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说请班上那些人就差不多,但考虑到管秦顾借了钱,干脆连秦顾那两一起喊上,至于王桃,是待会儿要赶飞机出国,过来跟他们道别的,顺便蹭一顿饭。
当然,这是明面的说法,事实上人是来找钟时的,这事她没瞒着王痧,故而一开始在王痧来问要不要让她来的时候,钟时没啥意见的答应了,他不觉得人是来找茬的。
更甚至说,他都不觉得他们会是情敌。
他点头:“聊什么?”
“漆程呢,最近咋样?”
他们之间其实没那么多话题,王桃刚开口又后悔般,自顾自说,“算了,听王痧说她成绩挺稳定,应该能考个不错的大学,问了也是多问。”
“跟我一个要出国的人没啥大关系,喏,给你的,褚二狗的过往,当做你的礼物了。”
她递了张纸过来,钟时低头,上面一条一条写满了褚知浪从小到大的事,她耸耸肩说,“有的我都忘的差不多了,跟王痧他们核对了半天才拼出来,有点零零散散,别太介意。”
“褚二狗那个人挺不赖的,也仗义,就是有时候人欠了点,装了一点,不过既然都处对象了,你应该也比我清楚。”
“感情嘛,既然开始了就好好认真对待,他那个人挺值得的,……当然哈,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吧,这些事除了我应该也不会有人跟你讲。”
要说心思细腻点的,身边也就王痧符合些,但她估计人也不会想到这茬,真要喜欢一个人,自然而然会对人的过往产生探究心思。
这事她估摸着褚知浪不会对人开口,嫌丢面儿。
钟时拎着纸沉默了下,淡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他。”
起码没有男女之间的喜欢。
王桃一愣,而后坦然一笑,承认道,“跟太聪明的人相处就是麻烦,是,我确实不喜欢他,他小时候就贼装,在我们那一圈里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从不出门吃饭,就算出去也就是坐在那里,连杯水都不喝……”
“王家那个泥潭你也知道,我还头一回见你们这种被独宠长大,娇生惯养的少爷,”她要笑不笑地说,“我曾经想,要是能借着他离开王家,那多好,管他喜不喜欢我,我喜不喜欢他的,婚一离,各在一方,我有钱还怕找不到男人……”
“后来想想,有一句话,漆程说的很对,人生在世,还是要靠自己,算了,跟你们这些大少爷说不明白,我要出国去帮我哥嫂挣家产了,再会。”
她将头发一甩,潇洒转身,“过几年办酒记得喊我。”
钟时勾了下唇,也挥手,“好,再见。”
回答他的是门外轰隆的摩托启动声,还有王痧惊呼大姐骑慢点的呐喊。
手里的纸承载了褚知浪过往十八年的岁月,第一条是十岁前。十岁前的褚知浪身体不好,被家里严令禁止出门,王痧他们是在一个偶然拜访褚家的下午,在花园见到趴在二楼窗台上瞧他们玩泥巴的褚知浪。
褚家那场小型宴会请了相熟的好几家,小孩子们的恶意有时候来的莫名其妙,有人毁了他们辛辛苦苦垒的城堡,还嘲笑他们只会玩泥巴,把王痧气哭了。
闹剧还没被里面的大人听见,二楼就先一步扔下几枚圆润的五子棋,哐哐正中那熊孩子,几人抬头就见人站在窗台上,身上披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毛巾,一手叉腰一手摆出一副正义超人狙击你的姿势,成功把那些坏蛋们赶跑,还对他们特别臭屁地说,“打回去不知道?”
王痧特别注明,初看像个忧郁小王子,谁知道人本质是个披着Bking皮的中二少年,好在现在没那么中二了,时哥别嫌弃。
钟时瞧到这轻嗤了下,心说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宋趣送林可跟文露回去,孙乔迈跟着一起,留下来的也就秦顾他们几个,人还在喝,颇有不醉不归的架势,褚知浪陪了会儿就先遁了,从厕所出来就见钟时站在花园边。
顶上的暖光照在人身上,身姿挺拔的少年微微低头,专注地瞧手上的纸,连他过来都没注意。
褚知浪探头过去:“看什么呢?喊你都没反应。”
刚说完,眼一扫就见那纸上的‘忧郁小王子’,脸色一变,立马去抢,“我靠,王桃给的?忒不厚道了吧,黑历史有啥好看的!”
钟时眼疾手快,反手将纸往后藏,靠在后面的围栏上瞧他,饶有兴致说,“挺好看啊天才。”
褚知浪:“?”
“不是,你看这个容易影响我在你心里的光辉形象,是不是,乖,给我,我帮你撕了……”
钟时躲开:“滚,本来就没光辉形象。”
“那不行,男朋友在你心里必须是光辉的,不然凭什么配得上你。”
“少来这套。”
褚知浪轻啧了声,伸手到人身后去夺,被人躲了好几次,干脆撑在围栏上,将人困自己怀里,不知道是哄还是威胁地说,“给不给我?不给你今晚别回去了。”
钟时往后靠在他手上,当着他的面将那张纸折好放进口袋,挑了下眉,“本来就没打算回去。”
“怎么,男朋友要赶我走?”
带着特有凉意的嗓音低低传进耳朵,瞥见那嘴角略带挑衅的笑,褚知浪心里艹了句,以他们现在的关系留宿肯定是不会分房睡的,在学校里每天都是学习,最多亲一口,但现在是在他家里,留宿肯定是睡他房间。
心跳乱了一拍,他莫名有点期待,距离上回同床睡已经过去许久。想着,他喉结滑动了下,嗓音微哑,低头瞧着人说,“我哪敢呐。”
“我巴不得你天天跟我在一起,心里眼里只有我。”
钟时稍稍勾了下唇,笑骂,“你脑子里就没有正经事?”
褚知浪望着他那双被光掺进的凤眸,理直气壮,“没有。”
两人对视半响。
周围静了瞬,两颗剧烈跳动的心越靠越近,褚知浪近乎是屏住呼吸,试探着低下头,钟时身上那股又淡又冷的气息格外勾人般,他克制地在人唇边停顿了下,一抬眸就见人目光也落到自己唇上。
柳无亦他们就在花园里,起身拐个弯的功夫就能瞧见被花枝挡住的他们。钟时浓密的睫毛颤了下,掀着眸子回望过去,眼里的冷褪得干干净净,只剩几分动人的欲。
褚知浪脑中紧绷的弦猛地被崩断,扣着人后脑勺刚要吻上去,下一秒就被人猛地推开,“回去再亲。”
钟时听着脑海里大吵大闹的系统音,平息了下心跳,好一会儿才说。
被生生打断,褚知浪狠狠咬了下自己的尖牙,一句为什么还没问出来,转头就见像素小人飘到他面前手舞足蹈,像是在骂他。
他压着火气:“它说什么,叽里呱啦的?”
钟时:“它说它没吃完饭,不想回系统空间,让我们别亲。”
“艹,”褚知浪骂了句,拎住小人往蛋糕那边扔,“饭桶啊你,一盘蛋糕都被你吃完了,还不够?”
像素小人跳得更过分:“你个蓝颜祸水天天勾搭我宿主,***……”
钟时捂住耳朵,转身就走。
他们几个人喝到深更半夜,大概火气真的旺,后半段的时候褚知浪也去喝了不少。将喝醉的人挨个儿送去客房后,回卧室就见钟时已经洗漱完坐在床上,跟边上的系统助理一起看那张纸。
他想翻到背面去看,还被系统助理摁住,直到它看完才翻面。
褚知浪嗤了声,打了个招呼拿上睡衣去洗澡,走之前还摸了下人发顶,笑说,“小钟老师看得这么起劲,是不是也该给我分享一下你的黑历史?”
淡淡的酒气袭来,钟时皱了下眉,打开他的手,“一股味,滚去洗澡。”
“啧,”褚知浪像是气不过无奈般,又伸手薅了下,“唉,哪有你这样的,我黑历史都给你看了,不要吝啬好么……”
钟时没理他。
等人去洗澡,他才将那张看完的纸翻到第一条,又重新看一遍。
边上的系统助理趴在被子上,瞧了他好一阵问,“宿主,你很喜欢他?”
钟时头也不抬:“这不是我该跟你讨论的问题。”
那一条又一条流淌在纸面的话,勾勒出人鲜活的过往。
刚解禁跟王痧他们去打架,一身泥跟伤回家,气得连姨又把人关了一年;刚上初中那会儿,因为看不惯老师拜高踩低搞歧视,组织同学集体去举报,事情闹大后被连姨揪着耳朵骂多管闲事;常年逃课被新老师抓到带着一起去家访,回来就跟王痧他们说学校有校园霸凌,必须揪出来……
那些一笔一画,字字皆是他不曾参与过,未曾知晓的岁月。
钟时轻轻摩挲了下纸上的文字,像是要将它们记在脑海里,再誊抄进脑海深处。
这样就不会忘了。
褚知浪洗完出来的时候,人还在看,心里纳闷就那几行字需要看这么久,刚擦干头发,过去就听人问,“要听什么?”
“?”
“我的黑历史。”
钟时淡声道。
“!”
褚知浪掀开被子挤过去,挨着人热络说,“什么都可以?”
“嗯。”
“我大多都是在学习,”怕人得寸进尺,他又加了一句,“没那么多黑历史。”
褚知浪顿了下:“你在嘲讽我黑历史多?”
常年第一的人一侧头,那双冷静的眼移到他身上,“我在嘲讽你以前不学习。”
“……”
“没事,我就算以前不学习,也能让你多看两眼。”
褚知浪箍着人,自有一套辩解,听上去格外厚脸皮。
钟时笑着骂了句:“你有病?之前你来烦我的时候,我哪次不是在瞪你?”
褚知浪不听:“那不也是在看,我这张脸摆在这儿,你看两眼又不吃亏……”
他还想说,钟时反手捂过去,强制让人闭嘴,“你再说一句,我的黑历史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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