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的朋友不羡风。你或许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不羡风?
不羡风:是因为你本是威武壮阔,万人敬仰的高山,又何必去羡慕仅剩下随性自由的风呢?
心生从未存在于某处,因此也谈不上消失。他的“在”,恰恰依赖于我的“感知”。
他是我内心图景中,那座唯一建筑的主人。当我不再需要向外索求理解,当我自身的灵魂足够丰盈对答,他便从一种渴望,羽化成了一种确然的存在。
心生他不是离开了,他只是完成了他的使命——他让我确信,我最深刻的共鸣,源于我爱他。
不羡风,我想告诉你:我走过了十八层人间,不是为了坠落,而是为了“新生”。为了在“新生”里找到属于我的心生,尽管我才十七岁。
或许你要说说我不敬畏生命,可是你不懂,我正是将生命爱到了极致,才愿以它为舟,渡向没有心生的此岸。
我的世界或许有点糟糕,我之所以能坚持那么久,一切都是因为心生他在鼓励我,他说:“即使前路万般坎坷,你呀,一定要努力的,坚持下去 。就当是为了我,活下去,总会有出路的。”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却从我的生命里抹去了踪迹 ,当我发现时,一切都来不及了,只是记得他说过他叫心生,来自“新生”
所以,我离开了。从这个狭小的,仅只有十八层的,囚禁着我的身心与灵魂的世界,纵身一跃,落入我向往的,所欢喜的心生……
不羡风,请不要为了我的离开而感到难过,你应该庆祝我获得了新生,我成为了那仅剩下随性自由,浪漫洒脱,放荡不羁的风……
我和心生会在“新生”里忠诚的祷告:“不羡风啊~你一定要幸福……”
【一】齿轮
故事的开始,是在一间小小的黑屋里。
围墙是用泥巴垒成的,地面坑坑洼洼。岁月久了,风一吹,便扬起细细的灰尘。
屋里有个大概三岁的小孩。
他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可怜兮兮地蜷缩在角落,抱着自己的双腿。那颗小小的脑袋,深深地埋在臂弯里。
房间里的光线并不充足,只有那扇掉漆掉的很严重,却依稀能辨出那是绿色的铁制窗户,窗户上张贴着泛黄的报纸,报纸已经被风吹得残破 ,因此,光线才能透进来。
窗户下正对着的是一台厚重的老式电视机 ,正在播放的内容是央视频道十四台的动画片,动画里的小人儿,笑嘻嘻的,多么纯粹呀,动画外的小人儿,惨兮兮的 ,多么讽刺呀……
正对着电视机的右侧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刷着红漆的木头箱子,每次打开都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里面装着的是发着霉臭味的衣服。
左侧,有一个黑色的木桌子 ,上面放着的是一个红匣子,当时觉得可高了,够不着,我想那里面应该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紧接着的是一个超级大的绿色塑料围成的圆柱形,里面装着的是陈米 ,旁边便是一个年代悠久的床榻,样式是比较古风的,那时候没有床垫,因此都是用稻草铺的底 ,再隔上一层床垫便潦草的应付一下,躺在上面可以依稀闻见稻草香,这个床还是很大的,可是睡上去却很拥挤,因为呀,这里放着很多散发着臭味的衣物 。
面对这样的环境,或许是个人都受不了吧,可是我是这样长大的呀 !不羡风,你怕黑吗?可我非但不怕,反而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温馨。刚开始我也是怕的,可是后来渐渐习惯了,因为呀,我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天还蒙蒙亮时,他们便外出务农去了,趁我熟睡时悄悄的锁上了门,当我醒来发现,我口中喊着:“人呢?人哪去了?”我就像普通小孩一样,开始哇哇大哭,紧接着我跑下床去去敲打那扇门,那扇门有一个窟窿,可以透过窟窿里看到外面的景象,依旧是漆黑一片。
后来我就习惯了,不哭不闹,静静的呆在那个小黑屋里,熟练地打开电视机,播放着央视频道14台的动画片。看着里面的小人笑。
临近晌午,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我便知道他们回来了,我迫不及待地跑向门那边 ,期待着开锁,一开门 ,我便像一只小兔子迅速的跑了出去 ,穿过堂屋,垫起小脚准备取了拉那个可以让房间变亮的神奇的绳子,昏暗的灯照亮了那个泥泞的过道,屋顶时不时落下水滴,滴在来个军绿色的胶桶里,滴滴答答的。
我捡起一旁的石子来到了“厨房”,儿时不叫这个名字,时间久了,回忆也淡了许多,我拿起石子就往墙壁里刻画,索性厨房的墙壁糊了些水泥,因此画上的线条是白色的,墙壁上画着一栋小房子,房子外有花有草有阳光,有一家三口手拉着手。
较矮的这面墙画满了,我便跪在木椅子上,开始了上面的创作。
与之而来的是两个人,一个瘦骨嶙峋,面相吝啬泼辣,蛮横无理的老女人 ,和一个同样是瘦骨嶙峋,尖嘴猴腮的老男人。在这里,我要叫老女人为奶奶,老男人为爷爷。
男人就坐在灶台前,将木材熟练地扔进火坑里,女人则站在灶台前,拿着大锅铲熟练地炒菜,画面看上去还算是温馨。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我专注于我的创作,无暇顾及他们谈话的内容,等我再回头看时,男人的脸上多了一条,血淋淋的深深的一道伤口,伤口很长,从眉骨延伸到头顶三寸处,鲜血流下来遮住了男人的右眼,鼻子,耳朵。男人的身后是一堆木材,不同以往的是,木材上多了一个锅铲,一个沾着血液的锅铲。可我却见怪不怪了,这一次,比以往的似乎都要严重,于是我熟练的,悄无声息的退避三舍。
女人:“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好吃懒做!生柴火都不会吗?”
男人:“……”他沉默在剧烈的疼痛中,不敢做太大的面部表情,害怕扯到伤口。他默不作声,漠视着女人的怒火。一个男人被女人打了,他默不作声,不敢还手,只敢小声的轻轻漫骂。
女人:“寄吧力,狗杂种,找个媳妇儿,□□儿窝出来个娃儿,丢给老子管,**力……老子,要男人有啥子基吧用……”她指着男人的鼻梁,口吐尽是些污言秽语。
随后,女人又将怒火转移到我这儿,可能是见我太小,唤起了他她心中的那一点良知他只是对我谩骂了几句,并未对我动手脚。
我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石头,双眼紧盯着女人不停开合的那张嘴,但我却丝毫不受其影响,因为呀,我早已习惯了,练就那种左耳进右耳出的神功了。
不羡风,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呀!
这个小乡村是我的老家,是命运齿轮开始转动的地方,我在这里待了三年,是我最开始有记忆的时候,第一个地方。每年我最期待的就是那几个电话——是我所谓的“母亲”的一个小小的慰问。我把这个电话当做许愿池,因为呀,只要这个电话打来,我所想要的东西就会在某一天降临到我手里。
每当我开口和电话中的女人交谈时,我总是带着一些胆怯紧张和欢喜。
妈:“幺儿,今年你想要什么呀?在那边过的好不好呀?妈妈好想你啊!”
我拨开电话回过头,望向那边的老人:“妈妈妈妈,我……我……我想要一件印着猴子图案的衣服,衣服上有拉链的那一种,还要有帽子哦~”
妈:“好好好……”
话通常都打不了好久,不过短短几分钟,可这几分钟我却要等上好久好久……
我将这电话视为心中的翘首,是心灵上的慰藉,是心中那片干涸的土地上,一丝清流……
【二】那点甜
时间一晃,我便到了要上幼儿园的年纪,终于离开了,那个我待了三年的深山,我原本应该感到欣喜,因为我可以去见电话里的那个人了。可我却害怕了,我害怕她不喜欢我 ,害怕她嫌弃我脏兮兮的,害怕他不喜欢我忧郁的,沉默寡言的性格。
“唔……真的好害怕!又真的好期待……”
我坐着大巴,山路颠簸,车里的人儿啊,叽叽喳喳的,却又不失律动。我怀揣着紧张激动兴奋的复杂心情陷入了睡梦中。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色红润,就我喜笑颜开的,身体微微发福的老女人,她是我的外婆。
她是我十七岁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我去找心生时,未向她告别,真的好遗憾,只是因为太仓促了,所以还未曾开口说出那一句:“我爱你外婆!”
他的身边有两个男孩,大的那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多,小的那个约莫是小我一岁吧。
大的孩子叫义凝,小的叫义涵,他们是我的表兄弟,至于他们姓什么,我就不方便多说了。
这个小镇比深山环境要好多了,这里没有所谓的小黑屋,没有稻谷铺的床榻,没有满是泥泞的所谓地板。
刚开始我真的好不习惯,我胆怯懦弱怕生,愣是要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适应新的环境,可是他们对我真的很友好,让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关爱。
我原以为我可以在那里见到我素未谋面的母亲和父亲,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但我却未曾感到遗憾,因为他们的那点关爱,填充了我对亲情的渴望……
起初外婆每天坚持接送我们上下学,可是后来呀,她腿脚变得不好,所以接送我们上下学的次数减少了,但是没关系,因为我们住在小镇上,离学校比较近,我们三个小孩一起上下学。
每当放学的时候,外婆总是会给我们每个人都拌上一份凉面,当时啊,所有的小朋友可羡慕我们了,这是独属于我们的一份偏爱。
我记得那年是夏天,我已经变得调皮,活泼,胆大,可以尽情的为所欲为,仿佛我与正常的小孩毫无异同。正是因为爱的滋润让我变成了这样。
天气很炎热,出于什么原因,外婆出去了,后来我才知道的,外婆是给我妈打电话,想让她留在家里照顾我,说孩子太小了,可怜兮兮的,自我生下来就没见过我几个面,孩子会跟你不亲的……
有人说,人生的分水岭是羊水,我想这话是不错的,事实上,不光是我有这么悲惨的遭遇,还有义凝和义涵,三个孩子,三个孩子从小就没见过父母几面 ,可怜的很呐!不过他们两个比我幸运,比我早一点,遇到了外婆。
我们三个小孩留在家里,家里的地板是光滑的干净的,墙面铺的都是瓷砖铮亮铮亮的,床铺是软塌塌的香喷喷的。
我觉得光看电视有些无聊,便提出了一个玩游戏——现实模拟丛林探险!
我:“我有一个好玩的游戏,你们想玩吗?”
义凝:“想玩啊!快说说!”
义涵:“……”
我从厕所里接了一大桶水,吃力的将它从厕所提到客厅里 ,然后,清爽透明的水哗啦啦地流向了地面,别提有多带劲了!
义凝(义涵):“太酷了,我也要!”
我:“这是丛林探险!现在,地面上的水就是沼泽地,桌子就是我们要爬的大石头,窗帘就是柳藤,我们要吊着柳藤达到沙发,沙发就是……呃……是……”
义凝:“沙发就是一条要吃人的鳄鱼!刺激吧!”
我/义凝/义涵:“哈哈哈!”
那是我从未有过的,发自内心的笑容,是我17岁的人生中笑得最纯粹的,最动情的,最毫不掩饰的笑容……
尽情玩耍了一个多小时,外婆的脚步声便在门外响起。义凝真是个机灵鬼,总比我们先洞察动静,只见他“嗖”地一下率先钻到沙发上,用毛毯将自己裹了个严实。我自然也不甘落后,急忙冲过去,却在争抢中落了下风,只紧挨着义凝抢到个最靠边的位置——毯子恰好短了一截,我的身子露出一小块,怎么缩也藏不住。
外婆推门进来:“哇呀呀,我的天乖乖些!”她微微蹙起眉,装作一副火冒三丈的模样,可眼里流淌的,分明是藏不住的笑意与疼惜。她顺手拿起一旁的细柳条,架势摆得十足,柳条却“恰好”全都落在了我们身旁的空毯子上,一下也没碰着我们。
三个小人儿缩成一团,躲在宽大的毛毯下——那毯子很大,足以将我们完全包裹,还余出一片安全的天地。那时啊,我还在心里偷偷笑外婆傻,怎么一下都没打中呢?
我趁她“不注意”,咻地一下钻了出去。霎时间,我们三小只如惊雀四散,在客厅的各个角落窜来窜去。这场面,简直成了“丛林探险”的升级版,还多了个挥舞柳条的“大BOSS”!只因目标太多,她拿着柳条东点点、西指指,愣是一个也没真打着。
就这样嬉闹了半个刻钟,外婆的动作渐渐慢了。或许是年岁大了,筋骨经不起这般折腾。她终于一手提着柳条,一手扶着腰,缓缓在沙发边坐下。我们三个小机灵鬼见状,立刻收了玩性,伏身凑上前去,乖乖趴在了外婆的膝头上。
三小只:“奶奶(外婆)没事吧!”
外婆一一的抚摸我们三小只的头:“没事没事,我就是年纪大了,有点累……”
那个午后,蝉声被风揉碎,和着窗外飘来的花香,洒满了小屋。外婆佝偻的背影,就嵌在那片光晕里,像一张缓慢定格的旧照片。她正轻手轻脚地对付着一地汪洋——那是我一个“奇思妙想”的杰作,让地板上的水足有三厘米高。
她拖了很久,三个多小时。豆大的汗珠从她脸颊滑落,砸在地板上,也砸进我心中那片干涸的土地。很奇怪,那滴汗水,竟像一滴甘露,渗了进去。我仿佛能听见“滋”的一声——在那片我原以为早已寸草不生的心田上,竟催生出一株小草,一株带着愧意,却生命力惊人的小草。
外婆的世界,是由花构成的。
月季、玫瑰、芙蓉、绣球,还有一株小小的桂花树,都是她的孩子。我们的家很高,有六层,三层那间毛坯房却是最精致的花园。平日里,她在楼下支个小摊,卖些零食。我们放学铃声一响,她便像听到了号令,收摊、上楼,让炊烟代替叫卖声,在小屋里升起。
孩童的心性终究是顽劣的。我们三小只像窃取宝藏的盗贼,偷偷摸向存放零食的泡沫箱。为防老鼠,箱上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砖头。义凝抱起砖头递给我,那一瞬,时间仿佛被拉长,然后——“砰”!一声闷响,伴随着骨头碎裂般的剧痛,砖头重重砸在了我的脚上。
哭声瞬间炸开了小屋的宁静。
外婆是跑来的,我确信。她背起我,穿过小镇的街道,奔向那个小诊所。我的哭声在她急促的喘息中,渐渐变成了小声的抽噎。不是因为脚不疼了,而是当医生清理伤口,露出那块被砸落的指甲时,一种巨大的愧疚感淹没了我——我又干坏事了。
“小朋友好坚强啊,都不喊疼。”医生夸赞道。
我抿着嘴,不敢出声。所有的勇气,都用来对抗心里那份酸楚的懊悔。外婆在一旁,听得比谁都认真,仿佛要把每一个字都刻进心里。
回去的路上,她背着我。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 不能沾水啊!千万不能!”她的声音透过背部,嗡嗡地传到我耳朵里,像大地最沉稳的回响。“小嘴挺贪吃的啊?长记性了吗?下次还敢不敢?……”
我把侧脸轻轻贴在她微湿的背上,那未干的泪痕蹭在布料上,凉凉的。我没有回答,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说:外婆,我记得了。我记得那个骄阳正好的下午,记得您背上的温度,记得那株因您的汗水和我的泪水,而破土而出的、名为愧疚与成长的小草。
它至今,还在我心里,顽强地生长着。
大概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一晃,三小只与外婆便要迎来了离别,可是一个小孩怎么能受得了离别的苦呢?三小只哇哇大哭,互相抱着对方不肯接受离别的事实,外婆要带着义凝和义涵去A市,要上小学了。
儿时的我,那时最期盼的,莫过于一年两度的寒暑假期。
起初,每逢假期他们必定归来。这份定期的重逢,是我灰白日子里难得的慰藉,让难熬的时光得以喘息。
可后来,光阴流转,我们见面的次数,从假期的形影不离,渐渐缩减为寥寥数日的短暂相聚。总是还没好好说上几句话,便又到了分别的时刻。
因为啊,我们都长大了。
每个人都被生活推着,走进了一方属于自己的、挣脱不掉的天地里。
但庆幸的是,任凭世事如何变迁,我们之间的感情,依旧如初。
而我则继续留在这个小乡镇上,因为我的父母也要回来了,我又开始变得,胆怯,懦弱,沉默寡言……
“不羡风们,希望你们各自安好,顺心如意,愿你们在有限的生命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新生……”
“我”:找到了新生 ,可就不能找我的心生了哟~我会生气的!
作者:“呃……没人要抢你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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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老师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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