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鹤轩心口一窒,心口像是拧成一团的褶皱的纸张。
他蓦然间全身肌肉都调动起来,风驰电骋地往门口的方向跑,生怕浪费一点时间。
束鹤轩急急按着电梯,当电梯终于到达的时候,他疾身进入,感觉电梯从来没有一刻这么缓慢过。
等他到了负一层的时候,他仍旧是着急赶来的样子,负一层已经有了好几个安保人员,看到他上前对接:“束总。”
束鹤轩烦他们遮住了视线,又不得不询问:“车子怎么样了?”
他先想到的是车子的状况,随之才想到别的事情,沉下脸有几分狠戾问:“是谁干的。”
束鹤轩沉下脸的样子可比他着急的样子威严多了,饶是几个退伍军人安保都吓了一怵,给束鹤轩打电话的那个安保赶紧交代:“今天是我值班,我在值班市看监控的时候,发现有个年轻人拎着铁棍进来,他在停车场游荡,好像在找什么目标,我从监控室来到负一层的时候发现他要砸车,我立刻大声呵斥,他一闷棍之后就跑了。”
束鹤轩听得胸口□□:“那车呢?”
众人才后知后觉散开肉墙,露出后面的宾利。
保安说:“还好,那个人在动手的时候被我的强光灯照伤了眼睛,棍子失了准头,车子只是有点擦伤。”
束鹤轩不再留心安保说什么,立刻奔到车子旁边。
原本莹润深蓝的车身,现在在车盖的边缘有了一巴掌的擦伤,看上去就像个破了相的小姑娘,束鹤轩甚至能感觉到宾利正抱着膝盖瑟瑟发抖,它的车灯忽闪忽闪。
先前的安保硬着头皮说:“这车子可能有点失灵了,它从刚才开始车灯就一直在闪。”
它哪是失灵了,它是吓到了!
束鹤轩的眼睛窜起火来。
他转身面对工作人员,一身上都是沉肃穆色的气势,他低吼:“报警,把那个人找出来。”
正在束鹤轩发脾气的时候,酒店经理也听到风声赶下来,与此同时的还有大堂经理。
工作人员可能不知道这个束先生是什么身份,但是他们是知道的啊,酒店经理说:“束董,真抱歉,给你带来了这种体验。”
束鹤轩没好气说:“如果抱歉有用,下次让我自己来看监控室算了。”
两个经理满头大汗,得罪了这位参加峰会的大人物怎么办,停车场被砸车的事情爆出去后,它要怎么在竞争对手间立足。
束鹤轩看了看手表说:“距离车子被砸现在已经过去10分钟了,你们还在当木头人吗?!”
两个经理连忙反应过来:“酒店受公安的天眼系统协助,我们现在就查!”
束鹤轩觉得这些人简直是浪费时间,他一秒钟都不想耽搁,直接拨打了一个当市的大人物的电话。
虽然现在已经接近深夜,对方很快就接了电话,热情寒暄:“束董事长,没想到能接到你的电话,我想你贵人不常有空来电,这个时间段出现,有什么可以协助你的吗?”
束鹤轩低低跟他说了车子被砸的事情。
两位经理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连连摆手希望束鹤轩不要往外说,但是无济于事,他们清晰地听到了束鹤轩口中的称呼:“吴局”。
三分钟后,警车的声音包裹了世纪酒店。
一队制服整洁的人民英雄进来了,刑事警察、治安警察、巡逻警察,附近的得力人手都被调遣了过来。
如果觉得这是一件简单的寻衅滋事的案件那就错了,正值峰会期间,所有参会人员都应该受到合格保护,何况还是跨市犯罪,怎么不在别的城市发生案件,偏偏是在津市。
且不说束鹤轩每年为他原生父母这座城市的慈善事业做的贡献,就是他以往、现在、未来对津市的经济贡献,就是看他现在的身价,也不容许有任何闪失。
尤其是刑警,工作效率高得不得了,在酒店经理还在请求公安协助的时候,人家已经带来了犯罪人员的照片和身份。
人民英雄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表示束鹤轩可以相信他们。
在束鹤轩颔首示意之后,一位神采奕奕的刑警说:“束董事长,已经初步查阅到这位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在经过附近的监控摄像头的图像和公安系统的对比后,发现这位毁坏他人财产的年轻人叫许茂俊,现今26岁,住在黑玫瑰酒店,可以立刻逮捕他进行治安处罚。”
许茂俊。
束鹤轩眼睛微眯。
他心里早有预测,没想到真的是他。
虽然对束鹤轩暗地憎恨、试图下手的商业对手相当不少,可是一言不合就报复他的人却是他的亲戚,束鹤轩还真的佩服这个人的胆量。
束鹤轩摁着手腕说:“你刚才说那个人,犯的是什么罪?”
律师很上道,代替束鹤轩发言:“请问刚才说这个人,犯的是什么罪?”
刑警说:“砸车属于毁坏他人财产的行为,如果数额较少,不足五千元则不构成犯罪,按照治安管理进行处罚,如果数额较大或者有严重情节,则以故意毁坏财物罪定罪。”
束鹤轩说:“价值三千万的宾利,算严重情节吗?”
刑警看了一眼宾利,滚了滚喉咙:“当然算。”
束鹤轩嗤笑一声,又拨打一个电话,这次是他的律师深夜从床上爬起来。
律师很慌乱:“董事长,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发生什么事情了。”
如果是公司的法律案件,也基本是由助理或秘书联系,老板深夜致电,可是前所未有。
律师慌乱带上眼镜。
束鹤轩和律师说:“我的车被砸了,我心情很恼怒,公安人员现在正在和我汇报情况,我很恼怒,你来对接吧。”
老板连续用了两个恼怒,再糊涂的律师也立刻和老板同仇敌忾起来。
刑警颈背绷紧,他似乎察觉到这位大人物不肯有一点点宽容。
律师坐到桌边,通过电话代替束鹤轩发言:“请问刚才说这个人,犯的是什么罪?”
刑警又把刚才的科普说了一变。
律师说:“价值近半亿的豪车,算严重情节吗?”
刑警头皮发麻:“当然算。”
律师更进一步:“我的老板当时正从车上下去,很难说犯罪嫌疑人不是尾随进来的。”
刑警说:“那就要以寻衅滋事论断了。”
律师说:“如果我的老板当时还在车上,而安保人员没有及时出面阻止那个人,我老板身价万亿,很难说砸车那个人的目标真的是车子?”
刑警严肃说:“我们会好好盘查犯罪嫌疑人是不是有绑架及蓄意杀人的意向。”
谈话总体很满意,一群工作人员也是心惊,他们算是真正了解了有些人的身份是何等的金贵,即使是案件也不能按同一种思路展开。
吴局特意交代过,这位是本市的贵客,峰会期间不能出现一点点差错,要知道稍微懈怠少的不只是一个指标,而是接下来市内经济的大笔筹款、资源引进和就业扶持,此时黑玫瑰酒店的许茂俊已经被一群训练有素的人民英雄摁在地上制服,在他的房间里面找到了作案工具,板上钉钉。
这群人员走了之后,停车库只剩下宾利和束鹤轩。
云苞情绪一直很低落,正抱着膝盖红着眼眶。
刚才公安们走后,束鹤轩和安保确认过事件的细节,原来许茂俊抄着家伙到宾利面前的时候,是宾利自己放射出了强烈的远光灯,安保才能一瞬间确定位置,当时许茂俊失了准头,很有可能也是被宾利的远光灯照伤。
束鹤轩完全能想象当时那千钧一发的场景,甚至他能听到宾利的一声尖叫。
束鹤轩满心愧疚,那擦伤的位置就像是少年手臂上的一道狰狞的伤,他上了驾驶座,忍声问:“你没事吧?”
云苞眼眶湿润,自从给束鹤轩当交通工具后,它都差点受伤三次了。
束鹤轩也非常愧疚:“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放在停车场里的,我太大意了。”
他抚摸宾利的方向盘,尽可能柔声说:“今晚我在这里陪你,你不用怕。”
在束鹤轩眼里,宾利只是一辆车子,可他依旧能从这个空间感受到宾利不安的情绪,他已经不想再管他为什么有这种错觉,他只知道他的宾利很害怕,瑟瑟发抖,甚至可能在哭。
束鹤轩一直抚摸方向盘和中央仪表盘,一寸寸地将车子抚摸得温热。
车子没有开窗,束鹤轩能感觉到宾利现在不想打开任何空间让自己的躯体暴露在空气之下。
他一遍遍地抚摸,甚至因氧气不够车内温度太高了也没有开窗。
云苞不想理束鹤轩,可是依然在他的抚摸之下变得昏沉,人在受了惊吓之后交感神经异常负荷,等松懈下来就容易犯困,它一边颇觉难受,一边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梦里它也睡得不好,不知道多久之后,只觉得夜静灯明,它胸口一阵紧骤,突然惊醒。
云苞低叫一声,感觉自己满头是汗。
它随即环顾车内,车内的灯光还开着,驾驶座上却没了人。
云苞一看那空荡荡的座位,顿时伤心起来,喉咙发出哽咽。
束鹤轩还说今晚陪它,原来早就娇气得受不了回总统套房去了。
不想再给他当交通工具了,束鹤轩说一套做一套。
云苞哭得太伤心,没发现它的情绪已经干扰到宾利了,宾利整辆车子都啜泣般地抖动了起来。
如果现在有谁看到摄像头一定会觉得很奇怪,一辆车子怎么会自己哭起来。
可是因为今晚的状况,恰好安保都去值班轮流守在停车库外了,没人发现它的异常。
倒是束鹤轩,一回来就发现他的车子在哭,那种啜泣般的幻听更大了。
束鹤轩心里着急,忙不迭就跑起来,快得连领口都飞开了。
束鹤轩忙忙回到车上:“怎么回事,有谁又来了?”
云苞泪眼朦胧,不欢迎束鹤轩这位不速之客,只顾自己发泄情绪。
束鹤轩说:“难道是因为我不在吗?”
束鹤轩焦急说:“我并不是随便离开,宝宝,”
束鹤轩第一次用爱称叫云苞,束鹤轩说:“我只是出去买点东西,我怕你不高兴,感觉你好像在睡觉,所以我就出去了一下,我有让别人保护你。”
束鹤轩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一顿解释都要手忙脚乱。
他说:“宝宝,你看看我买了什么。”
束鹤轩说:“你看看。”
束鹤轩几次呼唤,云苞才泪眼朦胧地转过头,在束鹤轩强调般举起的双手之间,娇艳欲滴,露珠剔透,云苞看到那捧来自凌晨4点的雪山玫瑰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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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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