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和登机口，周寅竟觉得她跟姜顿隔了整整两个世界。
“姜顿..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留住你。但无论如何，你相信我可以吗？就像你当时被所有人冤枉，我都义无反顾站在你那边一样。”
姜顿排在队伍后面，泪珠从眼眶溢出，人来人往的候机厅，她声音发颤 “周寅，别再联系我了。你知道的，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姜顿挂断电话，蹲在地上掩面痛哭。
也就是到达伦敦的第二天，姜顿还在街头为了找个房子四处奔走时，就接到了“书艺杯”的调查结果，上面显示着在作品重新送选后，她成功斩获第一名。
实至名归，却来的过于缓慢。
姜顿先前计划好的，如果拿到前三，能够上领奖台发言，在直播环节要亲自揭露墨霄《赐玉》被偷窃的事，还墨霄一个公平。
姜顿只给墨霄报了喜，如今人在伦敦，那些计划显得不切实际。
*
“蜂姆计划”竞标者多，要从对手中脱颖而出，就必须先人一步摸清招标团队的预算底线和策略。
这几天姜顿动用了不少钱和人脉，才要到负责人王朔的信息，软磨硬泡下成功参加这次的信息交流会。
来之前姜顿还以为王朔同是中国人，交谈起来会顺利一下。现实是这个四十来岁挺着啤酒肚的男人爹味满满，难以沟通。加上一问到关键问题就回避，只顾着一个劲的灌酒。这让姜顿的工作进程异常难推进。
王朔频繁敬酒，不喝就是不给面子，喝了才能要到更多信息。姜顿喝了不下两大瓶，这几天本来就有点感冒，加上这酒下肚在微粒灼烧，她的额头已经渗出细汗，面色有些怆白。
酒局到了尾声，来的三个竞标方代表都离场了。现在只有被点名留下的姜顿和招标方的三个人。
“来来来，姜顿妹妹喝一杯！”王朔举着酒杯走到姜顿身边，颤抖着的啤酒肚抵着姜顿的胳膊，姜顿下意识躲远，抬起酒杯轻抿一口。
王朔不依不挠弯下身在姜顿耳边说“你也看见了，今天可不是所有竞标方都能来，我是看你那么年轻漂亮才网开一面让你过来，别端着了，想拿竞标就给点诚意。”
他的手顺势抚到了姜顿的脸上，姜顿满脸涨红，一下就拍掉他的手“王总，今晚我喝了很多，也很给你面子。不知道我还要做什么才能算是”有诚意？”
在王朔眼里，姜顿已经开始反抗“你他妈装什么清高。在万合已经被人吃干抹净不知道多少回了吧，我都没嫌弃你，你还给我摆脸子上了？”
饭桌上的两个人都在安安静静的吃饭，对王朔的行为视若无睹，看来他经常借着谈公事的名义楷女性的油，姜顿不是那么没眼力见，现在这个王朔喝醉了说话不过脑，一旦做出出格的事很容易撕破脸，如果不想合作谈崩还是换个时间比较好。
“跟我上床，我就把招标给你。”
姜顿倏忽站起身来，一杯酒泼到王朔脸上“滚蛋！”她扭身就走，王朔一把扯住她手臂“贱货，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办了你。”
剩下那两个人识相地堵在门口。
王朔把姜顿压在身下，人还没亲到，包厢的门就被踢开。
姜顿错愕地盯着门口的人，一瞬间失了神。
陈景修刚走进来，包厢里就黑了灯，估计是整个酒店的灯都被掐了，才能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脚步声还有一些讲话声。
姜顿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就轻了，暗光中她看见陈景修把王朔提起来，宽大的背部挡住她，还有拳头打在肉上面的声音。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王朔喘着粗气，声音颤抖不停。
“别…别打了。”
关门声和酒瓶被砸碎的声音接连响起，整个包厢混乱不堪，姜顿靠坐在旁边，生怕误伤到自己。
“一个送你归西的人。“陈景修的声音醇厚戏谑，一个沉重的声音响后，王朔的声音彻底停止。
两分钟后，姜顿感受到脚步声往自己这边走，不安地往后退，直到身后是椅子，无路可走，头顶才传来声音“还要跑到哪去？”
“陈景修？”姜顿犹豫地问。
姜顿的肩上多了一件大衣，上边还夹杂着陈景修的冷调气息，危机感一下就消除不少。
“不然呢，你还希望是谁？”
还没等姜顿回答，陈景修的手就环过姜顿的膝盖底，一把将她公主抱起来。
“我自己走就行，放我下来。”
陈景修对她的话视若无睹，语气里的怒意被他不断克制，“衣服烂了吗？”
姜顿猜想他大抵是想问自己有没有被伤害，摇头道“没，你来的很及时。”
“谢谢。”
陈景修今晚恰好来谈项目，谈完项目出来刚要走，就听到了隔壁包厢的女声，这个声音让他心里一紧，让Bo调查后很快得知姜顿就在里头，他不敢想，如果今晚他没在，会发生什么。
陈景修抱着姜顿手的力度不自觉加大 。
“你没把他打死吧？”对于刚刚的场景，姜顿还是心有余悸。
陈景修从疏散通道走出，他们终于离开饭店，他没什么情绪“饭店黑灯，我带你出来，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知道。“
“现在，请你给我闭嘴。”
姜顿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是疯狗，疯起来根本无人能拦。
陈景修跟Bo交待，让他回去处理饭馆的事，至于姜顿，陈景修送她回了公寓。
凌晨的街道上亮着几盏路灯，行人少的可怜。黑轿车缓缓停在公寓门口，姜顿感觉头愈发疼痛，现在已经是沾到床就能呼呼大睡的程度，明天上班都不一定醒的来。
姜顿关了车门，朝公寓门口走了几步。还是感到不安，竞标的事，算是彻底搞砸。陈景修的律师函，肯定也不会给她撤销，但总要有人讲清楚。姜顿转身看向陈景修。
陈景修靠在车上，身姿修长，他单手放在西裤口袋里，另一只手上夹着烟，没有想走的样子，回望姜顿的眼神，语气慵懒“还有事？”
夜里温度低，寒风吹过，姜顿不自觉搂紧了大衣，试图给自己一点安全感，她轻叹了口气，一副愧疚的表情“我是想试试这次的竞标，哪怕是我从未接手过的领域，我也尽了力。只是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关于这个事情，我想我还是要跟你说声抱歉的。”
“至于赔偿…”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她自己都听不见。
姜顿还以为依照陈景修势利的性子，会狠狠骂她不懂权衡变通，导致万合损失了那么大一个合作伙伴，让她要付出代价之类的话。
意料之外，陈景修却说“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
姜顿的神色出现一瞬间的慌乱，陈景修说，重要的是她？…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这不可能。
陈景修的眼里藏着姜顿看不清的情绪，但姜顿感到他格外的认真，好像是害怕她误解，他又补充“比起丑闻满天飞，失去一个项目对于万合来说损失最小。权衡利弊这个方面，万合比你更专业。”
听到这句话，姜顿一下子放心下来。
“至于蜂姆的团队，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姜顿如鲠在喉，明明很快就能升职，很快就能回国…想到一切都付诸东流，她眼眶打转起泪水“那律师函，你们肯定也不会撤销了，对吗？”
伦敦的春天向来不按套路出牌，眼下的小雨又纷沓而至，姜顿穿着他的大衣，里面是有些皱的暖色职业裙。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姜顿露出这样一副表情。委屈坚韧的，几乎任何一个成年男性看到都会产生我见尤怜的情绪。亦或是说，这样的表情他只希望对他开放。
对于姜顿，什么时候产生了这样矛盾的情绪。十年前吗，陈景修失去了印象，只是姜顿这个名字，在他心里驻足了很久。
这个棘手的问题，半晌陈景修才回答“做个交易吧，姜顿。”
“撤销律师函，拿到中国区主编的位置，我都可以帮你。”
陈景修的话让姜顿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清楚的知道她想要什么，只不过这个代价，却不一定给得起，“你想要什么呢？”
“在商界，万合是个六边形战士，但那些有关于我的“秘闻”，让万合的名誉受到一定的损害。所以我需要一个正面女友，为万合重新洗牌。”
“可是你要知道，我本身也是一个带有负面新闻的人物。”
早年的落魄千金，父亲入狱，母亲抑郁….跟她合作的风险极大。
“自带流量就是一种好的营销，后果你不用考虑。”
“只要一年，扮演好你的身份，你要的我会给你。”
这一年里，要重新迈入上流，跟陈景修又要开始千丝万缕的纠缠，对姜顿来说，不是一个简单的事，她现在身体发烫，只想好好休息一会，“让我考虑一下…两天后给你答复，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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