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甚么?”西亚维被屠锐拉着钻进一旁的巷子里，手里还拿着那半杯水。
按刚才屠锐的说法，她不应该是boss的。
屠锐蹲在墙角，双手撑着发懵的脑袋。
这都什么事啊。
莫名其妙的到这个什么超自然副本，好不容易有了个自己知道的事情，结果又搞个这，主角身份都变了那她这作者能干什么啊？
“吃吧。”
屠锐闻声抬头，西亚维拆开灰衣女子给的布包，给她递了一块糕点。
屠锐一言不发地看着那块糕点，西亚维也一动不动地举着那块糕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屠锐才伸出手。
“吃。干啥都得先吃饱啊。”她接过糕点，席地而坐，大口地咬着。
“你也吃，吃完咱们去养济院。”
西亚维也学着她的样子坐在地上，拿了一块糕点吃着。“为什么去哪？”
“特地让我们扮成乞丐，又恰好出现一个收容乞丐的地方，那肯定要去看看。”屠锐一口水一口糕点嚼巴嚼巴直接咽了下去。
等她吃完收拾准备离开，一看西亚维还坐在那细嚼慢咽。
无事，人的性格就是这么多变，短短半天她就可以从一个急性子变成十分耐心的人。
她又坐了回去。
等到西亚维终于吃完，他俩刚好乘着地表温度最高的时候，一路向西。
走到太阳西下时，他们才看到那矗立在昏暗葱绿山间的灰蓝建筑。
到门口，向守卫报了名字竟然就能直接进来。
这座道观应当是为了收容重新清理过，不仅山门是锃光发亮，地上的灰砖也没有经年累积的污垢。
大门口摆着几缸子水，而两边的房舍门户大开，破烂的窗户纸随风飘着，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很多人。
人群有很明显的划分，拖家带口围着孩子和老人的自成一派，更多的是男女各自分开，聊着睡着。
每个人身上都有苦难的痕迹，麻木的眼神，干涸的嘴唇，黑灰的皮肤。
屠锐带着西亚维进了右边人比较少的房间。
墙这边坐了五六个人，离屠锐最近的是一个依稀能看出穿着绿色衣裳的女人。
“你们都是从哪来？”屠锐换上一副让人能放下戒备的神情，轻声细语地和她搭话。
她觉得有些奇怪，灰衣女说京城来了很多人，大批量的流动人口，是从哪来的呢？
女人闻声抬起头，盯着屠锐看了好一会，“你...看起来你也不是我们那的人。”
她转过视线指着周围，声色俱厉地说道：“我们都是清县人，两个月前来了一伙匪徒，凶恶至极啊。”
“他们简直是畜牲，见人杀人，那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清县一半人都死在了他们手里！”
屠锐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一时之间有些愣住。
不过，清县。屠锐对这个地方有印象，在设定时，女主凤五的母亲就来自清县。
但这里只是山脚下的几个小村子，为什么会有贼匪屠村？
“官府呢？没有人管吗？”即使清县偏远，但总该会有官兵可求助。
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太远了，去报官的路上就被杀了，没人再敢走那的路，其他的县就更远了，我们也就不想着报官了，能逃出来就是福大命大。”
屠锐安慰的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竟然是流民，从清县一路逃亡而来，再怎么安慰也都是些空话。
从衣食无忧到流离失所，怪不得大家都是这样的神情，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容易。
“没关系，”女人见屠锐情绪低落，反倒宽慰起她来，“我们撑到现在，明天程大人就会给我们安排地方。”
“程大人？”这是屠锐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人。
“你们之前不在京城吧，这也是我来了京城才知道的。”女人说话的语气都变得轻松起来。
“程大人可是现在皇上身边最厉害的大公公，一听说我们的情况，就向皇帝请旨收留我们，还派兵去剿匪，他让我们在京城休养，等匪清完就可以回去了！”
宦官？原书中并没有这个人，是新关键人物吗？
屠锐抿着嘴唇思索，又想起刚才女人说的话，“明天安排的，是什么地方。”
“是程大人自己用银钱给我们在京城各处找的，可以工作的地方，让我们在京城也可以生活下去。”女人眉眼弯弯，真诚地笑了起来。
“之前啊有些人先来，官爷告诉我们程大人都把他们安排好了，明天就会带我们这群人过去，等清县剿完匪程大人说想回家的可以回家，在京城留下也可以。”
女人眼神亮晶晶，“我是要回去的，重新开始。”
“对了，我叫小竹，你们呢？你们从哪来，怎么来这里了？”
屠锐其实最擅长的就是胡说八道，但因为不清楚具体情况，她也没有编得很详细。
她一把拉过西亚维。
“我叫小锐，这是我弟弟小维，家里出了事，我们一路北上，刚到城里听说这里有吃食就想来碰碰运气，但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她越说声音越低。
“没事的，程大人心善，只要来了这里，就会给一口饭吃的。”小竹轻抚上屠锐的手，柔和的声音充满力量，让人安心。
“吃饭了！”门外陆续出现几个士兵扯着嗓子高喊，还搬来几个木桶放在院中。
小竹带着她和西亚维出去。走得近了，屠锐才看清这是什么，灰暗的水汤，黑焦的裂饼。
原来是这样，她刚还疑惑这里谁都能进来，如果有人想占便宜怎么办。这样的食物，不是走投无路，想来也是不愿意入口的。
她和西亚维领了食物坐回去，饼很硬，屠锐咬了半天才咬下来，嚼也嚼不动，就连西亚维那即使化成人也十分坚硬的狼牙也费了些力气，最后也只能和大家一样泡在水里。
吃完饭太阳落了山头，橘红的光逐渐变暗，丝丝凉风吹到身上，屠锐不免打了个颤。
大家准备休息睡去，小竹从她身下匀了些草堆给他们。
屠锐有些过意不去，转念一想，她就悄悄带着小竹出门，给西亚维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也出来。
这道观不大，就左中右三个房，再后面好像是做饭的地方。
屠锐拉着小竹来到中殿旁的角落，没人经过这里，她从怀里掏出灰衣女今早给的点心，幸亏西亚维没吃完，他们今晚还能垫吧垫吧肚子。
“这是早上碰到好心人给的，给你分些，刚肯定没吃饱，咱们三个就在这吃完再进去。”
她蜷腿坐着，和小竹西亚维分食着糕点。
“这是哪家的糕点，真好吃。”点心已经不再温热，但鲜美的味道仍然刺激着味蕾，小竹吃得眯起笑眼。
“繁花堂，京城最高最厉害的酒楼”屠锐答道，这的确没错，繁花堂可是那些达官贵人经常光顾的地方。
“等安顿好了，我一定也要去尝尝，再带些回家，要是能碰见回家的人，给他们也都吃些！”
三个人吃的满嘴渣渣，小竹回去时屠锐还提醒她擦擦嘴。
“你先过去，我们一会就来！”
小竹边擦嘴边走，“那你们说完话快点回来，我们早早休息。”
“好。”屠锐笑着和她挥手。
“要说什么？”西亚维蹲在地上捡起一根带叶的树枝将地上的点心渣拨开，扫到缝缝里直到看不见，屠锐说不能被发现糕点渣渣。
“有问题。”屠锐抱腿坐在地上，声音放低。
“这个程大人听起来权力很大，但他真的会有这么好心吗？还自掏腰包安顿这群人？”
西亚维扫完也学着屠锐的样子坐下，他听完屠锐的话，试着理解了一下。
“他是领头的人嘛，这样的人，不会包护弱小的同族嘛？”
“...”屠锐话到嘴边被卡住，默默地转过头看他，“我发现了，你口音的问题都不算啥，但怎么有一种大舌头的感觉呢。”
“大舌头？”西亚维歪着脑袋，慢条斯理地张开嘴巴，用手捏着他的舌头。
“哎呀哎呀，手脏。”屠锐赶紧拉住西亚维的手，制止他的行为。
西亚维手被拉下去，只好微微张开嘴巴，吐着舌头。
屠锐看过去，形态的确和人类的不一样，与人类的相比更薄一些，也更长一些。
但也没有那么夸张，刚刚好适应，只是说出的语言会受一些影响罢了。
“非人动物变成人竟然还有差别，我以为是完完全全变成人类呢。”
西亚维又把舌头收回去，砸吧砸吧干干的嘴巴，回答道：“我们会，保留一些能力。”
“是吗？那你保留的啥能力？”这还勾起屠锐的好奇心了，变成人的形态，但竟然还保留着原生物的生态能力吗？
“秀菊号。”
“嗅觉好？”屠锐皱着脸看向西亚维的鼻子，“狼的嗅觉强不是和鼻子生理结构有关系吗？你现在鼻子形态都变了，怎么保留那么强的嗅觉。”
西亚维没有说话，只是眨着眼睛似乎是在思考。
很显然这个话题他是有些不懂了，屠锐也是一把打住。“好的，不深究，就当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回到正题。”
“你刚问为什么领头人不保护弱小同族是吗?”
屠锐和狼解释着。
“虽然是同族，但群体不一样。你们狼应该也只会保护有血缘的弱小成员吧。他们，对于这个程大人，就像你们和其他狼群的同族，不是能共享的关系。”
“那他为什么会，让他们在这里，吃住？”
“是啊，而且还允许任何人进来，即使饭食不是很好，但除了这些流民，城中原先的乞丐数量也是不少的。”屠锐一时半会想不通，头抵进膝盖里仔细回想。
今天在城里，长街上都没见什么乞丐，是都来这里了吗？那人都去哪了，程大人总不能给每个乞丐都安排工作的地方了吧。
还是说，这个程大人就是个大善人，赚的钱都用来做善，城中也就没什么乞丐？
“肯定有问题，”屠锐猛地从膝盖里探出头。
“小竹说程大人直接向皇上请旨出兵，出兵这么轻易吗？听起来皇帝对这个程大人很信任啊，宦官受到皇帝的信...”
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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