却又开心,醒来迎接的是美好的爱情。但这一次,两个人醒来,心知肚明,这是一个巨大的爱情火海,他们都跳过。
周誉选择清醒地沉沦。
等病养好,周誉将“我”关了起来,就在最初的那幢郊区房子里,简直是我的噩梦。
那里的铁链比之前还要粗,看起来也更沉,房子里的窗帘全部关着,是黑布隆冬的绝望。
“我”先是被关在地下室,听话了才被接到卧室,精神开始恍惚,整个人阴沉沉。
在这期间,周誉开始频繁出现在心理医院。这一次,我终于不再被梦里那股莫名的力量阻拦,终于可以进去,站在周誉的身边,一探究竟。
周誉是遗传的精神分裂,在和“我”谈恋爱开始,就积极治疗,他是真的在计划一个正常的有所依的未来。但是不是每一件事情都可以如他所愿。
“我”的欺骗和背叛在一秒钟内让他的世界再一次崩塌,病情加重,他开始胡思乱想,控制不住自己,种下怀疑与猜忌的种子。
“有些事情不要过分强求,顺其自然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这些药你先吃着,不要停,每天都来,喘一口气也是好的。”
医生这样告诉他,但是他好像没有听进去,药断断续续。
“周先生,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到您心想事成的那一天,肯定也不希望是这样的状态吧。”
于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希望,周誉开始积极治疗。
他定了闹钟,记下备忘录,每天按时吃药复诊。
可是“我”存心要他死。
铜墙铁壁也扛不住的炮弹和炸药,尖酸刻薄的话和丑陋的嘴脸让那颗心渐渐冰凉,心理开始扭曲。
所有的一切都不再管用。
在周誉和白希独处相依为命的第二十天,周誉终于疯了。
他开始受不了白希冷漠的眼神,无法再欺骗自己,开始掐着白希的脖子,逼迫他给自己口,两个人总是将这一场性.事做的一败涂地,没有人在这场感情中成为胜利者。
这场惨败的爱情,还是被屠戮,寸草不生。
而周誉晚上给我看的那些照片,就是在这个时候拍下的。
我目睹了全过程,他的疯狂和痴迷,他的所有奔波和耐心。
他是用了药的,不然这么浩大的工程,肯定没有那么容易完成。
凭心说来,这时候的周誉远远没有现在我接触到的疯。
这时候的周誉,他还在渴求爱,只有在承受不了的时候,那疯病才会跑出来,去折磨白希。
但是我醒来之后看到的,那是一潭死水,激不起什么波澜。有回应最好,没有也可以将就过,一个人唱完独角戏。
我沉默,一点点沉寂。
而在这一场梦里,我知道植入进我皮肤的那枚芯片,根本就不是什么定位器。
那是周誉定制的,可以让人怀孕的黑科技。
它与“我”的身体融为一体,悄悄改变身体机能。
他用笨拙的方法将这个人留下,用他最看不起的手段。
这个事情在第二个月被白希知道。
他是无意中溜进书房看到的,当晚,我看见白希冲进厨房,干净利落拿着刀,手起刀落,手臂上掉下来一块肉。
整个房间是周誉的尖叫声,他美丽的脸扭曲,面部狰狞,像是一只怪物。
最后那块肉被他吃掉,食髓知味的。
他果真,要成为白希的一部分。
这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周誉真的疯了,不再是从前的那个翩翩君子,也不是我爱过的那个人。
现在的他,和我害怕的那个人没有区别。
周誉徒手接刀,他感知不到疼痛,只有一双猩红的眼睛久久望着白希。
他们手握在一起,周誉空余的右手扼住白希的脖子。那本就柔嫩但是又可怜的脖子,就这样硬生生的被人捏在手中,好像要折。
在我以为白希马上就要咽气的时候,周誉忽然恢复神智,手腕一松,滑跪在地上抱着白希。
“老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爱你的啊!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啊,你听话一点,我怎么会这样呢?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天哪!老婆,我给你叫医生,叫医生!”他的嘶吼声回荡在整个别墅,痛苦绝望笼罩着天空,这片肥沃的土壤,从来就没有被偏爱过。
梦到这里便结束,此时,天边刚好泛起鱼肚白。
我转过身,看见周誉下巴长了茂密的胡子,他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自己了,我也很久没有再用心地望过这张脸。
最初醒来时,他的这张脸无疑是最让我欢喜的,无数个夜里,我都在窃喜这样的男朋友。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人,他的美丽是带着侵略的,挺拔的鼻梁优越的头骨,都让人向而往之,他对我浓烈的爱也曾让我窃喜,让我以为自己人生丰收。
可一直到现在,发生了那么多东西,我才看清,他的皮下是毒药,最烈性的,一招毙命。
周誉今天睡得要格外沉,好像是累了,呼吸都比往常要重,我看见他的睫毛在颤抖,根根分明,卷翘浓密。
顶着这一张脸,我犹豫不决,脑海里两个小人开始打架。
我记得周誉的好,那是对我毫无保留的爱,醇厚的让我醉了,久久不愿醒来;但我也记得周誉的偏执,张牙舞爪的让每个人都体无完肤。
至此我开始想到醒来产生的那些记忆,或许是应激下自我编造的保护系统。周誉本想靠着这个虚构的记忆过一辈子,但是我一定会想起来。
这时,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为什么会笃定,我醒来,一定会编撰自我保护出一个周暮之?
他的那张脸,又是怎么回事?整容吗,不可能,做不到这么快的修复。
不过,已经发生这么多古怪的事情,好像他那一张脸,已经算不上什么特别让人心惊胆战的了。
我一直睁着眼到周誉醒来,他看起来睡得很好,一醒来便将双手放在我的腰上,用低沉的带着**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说话,他说做梦了,是一个很好的梦,是美梦,梦见我们天长地久。
我假意附和,他很是开心,但是这一天,我还是要在这个两米的床上,张开腿任由这个人凌辱。
“老婆,你怎么不高兴?要不要我带你看电影?那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带着你看电影,你依偎在我的怀里,好不幸福!”
我拆穿他,“那是因为我已经死了,生不如死。”
我以为对方会很生气,但没有,周誉摇摇头,辩解:“不是的,你是很愿意的,是你让我把你关起来的,老婆,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的,我说的才是真的。”
周誉忽然掰着我的脸,我们双眼对视,他眼神又认真又自信,“老婆,你信我,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他忽然很严肃,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
我的内心忽然冒出一个很古怪的声音,叫嚷着让我相信一次周誉。可是这个声音实在是太弱小,周誉从前做的一切又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自然是带着有色眼镜见他,对他的话也只能信两分。
“老婆,怀孕了吗?”周誉摸着我的小腹,将脑袋埋在我的肚子上,我差点叫出声,对方却专心致志听,好像真的能听出什么动静来。
他自言自语,“我明明就是按照他们说的做的呀,怎么没有动静呢?好吧,看来我们夫妻确实是子女缘浅,算了,过我们的二人世界也是好的。”
他将自己说服,扣着我的后脑勺,“好了,我给你做饭去。对了老婆,昨天晚上你似乎是叫了我的名字呢,看来是又想起来一些事情了,可是老婆,梦里的事情半真半假,要是真的想知道——”
“——不用了。”
我冷脸拒绝。
只剩下三天了,周誉的生日越来越近,我晚上睡得越来越不安,甚至是白天,心脏也开始不规律地跳动,隐隐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
这个生日,究竟会带来什么?
我侧着身体躺下,看见衣柜镜子中的自己。
这是周誉前段时间发疯淘来的玩意。
将整个房间都挂满了镜子和监控,让我时时刻刻看见自己失了理智的样子。这个手段他以前也用过,只不过这一次,在我们床的正对面的墙上,又将直播打开,他是唯一一个榜一大哥,自己玩着打赏的钱。
剩下的第三天,一切都风平浪静,周誉依旧是浑浑噩噩抱着我,只不过这一次,他又拿出了剧本,说这是他写的传记。
他只读了一点点,但我提取到关键信息,他又说,当年的事情,我们是两厢情愿。
我没有悟到这其中的奥妙,他只是抱着我,说没事的,他一个人记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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