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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醉听秋雨(三)

张家同天子高家的国婚,这日子原本就定得草率,高帝只让人草草阅了黄历,连申家人都没请来卜日子。申符从景山那儿听了这桩事儿,拿着罗盘反复算了几遍,心里跳着不对劲儿,捧着罗盘就去找自己大父。

然而申国师却只说,“很多事儿,咱们从老天爷那儿得来的消息,那高家未必真的愿意听。挑拣些他们爱听的,至少还有咱们一口饭吃,只消撑着大昇这个框架子还在就成。如今是张家娘子和太子有了实质,八字就算是不合,到头来太子是可以一甩手把人弃了,那张家娘子该怎么办?”

申符呢,这会儿虽然觉着自己大父说的是有几分道理,但还是不太把罗盘卜算的结果当一回事,然也是只敢怒不敢言。好在申国师体恤人,终究还是心软,让人替自己上奏了一本,说是六月十二这个日子借了点紫气国运,虽然也是个好日子,但也是让这桩国婚站在了国运上面,要是夫妻感情不睦,国运便要衰减;若是定日子在七月廿一,则能助长国运,紫气昌盛。他这样写,高帝自然担忧,于他而言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比国运兴旺更重要,于是立刻重新拟了一道令送到张家府邸,又将此事昭告天下。

然即便是将日子延后个把月,那点儿礼程物件一样都少不了。不出意外,皇宫和东宫一并忙起来了,没几个日子后连整个六局二十四司的人也全都过去帮忙了,就是程皇后的颐宁宫里银钱流水也并不少,想着张家娘子的命运本就多舛,要是在规矩礼仪上面被未央宫的人挑了刺儿,她以后的日子就更难了,于是特意从那堆忙活着事儿的人里头抠了个教仪嬷嬷出来,一小抬轿子送去张家府邸。

不过这些日子明玉倒是清闲得很:用不着去皇宫里面作那公主伴读,至多是高婉蓉借着来寻自己的由头,停留没一会儿便去城西找申二郎,她们阮家里头最忙的恐怕还是她爹爹阮翀,好些日子不着家,就是回来了也至多是匆忙用顿饭,歇一个时辰都是奢侈。

只是她爹爹这般忙,也不全是因着东宫国婚的事,还有西塬那面突然提早了入京上贡的日子,原先一向是九月初九,这回说八月就要来了。明玉只依稀听他匆忙间提起过,说这回西塬听说是带了人儿和任务一并来的,怕是不只是商贸往来这样简单。

他这一说,明玉就想起来景山说的申家那二十年前的推衍了,这样一推算,今年恰好就是那第二十年。也正因为自己心里面憋着事儿,于是回回见着高婉蓉,自己一颗心总落不到实处。

心不安,夜里觉都睡不好,一个二个的命运都像是没得老天爷的眷顾,连带着明玉自己也没来由地担心起自己来:她又算不得什么天命之人,也不知道她的这个劫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自上回离开皇宫回到自己的琼枝宇里头待着已经有小半个月了,起先那家伙还天天来翻她的墙,非得留下几句腻歪黏人的话,说好些遍恶心都不大顶用,说让他待得远远的,自己图清净。

谁知道这话她说了,他还真听进去了,如今已经有整整五日没见着他的人了,回回在庭院里头给那些花苗浇水时还总觉着身后的墙垣上面有人。心里有这个感觉,可回回自己一回头,只有风摇梨花树的景,白与苍色,总觉着有些萧条。

明玉垂下了头,把肩上的襻膊更系紧了一些,闷头继续浇着花,心里想着他不来也好,省得自己耳朵一回回地烫,不去煮鸡蛋真是可惜了。

“我这么些天没来,明玉好像真的不太想我。”

明玉弓着腰,理所当然道:“哪有……”

她这话才一出口,手上灌着水的动作忽然就顿住了,心里还在想着到底是自己不觉中把心声说出口了,还是她幻听了,听见他的声音了?

然而下一瞬自己捏着长柄水勺的臂膀就被人抬了起来,手里的长柄也被人接了过去。景山这会儿盯着这一小地的浆水,心疼得不行,“你给梅花枝浇这么多的水,真怕它们渴死不成?”

景山偏过头,看与自己并肩立着的人儿这会儿正发着愣盯着自己瞧,于是笑着指自己的脸:“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

明玉倒是实诚地摇头。“没有,只是你一连这么多日子没露面,刚才忽然一出声,我还在想是不是我听错了。”

“这话我可不爱听。我的声音,你居然还听不出来吗?”

他忽然倾身贴近她的脸,眼里晦暗不明。“可你方才不是还说想我吗?”

明玉心里一惊:“那只是……”

“只是你顺口道出的你的心声。”

景山心里面无奈得很,但既然是他决定了要一辈子放在心上的人儿,也只好陪着她,让她慢慢敢于承认自己的内心。这样想着,他只能重重揉着她的发顶,撅着嘴说,“可是下意识出口的心声,可不就是你自己个儿真实的想法吗?想我便是想我,大大方方承认就是了,我又不会说你。”

明玉腹诽着你自然是不会说我,但我自己心里那层屏可绕不过去!于是她回瞪回去,“就问你什么时候见着我是个大大方方的人儿了?倒是你,这些日子你又是做什么去了?你一没弱冠二没家业要打理,又继续去当你的纨绔子弟去了?”

谁料景山听了这话,脸上笑得却比吃了几斤的蜜糖还要甜。“肯盘问了,好事儿,好事儿呀!”

他也不顾明玉的脸色,只笑着一拍手:“来了京城了,谁还有那闲工夫当什么纨绔去?来来,我同你仔细说道。”

“你还记得上回我挨了龙门庄家好一顿打才换来了琼州沉香木吗?原先我其实还求了他们去办另一桩事儿:就是那见仙垂,当初苏妤同你说她们的见仙垂都下在了太子给她们的茶水里面,是饮下去的,但你的那份是下在了你的那柄扇面上。那日我送你回了府以后,和申二郎一道把团扇送去了龙门庄家那儿,像他们赌坊一类的地上地下黑白通吃,请人的路子自然是比咱们多。五日前,那龙门庄家的掌事儿的洛泽给我传了只飞鸽过来,说是见仙垂的事儿有消息了,我就去了一回。”

明玉盯着他的指尖,细细思索了一会儿,说,“想来不会是高奂。”

“何以见得?”

“高奂这个人心眼确实是坏,作为东宫太子也确是太蠢,但他最看重高帝对他的赏识和这东宫的位置。”明玉歪着脑袋说,“要真是他下的见仙垂,这太子的位置他是真不想要了,那他何必设那个局,害得张家娘子被卷进去?一桩又害人又害己的买卖,其实傻子都看得明白。”

景山笑着摇头。“这见仙垂是他下的,不过他也是被人当成了一个活靶子而已。”

明玉听不明白:“他被人算计,还这样光明正大地害别人?谁能使唤他堂堂一个太子做事儿?”

她说着,忽然就不敢继续想下去了。“你是说……”

“其实这件事儿也怨不得陛下,到底文武百官催得紧,东宫迟迟没有动静,朝臣们心里面也都不安得很。”

景山这一句话落出来,吓得明玉紧忙捂住了他的嘴。“隔墙有耳的道理你不明白?妄论朝政陛下是要被杀头的!”

“你这院落外头可没有路街了,清净得很。再说了,”他一停顿,“你们府邸隔壁可不就是我们?”

明玉说不过他,声音压得极轻。“可陛下这样做也没道理啊,若是当真要找个太子妃,直接下令不就是了,何必费这么多功夫?况且,他龙门庄家又是怎么查到的,竟能查到陛下头上去?”

景山却耸着肩,说自己也不清楚。“他们庄家的办事儿好像都是这样,你给了钱,只同你说结果,里头是怎样的弯绕就不得而知了。”

明玉点头说喔,耳边慢慢浮起来风声,忽然间又回过神来。“只这一件事儿,听个消息而已,用得着五天?”

“自然是不用的,我还去……”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就卡住了,卡顿得明玉一颗心在胸膛里面上下来回地跑,和抓痒似的,“你去哪儿了?”

谁知道景山脸颊忽然红起来了,“没、没去哪儿。”

“没去哪儿,便是去做什么了。”

明玉顺势就站起了身,刚一抱起臂,忽然发觉自己绑着襻膊,露了两条光溜的胳膊许久,于是面上带着窘色着急忙慌地要去拆身前系上的结。哪知道自己前面为了浇花,只顾着把襻膊系得紧些了,压根没去管这结方不方便解开来,这一挣扎一拽的反倒是让那打着的结抽得更紧了。

景山无奈,只能也跟着起了身,垂着头,指尖细细分着那襻膊上的结。明玉一挑眼,看他纤长的睫毛在院落阳光里轻扑,眼尾微挑,他右面眼角下还有颗细细的泪痣,竟然也把她的心勾得直跳。

面前的人儿替她解开了一根襻膊,正准备去解另一根时,不经意一抬头,便见着她一张脸蛋通红。他纳罕道:“以往还没见你两回脸红间隔这么短的,今个儿是怎么了,太阳太烈了?”

“可不是么……”

“当真?”

明玉点点头,“当真。”

还是一贯的嘴硬。不过景山听了这话,心情却也出奇得好,至少如今他是真的听得懂她的话外之音了。

两根襻膊上的结都解开了,明玉才总算想起来自己前面在问点什么,又囔道:“又岔话去了。你说,你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景山却面露难色,“这事儿这会儿还真不能同你说……你只消知道,它尤为繁琐,尤为耗功夫,我没乱花钱,除了去听消息再没去赌坊玩过,也没去什么青楼,更没瞧上别家娘子姑娘。”

他保证得这样干脆,明玉心里面倒是越发觉着奇怪了。“那你今日来,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些?”

“不止。”

他抬头,看了眼顶空亮眼的天色,纵身一跃又跳回到了琼枝宇院落里的墙垣上。“你今个儿一直在说,我人不见了五日,倒是摆着手指头数日子数得够清晰。我就猜着,你应是又想念我那些绕在你耳畔的黏腻恶心人的话了,我这今个儿来了,总不能一点儿都不恶心你就走吧?那我不是亏大了!”

明玉阖了阖眼,有些语塞,“谁想念着了?你泼皮无赖,嘴皮子又痒了才是吧!”

“泼皮无赖也好,嘴皮子痒了也好。”

少年郎撑坐在墙垣上,忽然一阵风拂过来,卷着他的发尾,甩搭在他的肩上。他笑得得意,沐在艳阳下,肆意张扬。

“我来看看我未过门的夫人而已,有何不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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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醉听秋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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