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予璨将脑袋歪到一边,可怜兮兮说:“不行,我喝不了柠檬汁明天早上起来会像花一样枯萎的。”
陈清让拿起床头柜的电话,无奈地说:“是今天,昨天已经过去了,我这就叫人送杯柠檬汁到房里。”
赵予璨皱了皱鼻子说:“我之前不是怕吵醒你吗?”
赵予璨的酒店订得太有格调,食材居然不过夜,厨房已经空了,早上五点才会将果蔬送到。
陈清让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酒店工作人员是这么说的,她抬眸看了赵予璨一眼,赵予璨正躺在床上快乐地翻滚着。
陈清让说了声谢谢,放下电话,温声说:“酒店厨房已经没有柠檬了。”
赵予璨绞着手,垂头丧气的,“那算了,你去上厕所吧,别管我了,我就不信了我还睡不着!”
陈清让从卫生间回来后,就看到赵予璨背对着她,将脑袋埋进枕头里,看似睡得死死的,但陈清让知道她没睡着。
赵予璨的睡姿那叫一个四肢大敞,活像个用毛笔写在床上的“大”字,手臂霸道地占去了整张床位,腿也伸得笔直,在睡梦中也要丈量床的尺寸。
陈清让收回视线,没出声,关了台灯,躺下重新睡觉,但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翻了个身,看了一小会儿赵予璨的背影,忽然轻声说:“一个柠檬。”
“两个柠檬!”赵予璨将盖在身上的被子踢开,暴躁道。
顿了顿,她很沮丧地说:“陈清让,我不行了,满脑子都是柠檬,我睡不着。”
房间刹那间大亮,陈清让拿起电话,看着她说:“我再问问酒店。”
赵予璨腾地坐起来,娇蛮地说:“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事情都可以用钱解决,剩下的百分之一,只要你出价够高,还能解决掉一半!我本小姐有钱!”
陈清让朝她竖起个大拇指,两人认识三年了,赵予璨第一次有了财大气粗的富家大小姐样子,却一点也不讨厌,反而着实嫣然可爱,要知道陈清让平日在自家店里帮忙,最怕遇到这种“有钱最了不起”的客户。
在陈清让和酒店工作人员沟通的过程中,赵予璨托着腮,一直星星眼盯着陈清让,还干扰军心小声地说:“陈清让,没想到你这么不善言辞,居然和人讲暗话有一套。”
陈清让转过身去,不搭理她。
几分钟后,她放下电话,才正脸看赵予璨说:“客房经理说,酒店里有位员工是本地人,家里有个柠檬园,离酒店不远,她现在不上班,可以去摘一些回来。”
报酬自然是不能少的,她们要给200铢的小费,陈清让已经在电话里谈好了。
见赵予璨下床穿鞋,陈清让奇怪道:“你要去哪里?”
赵予璨抬头笑笑说:“你打个电话,叫那个本地的工作人员过来找我,我要跟着她去摘柠檬,来一回怀民亦未寝!”
陈清让完全是老年人作息,早睡早起,即使她们现在是在旅行途中,为了迁就陈清让,逛夜市逛到晚上九点,就得打车回酒店,可把夜猫子赵予璨给憋坏了。
赵予璨作为一个刚经历完高三的准大学生,从来没有在十二点之前睡觉过。
但别以为她用功到深夜,她九点后就不碰任何的课本和练习册了,她那是玩手机玩的。第二天上学,第三节课她的脑子才完全清醒过来。
陈清让站着不动,赵予璨撇撇嘴,从她面前走过去,拿起电话嘀咕道:“你不打,我打。”
这时候陈清让和赵予璨还没有那么要好,毕竟高中课业繁重,两人又不在一个班级,相处时间有限。
陈清让心里反对,但也没有开口阻止,等赵予璨将那位要和她们做交易的工作人员喊过来,陈清让默不吭声地打量着这位身材矮小、面相泼辣的本地胖大姐,放心了些。
赵予璨笑容满面地和这位大姐打听了几句后,她转过脸来,笑盈盈地朝陈清让挥了挥手,“拜拜,你在酒店好好睡觉吧。”
陈清让忽然说:“我跟你们一起去。”
赵予璨愣了愣,连忙摆手说:“不用了,你早点休息吧。要不然明天没精神。”
陈清让不说话,直接跟在她们的后面,朝房间门口走去。
赵予璨摸了摸脑袋,终于有了几分羞愧,一到露天走廊外面,她就牵起陈清让的手,心虚干笑着说:“陈清让,你看看这星星多亮啊,这月亮多清透,夜风徐徐,又凉快,还能听到海浪声……”
陈清让配合地点了点头,她想说赵予璨不必如此,她没觉得麻烦,但动了动嘴唇,想不出合适的措辞,扯了扯嘴角,又觉得生硬难看,连忙收了回去。
两人穿过绿篱,大片的冬青在陈清让脸上落下阴影,陈清让飞快地瞄了滔滔不绝的赵予璨一眼。
“……早知道我就把相机也带出来,拍点海岛夜景了。”赵予璨懊恼笑着说。
然而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本地大姐指着停着墙角的三蹦子,说:“上车。”
“……”连陈清让都懵了,两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陈清让尴尬地笑着问,“有没有别的交通工具?”
本地大姐摇了摇头,接着非常自豪地说道:“这可是我跟厨房的人关系好,她们借给我的!”
赵予璨拉了拉陈清让的衣角,冲本地大姐笑了笑,嘴甜道,“那我们就坐这个了。姐姐你可真厉害,连小汽车都能借到。”
赵予璨面上甜甜地笑着,其实心里已经万分后悔了,她应该熬一夜,早上起床想要喝多少柠檬水就喝多少,喝到水中毒都行!
自己的行为看起来真的很小人,事情是因她而起的,陈清让是为她开的口,到头来倒是她做了好人。
赵予璨一边抓着车架,小心翼翼地爬上车斗,一边心沉了沉,看了陈清让好几眼。
赵予璨连续不断投过来的目光,陈清让当然能察觉得到,赵予璨本来就是一个存在感极其强烈的人,无时无刻都能让人感受到她的气息,更何况面对赵予璨这样湿漉漉的眼神。
陈清让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决定逗一逗她,于是面无表情地上了车。
两人作为游客,看到的都是海岛光鲜亮丽的一面,没想到从酒店通往村落的路这么烂。
两人坐着的是低矮的小板凳,见赵予璨被蹦得忽高忽低的颅顶,陈清让绷不住了,开口说:“你过来坐我腿上吧。”
赵予璨霎时亮了亮,一个大步跨坐到陈清让的大腿上,搂住她的脖颈,轻声说:“不生气啦,居然还让我坐你腿上。”
夜风微凉,但赵予璨喷洒出来的气息却很灼热,陈清让将脸偏到一边,挑了挑眉,不承认道:“我生什么气啊?”
至于让赵予璨坐大腿,反正从拉手、挽胳膊、十指相扣、倚肩膀到搂腰……赵予璨也不是没有坐到过她腿上,她已经脱敏了。
陈清让稍微给点阳光,赵予璨就能灿烂,她伸手扯了扯陈清让的脸颊肉,俏皮一笑,说:“对,你没生气,以后也不准生气。”
陈清让小而薄的嘴唇立马抿了抿,见状,赵予璨立马夸张叫道:“你看你,这就生气了吧!”
陈清让辩解道:“我这不叫生气,这叫情绪波动。”
赵予璨忽然将脑袋埋进陈清让的颈窝里,拽着陈清让的衣领,低声说:“陈清让你是不是觉得我无理取闹?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大概是我太、太喜欢你了,要知道我只有在家人面前才会这样由着性子来。”
赵予璨声音飘忽又迷茫。
陈清让笑了笑说:“嗯,我的荣幸,大小姐。”
隔着薄薄的夏季衣物贴着陈清让的身体,赵予璨忽然不担心陈清让生气了,她没有解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闭上眼睛低喃道:“陈清让,我有点困了。”
陈清让:“……”
陈清让可没有一丁点睡意,她一面和赵予璨说着话,一面眼观四方,观察和记住周围的环境,要是一发现不对劲,就拉着赵予璨跳车跑。
赵予璨平日总是忧心单纯内向的陈清让会受骗,其实她本人才是最好骗的一个,说起防骗和生活经验那是头头是道,父母长辈都会对她进行这方面专门的教导。
然而赵予璨毕竟是生在富贵乡,长在锦绣堆里的人,围绕的几乎都是对她笑脸相迎的人,从小到大遇上的坏人坏事累积起来,都没有陈清让周末在店里帮一天的忙多。
赵予璨的家里人对此也是十分无奈,没少提醒自家宝贝多长点心,但赵予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人教人教多少次都教不会,只有事教人才行。
赵予璨只有狠狠地栽一个大跟头,才会真正认识到社会的阴暗面,但赵显琳她们又担忧赵予璨吃了大亏后,一蹶不振爬不起了。
“我闻到柠檬的香气了!”赵予璨猛地抬起头来,兴奋地说。
“嗯。”陈清让一边事事有回应,不让赵予璨的话掉地上,一边伸长脖子看去,直到看到月下绰绰约约的柠檬园,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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