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门被推开,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踏入。
蔡今原和齐谦立即支起脖颈,试图透过摇曳的霓虹灯光窥探两人神色,心底暗自祈愿这位祖宗已经被哄顺毛。
邓言京刚结束演唱,施月正接过话筒。
井葵径直蹭到徐夏曳身侧落座,指尖揪住他袖口轻扯,“就唱一首嘛。”
她压低嗓音,带着几分讨好的黏糊,“不单独给我唱也行。”
徐夏曳漫不经心转着酒杯,“行啊。”
他倾身,温热气息拂过她耳垂,“一百万一次。”
“你……”井葵顿时噎住,凑近他耳畔咬牙切齿,“你学我是不是?”
她拧着眉头瞪他,偏生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天生含情,饱满的唇瓣即便抿着也自带三分笑意。
自以为凶神恶煞,落在人眼里却全是娇嗔。
徐夏曳垂眸打量她这副模样,启唇道,“不唱。”
“小葵。”邓言京起身招呼,“爆米花再不尝该潮了。”
井葵望着徐夏曳冷淡的侧脸,胸腔泛起细密的酸胀。
她起身带着几分负气的力道,回到梁与黎身旁接过纸筒,机械地往嘴里塞着爆米花,甜腻的焦糖味在舌尖化开,却尝不出半分滋味。包厢里歌声缭绕,她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歌词发呆,指尖摩挲着纸筒边缘。
徐夏曳依旧保持着那个慵懒的坐姿。
蔡今原和齐谦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两人凑到沙发角落窃窃私语。
“什么情况?”蔡今原用气音问道,眼睛往井葵那边瞟,“生气的怎么变成她了?”
齐谦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该不会是哄人没哄成,反倒把自己气着了吧?”
两人不约而同地偷瞄徐夏曳,只见那位爷依旧八风不动地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膝盖,神色淡漠得像尊佛。
“啧,”蔡今原摇头,“拽哥这难度系数也太高了。”
“井葵这招失策啊,”齐谦咂舌,“现在可好,彻底哄不回来了。”
他们看着井葵闷闷不乐地戳着爆米花的样子,又瞅瞅徐夏曳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默契地叹了口气。
“自求多福吧井大美女,”蔡今原小声嘀咕,“这位爷的毛可不能很容易就顺的。”
齐谦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顺手往嘴里扔了颗爆米花,心想这出戏可比KTV里的任何一首歌都精彩。
施月唱完最后一个音符,话筒搁下,包厢里便响起下一首歌的前奏。
梁与黎环顾四周,“这是谁点的?”
众人面面厮觑之际,徐夏曳起身。
他信步走向点歌台,拎起话筒往高脚椅上一坐,左腿随意曲起,右足尖点地,“我点的。”
正低头划拉手机的井葵猛地抬头,睫毛簌簌颤动,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徐夏曳侧脸对着屏幕,将话筒举在唇边。
轻快的节奏与他身上那股慵懒劲儿意外地契合,短促的前奏过后,他低沉的嗓音混着电流声响起:
"If I was your boyfriend l'd never let you go…"
包厢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他的嗓音比平时更低,带着颗粒感的磁性,像砂纸轻轻擦过耳膜。
井葵不自觉屏住呼吸,视线黏在他身上。
徐夏曳恰在此时转头,目光与她相接:
"I could take you places you ain't never been before…"
是Justin Bieber的《Boyfriend》。
唱完前奏低音部分,他重新看向屏幕,喉结随着旋律轻轻滑动。唱到**部分时,他每个转音都带着漫不经心的撩拨。**过后转入低音部,他再度偏头,发现井葵正托着腮,眼里盛着细碎的光,专注地望着他。
蠢货。
他唇角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Girlfriend girlfriend you could be my girlfriend…"
"You could be my girlfriend until the-the-the world ends…"
歌声在包厢里流淌,带着清爽与慵懒。
他唱得随意,介于随性和诱惑之间,明明懒洋洋的,却每个眼神都带着危险的吸引力。声音里的少年感中和了刻意营造的性感,反而更让人心痒。
就像他此刻的坐姿——肩线松垮,脊背却挺直,矛盾中透出致命的吸引力,让人移不开眼。
修长的手指在话筒上轻轻叩着节拍,灯光扫过他锋利的颌线,将睫毛的阴影投在鼻梁,整个人像是被镀了层柔光,既疏离又蛊惑。
徐夏曳唱完随手将话筒搁在茶几上,整个人陷进沙发里。
轮唱环节结束,施月和梁与黎正抢着点歌对唱山歌,嬉闹声在包厢里回荡。
他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弹出三条未读消息。
小葵花:[刚刚什么时候点的歌?]
小葵花:[唱给我的吗?]
小葵花:[好听。]
他拇指在屏幕上方悬停片刻,最终锁屏将手机塞回兜里,端起面前的玻璃杯,一饮而尽余下的饮料。
蔡今原撞了下齐谦的肩膀,“眉来眼去那么明显,当谁看不出来?”
蔡今原瞄了眼正在给邓言京递水果的井葵,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徐夏曳,“都唱《Boyfriend》了还装?歌词那么露骨的暗示,搁平时他能碰这种歌?”
他们清楚记得徐夏曳唱到"I don't never wanna fight yeah you already know"时,眼风扫过邓言京的瞬间,那眼神里的挑衅几乎凝成实质。
“闷骚。”齐谦总结道,“暗戳戳宣示主权呢。”
蔡今原看着徐夏曳故作淡定的侧脸,“沦陷得彻彻底底,还死撑着不认。”
他小声对齐谦模仿徐夏曳平日里的语气,“'搞清楚是她喜欢我,不是我喜欢她'——啧,脸疼不疼啊他?”
两人望着那对别扭的男女,仿佛已经预见未来某天某人被打脸时,该是怎样精彩的场面。
徐夏曳正低头划拉着手机屏幕,忽然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他掀起眼皮,看见井葵不知何时已站在包厢中央,握着话筒随节奏轻轻摇摆,暖昧的灯光流淌在她带笑的眼角。
"Who says you're not perfect..."
井葵的嗓音清凌凌的,像初春的溪水撞碎薄冰,尾音却裹着蜜糖般的甜。唱到这句时,她伸出纤细的食指,隔空点了点他,脚步也跟着旋律往他这边挪。
徐夏曳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邓言京已经伸手将井葵拽回人群。她踉跄着跌进沙发,笑声混在音乐里,很快又跟着施月她们打起拍子。
他垂下眼睫,拇指摩挲着手机侧键,屏幕随着按压明明灭灭。
蔡今原和齐谦在旁边疯狂交换眼色。
完了,这祖宗肯定又醋了。
齐谦用口型比划,“第几次了今天?”
蔡今原扶额,“井葵这招太狠了。”
他们偷瞄徐夏曳绷紧的下颌线,那上面像是凝着一层薄霜。明明坐姿还是懒散的模样,可捏着手机的指节已经青筋暴起。
两人不约而同在心底叹气:又拽又爱吃醋,这位爷真是难伺候。
……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江文学城,作者Kitschy。】
……
包厢内的歌声渐渐平息。
井葵放下话筒,带着几分倦意坐回沙发,七人之中唯独徐夏曳始终未和几人一起开嗓。她歪着脑袋凑近他,发梢扫过他肩头,“少爷,不去唱歌呀?”
徐夏曳斜睨她一眼,她顿时咯咯笑起来。
包厢门吱呀一声推开,服务生端着银盘走进来,上面整齐排列着七瓶琥珀色的酒液。
梁与黎一把抓过话筒,鞋跟在地毯上轻跺两下,“各位!各位!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
欢呼声瞬间炸开。
施月把抱枕扔向空中,蔡今原吹了声口哨,连一直齐谦都跟着拍起巴掌。
众人重新围坐成圈,梁与黎站在中央宣布规则,“每人一瓶酒!不接受惩罚就喝酒!谁的酒先喝完谁待会晚饭买单!”
服务生熟练地起开瓶盖,气泡涌出的嘶响此起彼伏。玻璃杯相撞的清脆声中,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挂出绵密的泡沫。
蔡今原故意把酒瓶举到徐夏曳面前晃了晃,被徐夏曳面无表情地拍开。
梁与黎将手机平放在茶几中央,指尖轻点屏幕,“每个人从左到右依次是1到7号。指针指到几号,几号就要接受真心话或者大冒险的惩罚。”
转盘界面亮起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霓虹灯恰好扫过井葵的侧脸,她咬着杯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枚虚拟指针。
指针在屏幕上缓缓滑动,眼看就要停在3号的位置,施月死死揪着抱枕一角,嘴里念念有词:“不要啊!千万别停3号!”她改口喊道,“停4号!停4号!”
“施月你什么意思?!”坐在她旁边的蔡今原立刻炸毛,双手合十对着手机屏幕拜了拜,“停3号!停3号!必须停3号!”
两人像较劲似的,一个喊着“4号”,一个嚷着“3号”,仿佛这样就能用意念操控指针的走向。
最终,指针不紧不慢地停在了4号的位置。
“耶斯!”施月兴奋地举起双手,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
蔡今原则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在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
梁与黎憋着笑,点开系统弹出的卡片,“真心话。”
包厢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起耳朵等着听问题。
“请问,”梁与黎清了清嗓子,“你最不为人知的小癖好是什么?”
蔡今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小声说:“我...我睡觉要抱着玩偶……”
话音未落,包厢里就爆发出一阵哄笑。
齐谦笑得直拍大腿,邓言京则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接下来的几轮游戏,气氛越来越热烈。
施月抽到大冒险,肢体不协调的她被迫在包厢里跳了一段滑稽的舞蹈;邓言京则坦白了自己曾经暗恋过高中隔壁班的班花;齐谦更是被要求用五种不同的方言对蔡今原说“我爱你”。
在这期间,徐夏曳始终懒散地靠在沙发里,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酒杯边缘。井葵则时不时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点评其他人的表现,惹得他偶尔会不自觉地微微勾起嘴角。有几次,她笑得太过投入,整个人都歪倒在他身上,被他不动声色地扶正。
游戏进行到一半时,梁与黎神秘兮兮地宣布,“系统会升级问题,所以接下来的问题会很劲爆哦!”
“没中招的人接下来有福了!”
井葵:“啊?!”
梁与黎:“没事儿,我也没中招过。”
“徐夏曳也没中招过。”
“好了好了,继续继续。”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命运的指针再次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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