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王痧刚从上一局被虐到麻木的游戏中脱离,缓了五分钟就见对面的褚知浪又重开了把。
他赶忙赶急制止:“哥,离赛季结束还有点时间,要不咱多喊点人?”
“我觉着吧,这些队友都不行,不如咱靠谱……”
还没说完,却见队伍频道跳出一句话,“不是本人。”
王痧:?
这么晚了,浪哥家应该也不会有别人,吧?
想着,他倒吸一口气,颤颤巍巍打字,试探问:时哥?
隔了会儿,那边回:嗯。
次卧里,钟时坐在电竞椅上,没带耳机,随手选了个看起来顺眼的角色。褚知浪这个号贵,皮肤基本是全套,会的角色也多。
刚锁定好等待进游戏的功夫,侧头就见已经去浴室的人又掉头回来。
电竞桌边上是书桌,他伸手取下手腕上的黑色编织手链,连同脖子上的那根不显眼,细细的浅灰挂绳一起,放到书桌的抽屉里。
绳子上挂的是枚三角状的平安符,红色的布料已经有些陈旧。
那些东西被他放进木盒,边上还有些花花绿绿的杂物,瞧上去像蜡烛。
涉及**,钟时也没多看,他打游戏的时候向来话不多。
但王痧不一样,即使知道人没开麦也要在队伍频道里嚎个不停,那一条接着一条的消息弹出来。放完东西后,褚知浪挑挑眉,伸手过去在键盘上敲两下,勾了下唇说,“不想看他废话就屏蔽,不用顾及我的面子。”
“……”
钟时选的是打野,开局就被对面蹲野区,他跟赶过来支援的射手王痧一起,轻松拿下一血,完事儿才轻推开人覆在键盘上的手。
骨节分明的大手悬在他上方,没接触到,却像是隐隐能感受到炽热的温度般,他冷冷开口,“自作多情。”
褚知浪也不介意,欣赏够了人在游戏里大杀四方的模样,才笑着开口,“小钟老师加油,咱这个赛季能不能顺利晋级,可就看你了。”
这段时间忙着学习,他游戏段位掉了不少,但其实也不是非要追求这些,褚知浪单手撑桌上,半低头去瞧安静坐在他位置上的人,那双凤眸在电脑蓝光映射下透着点无机质般的冷。
压着眉像是不耐烦,但手上操作却没停,认认真真给他上分。
他笑笑,这不挺心软么。
室内除了呼吸声,就是边上突兀的笑,钟时啧了句,侧头斜过去。在人破例同天送他两个滚字前,褚知浪识相抬手投降,“行行行,我不在这碍眼。”
说罢顺手薅了下人发旋,不着痕迹地感受了下人身上的桃花味,施施然转身去浴室。
“滚。”
钟时打游戏的风格跟褚知浪全然不同,褚知浪喜欢直来直往,一路收割对面,战绩全靠经济堆叠,而钟时,特喜欢挖坑,假视野真埋伏,蹲草杀到对面自闭。
在见证过对面贴墙走,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闪后,王痧不得不感慨,这招真阴呐。
然后跟在人后面快乐地补刀。
手受伤了钟时也只能快速解决战斗,等人回来,他换位的时候,伤口都没什么变化,第二天换了次药,等到傍晚的时候差不多就可以拆绷带。
三天假期结束得很快,得益于钟时过来,褚知浪一来就按时交了作业,跟另一边拽着宋趣试卷疯狂补的王痧形成鲜明对比。
“哟,痧子,放假乐不思蜀啊。”瞧着那手边成堆的试卷,他端了碗馄饨,往人边上一杵,边吃边啧啧摇头。
气得王痧骂了句:“浪哥您能做个人么?”
他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呢。
大早上的,班上人还没来齐,文露路过收卷子,顺便也往人边上站,瞧了一阵问,“语文还能补完吗?”
放假三天,各科两张试卷,语文还好,只有一张,但一篇作文就够人写小半个小时。
王痧笔都快抡冒烟,连忙保证,“文姐,别急,我下课前一定能补完!”
钟时背着包从前门进来,就听边上那个边吃边看戏的人张嘴就来,“诶,胖子,实在不成,你就说昨晚收拾的时候,你语文卷被狗吃了,然后狗进医院,到现在都还没取出来,啧,刚巧,你还能再请半天假,……就说回去接狗?顺便拍照发个朋友圈,显得真实一点。”
“瞧!多么完美的借口!”
王痧手里的笔没停,跟着赞叹,“好主意啊哥,但我没有狗,要不……借一下连连?”
“做,梦。”
褚知浪三口两口将碗里的汤喝完扔掉,回头就见钟时进来,干脆丢下一句“补你的作业去”,手一伸就搭钟时肩上,扬笑说,“小钟老师,早~”
那前后不一,欢快又荡漾的语气委实是让后面两人恶寒了一把,文露跟王痧对视一眼,文露嘴一撅,模仿着人的语气,小声蛐蛐“小王同学,快点写~”
王痧直打哆嗦:“姐,咱还是,哦不,您还是冷酷一点好……”
“快点写,别墨迹!”
事实证明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钟时那般面不改色,他甚至都懒得挥开人手,坐到位置上打开自己那份馄饨,如常开口,“有事说事。”
后面的人半趴在桌上用手垫着脑袋看他,那碗馄饨放得时间刚好,入口不烫也不凉,界线卡的刚刚好,就像褚知浪这个人。
知道多余的事做多了会引起他的反感,于是将自己本来的目的像糖果般包装了一遍又一遍,又怕他猜不到手段蹩脚地漏了个口子出来。
譬如这份声称突然想吃并且强烈分享给他的馄饨。
“味道咋样?我只让老板撒了点葱花,保证原汤原味,连辣椒面都没加,那味儿可鲜了。”
“哎,我当时转过来吃的第一顿就是这家,你是不知道,我原先那个学校,方圆十里荒芜人烟,每天只能吃食堂定制的营养餐,那东西少油少盐,索然无味……”
后面的人还在絮絮叨叨自己的过往,钟时尝了两口,味道确实不错,便丢下一句,“那真是难为你。”
褚知浪张了张嘴,想说其实也没到不能吃的地步,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唉,没事,我坚强地活下来了。”
“小钟老师无需担心。”
钟时:……
真是给他脸了,他心里冷嗤。
吃完起身去扔垃圾,又被后面的人猛地拽住,钟时瞥了眼手腕上的手,冷着脸先一步开口,“味道还行。”
“手,松开。”
褚知浪愣了下,而后挑眉一笑,“小钟老师这么有始有终呐,……唉,你住校吗?”
一中高三最后的冲刺阶段,校方为了让他们全力拼搏,停了高三一切活动,甚至开了几个自习室,鼓励他们住校专心学习。
通知昨晚刚发出来,是否要住校的申请今天就得交,钟时也知道这个,没瞒着人,“嗯。”
他身上还挂着任务,柳无亦跟他不同班,平时也瞧不见人,这个校怎么都得住。
但却不是褚知浪所想的住他寝室。
分寝表出来的时候,他们班一半人都选择住校,出乎意外的,钟时被分去了二十班寝室,室友也是个熟人,柳无亦。
更出乎意料地是,王痧也选择了住校。
专心学习怎么看都跟他没关系。
“唉,那不是因为你考五百分嘛,我爸一听说你都考了五百,逼着我在祖坟前写了张数学卷,然后把我打包赶出家门,嚯,说是考不到四百五别回家。”
“惨呐!”
周五晚自习,学校难得大方给他们住宿生放了一晚上假收拾东西,日用品大多都已经被家长打包送进来,他们只需要回家拿点衣服就行。
旁边的王痧还在哭诉,褚知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心思早就飘到前面拖行李箱的钟时身上。
他随口敷衍:“四百五?那还不简单。”
王痧:?
二十班的寝室在三楼,电梯到三楼叮的一声,门打开,钟时推着行李箱出去,他回身,一眼瞥见欲言又止的褚知浪,在人开口前反手按了关门,“晚安。”
看上去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很无情。
褚知浪:……
王痧啥也没察觉到,跟着摆手,“时哥,晚安。”
电梯门关上,他还在感慨,“哎,哥,他真不跟你住啊?”
最开始听到钟时要住校的时候,他还以为人会跟他浪哥住一个寝室,毕竟他们班刚好空一个位置出来。
想着,他又用胳膊肘撞了下边上的人,八卦道,“唉,他去二十班那边住,真是他自己要求的?”
褚知浪正心烦意乱着呢,双手插兜倚在反光墙边,没好气讲,“我怎么知道。”
半响,又琢磨出不对来,回头问,“你怎么知道是他要求的?”
王痧神秘一笑:“隔壁班课代表是我小学同学,她表弟比我们低一届,学生会的,时哥去申请寝室的时候他刚好在场。”
“?”
褚知浪:“他好端端地去二十班那边干吗?”
二十班在一楼,跟他们五班隔了个天地。
王痧耸肩:“那谁知道,也许有什么相熟的同学在那边?”
“不过,当初那个给他表白的Alpha也在二十班,这么说来,他们现在住同一层?”
褚知浪:“?”
他垂下眼皮,凉凉地睨了眼旁边的人,“别随意猜测,钟时这个人很干脆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瞥见眼里的那抹不虞,王痧识相点头,半道又忽然反应过来,猛地侧头看向他哥,试探问,“你怎么知道他喜欢人什么样,没准他就那样呢?”
“嘴上说了拒绝,背地里……”
“不可能。”
他还没说完,褚知浪就打断。
王痧顿了下:“……哥,你这,开窍了?”
“不当兄弟了?”
“知己呢,也不当了?”
褚知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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