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后,赵予璨马上洗了个澡,将身上的灰尘和沾染的化学气味洗去。
她裹着鹅黄色浴袍赤着脚站到电子秤上,看到数值已经往下降了0.6公斤,满意地点了点头。
从现在到周一早上九点,时间都空了出来,一想到这个,赵予璨就不由地心情愉快,但她没忘记自己正在减肥,所以不能出门,给自己增加减肥的难度。
她坐在沙发椅上,打开27寸的显示屏,打算找部电影来看看。
只看了影片的开头,赵予璨就看不下去,明明这部老电影她一直想看好久了的。
赵予璨一脸烦躁地站起来,在电脑桌周围来回地走动。
再次想象着陈清让呆呆站在偌大的会场,拿着玫瑰花干等着沈辰逸的画面,赵予璨剩下全然的心焦了,她的心像是被火灼烧,难受得紧。
赵予璨咬着唇胡思乱想,越想越不放心,决定换衣服出门,赶去联谊的地方,带陈清让离开。
赵予璨急匆匆套上一条连衣裙,就下楼骑自行车往研究院门口骑去。
研究院下设二十几个分支所,还有占地面积不小的生活区,没被登记过的人和车辆都不能进来。
此时的太阳正是一天当中最为猛烈的时刻,赵予璨从昨天中午就没吃过碳水,她在烈日下骑车跨越园区,身体发软,忍不住仰头望着天空,暗骂一句,“陈清让你欠我的拿什么还?”
将自行车停在研究院门口,赵予璨马上跑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边开车门坐上去,边飞快报上酒店的地址。
坐在后座上,想到即将和陈清让面对面相见,赵予璨的心就扑通扑通直跳,她将手轻放在心口,默念着让她的心,安静点,可惜心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赵予璨觉得很热,即使车里开着充足的冷气,她一个劲地用手扇风。
赵予璨心里很清楚她的这些身体反应是因为什么,说到底她心虚。
陈清让已经时隔十年之久没有见到过她了,而且在此期间,她还没有丝毫预兆地和陈清让断联了好几年。
等两人重逢后,她该怎么开口?傻笑着说,嗨,陈清让好久不见,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陈清让再好性,也不可能用从前亲密态度对待她,设身处地想一想,要是陈清让对她做出同样的事,她一定看都不看陈清让一眼,接着对着所有能倾诉的人,大发牢骚,吐槽说自己出门没看黄历,居然遇到了那个谁谁。
然后把陈清让从头到脚批得一无是处,怎么low怎么说,即使陈清让混得再人模狗样的,在她嘴里也变成了穷困潦倒的穷光蛋。
关键打招呼还不是最难过的关,关关难过,后面她要怎么向陈清让解释自己出现在总体部和GNC所的联谊活动现场。她是怎么进来的?
虽然她们这些在研究院工作的人,跟在外面企业混的校友们比,简直可以说是薪资微薄,但清贫的是她们,研究院可是财大气粗的,工会为了这次联谊包下了整个厅。
她不但能进来,GNC所的人还都认识她?走过来和她打招呼。
想想那场面,真是活脱脱的修罗场,恐怕没等她想好怎么糊弄过去,她的同事便向陈清让介绍道,陈工,认识一下,这是我们GNC所前年来的同事,负责软件编写方面的工作,好像和陈工你还是校友呢。哈哈!
接着这位不会看人眼色的同事,就会转过脸问她,对了予璨你是第几届的?说不定和陈工是同一届的呢。
大学毕业后,陈清让和她就各奔东西了,一个出国留学,一个继续留在国内升学,但早在大四上学期,赵予璨就知道陈清让要转专业了。
她出国前夕,陈清让跨校跨专业已经成为既定事实了,而且她怀着某种心思,问过陈清让将来打算在哪里工作。陈清让想不想就把研究院的全称给念了出来。
说她不知道陈清让拿到相关的PhD后,入职研究院,陈清让会信吗?
她明知道陈清让在哪里工作,两人更是在同一家单位上班,能跳过很多条保密条例,她却回国这么久了,久到怀个孩子都出月子了,却一次都没有联系过陈清让。
赵予璨越想越将头垂得更低,越沮丧。
以陈清让的性格,她不会朝人冷言冷语的。
陈清让只会从此把她当作在固定时间、固定地点出现在她生活里的NPC对待。她看她的眼神和看其他人没什么两样,说不定她连陈清让办公室的同事都比不过。
在陈清让清凌凌的眼神注视下,她只想落荒而逃,那些数落陈清让的话,让她对男人长点心,她只是沈辰逸的备选之一……根本就说不出口。
赵予璨心虚到了极点,心跳如雷,后背发凉,她急声道:“司机师傅!”
她想原路返回,不去拯救陈清让了,也许陈清让不需要她拯救,陈清让这个人的韧性非同一般,沈辰逸过后对她来说,只算是个小小的挫折。
司机师傅忙不迭地应声,“哎!有事您说。”
赵予璨却又犹豫了,她满脸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地笑着说:“没事,师傅,您开快点。我急着去救场。”
司机从后视镜里瞧了她一眼,觉得这位顾客莫名其妙。
赵予璨坐立难安,跟座椅里有针似的。
低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穿的热带海岛度假风格的裙子,她又打开黑色的口盖包,从里面掏出翻盖小面化妆镜,对着自己的脸一看。
因为昨晚没吃晚饭,睡眠质量不是很好,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眼下有点青色。只能靠口红补补气色了,赵予璨抹上一层豆沙色的口红,抿了抿嘴,最后左右转动着脑袋,瞧着自己的脸。
这时司机师傅开口说话了,“小姑娘去见男朋友啊?”
赵予璨的顿时一僵,司机师傅感觉不对,试图缓和气氛,“不是男朋友,那就是喜欢的人了,现在都叫什么crush。”
司机师傅用着说相声的语调与时俱进,赵予璨却仍旧笑不出来。
人们常常认为今日的悲喜和天气有某种神秘的联系。若是这天阳光普照、鸟语花香,那么接下来就不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这种脆弱又迷信的心理,赵予璨对此是不屑一顾的。
可这一刻,她挪了挪位置,双手抵在车门上,抬头往天上看,看到晃眼的太阳,街道上明亮的人和物,她无声地笑了笑。
赵予璨收回视线,单手抱臂、摸着下巴心想着,她和陈清让一见面,就理直气壮地说沈辰逸的坏话这不合适,而且很容易暴露自己。
她回国后,为什么不来找陈清让,反而暗暗窥探陈清让的生活?她要是没有暗中观察着陈清让,那她是为什么会说沈辰逸不是等闲之辈,她和沈辰逸根本就不认识。
这个逻辑陈清让都不用想,就能意识到。所以让陈清让看清沈辰逸真面目的事,还得从长计议,不能打草惊蛇,要不然沈辰逸还会在旁边添一把火、颠倒是非。
她得和陈清让恢复到以前的亲昵相处、绝对信任后,再慢慢地旁敲侧击引导她去怀疑沈辰逸的行为,还要有理有据。
虽然快三十了,对于母单又考虑婚姻的陈清让来说,的确需要谈个男朋友了。但也要看对方是什么人,谈个渣男,这恋爱不谈也罢!
赵予璨将思绪转回来,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想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该怎么说才能让陈清让相信她是事出有因才迟迟不联系她的呢?
家庭原因?不行,用这个太晦气了。入职后,立马被关了禁闭搞项目去了,不能和外界联系?
虽说隔行如隔山,这种理由能轻易骗过外行人,但骗陈清让这个研究院内部的人,无异于将脸凑过去给人扇。
赵予璨冥思苦想,怎么想都是死路一条,心思又动摇了,她瞄一眼驾驶座,产生了在司机师傅古怪的目光下,叫她原路返回的念头。
然而赵予璨直直地坐了片刻,到嘴边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时间就在她这么反反复复的纠结中过去了,出租车到达联谊所在的酒店时,赵予璨仍然在犹豫。
她站在酒店的门口,迟疑着该不该进去,却被有事出来的GNC所的人发现了。
对方一看到赵予璨的身影,先是愣了愣,紧接着快步走过来,兴高采烈地招呼说:“赵工!你竟然半路来了?真是太好了!又多了一个女生!你是不知道,有很多人报了名却没来参加,甚至连说都没说一声,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我们准备的玫瑰花一人两支都有余,你快点进去,让总体部的人看看我们GNC所也不是没有大美女。平时工作上我们要低她们一头就算了,这种争奇斗艳的场合可不能输得太多。”
赵予璨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此时不进去也不行了,她要是当着同事的面走掉,这个插曲就能传遍整个联谊场所。
她人没有出现,陈清让就能发现她回国了,还入职了研究院的GNC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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