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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细风危楼(一)

程皇后见她面色惨白得很,蹙眉道:“真是桂喜死了,东宫里头的麻烦可就大了,你又是如今的太子妃,这事儿非得在你身上赖上许久了,就算是我们心知肚明,外头也会传出你善妒的名声,到底不好听。其实非要硬生生来掰扯也不是不行,这天下怀着身子的人这么多,怎么就非说是桂喜?”

张显瑜却只能苦笑着摇头。“不成的。若要证明死的不是桂喜,那活着的桂喜呢?我们该上哪儿去寻?自从我嫁进了这憋屈阴沉的东宫以后,除了惯例给桂喜安排着诊脉的人手,拨了银钱往她宫殿里送补品,我就再没管过她,又何以知晓她是什么时候出的东宫?倒是方才大公公与太医署令刘琨过来寻我,告诉我两个法子。”

她眄着眼,“他们说,要么让我把这罪责担下,后果也让我自负,再找个宫人来脱罪,对外放话说是我善妒,是我让人掏了桂喜的肚子,是我指使了人去杀了桂喜;要么,便把事情交由他们处置。原先我还是有些犹豫,但那刘琨忽然就同我不明不白地说,原来我只是让桂喜多挪动身子晒晒太阳,是东宫里的下人心里犯了浑,一怒之下把人杀了。”

这话里头的意思,分明就是把硬话和软话都说了,瞧着是有两条能选的路,实际却只给她留了一条,便是要让她听从他们的安排。

张显瑜一双蛾眉皱得更紧了。“起先我还有些瞧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非得这么说,就先应了下来,而后他们才同我说……”

高婉蓉是个急性子,最烦人说话吞吐了一半,急躁道:“说什么?”

张显瑜垂着眼,深吸一口气:“他们说,要不是因为我是张家的女儿,看在我爹的情面上,才勉强让我从这件事情里头把自己摘身出去,若不然便要说是我杀的人,让我一辈子翻不了身。他们还特地嘱咐,要我一定把这件事儿同皇后娘娘说,说皇后娘娘听了心里一定会惊恐,毕竟是东宫里的人,不明不白死在未央宫外头,是皇后娘娘失察,心里一定会起慌,一定会派了人去查探。而只要有人一查探,便可以把这桩人命案子按在颐宁宫的头上,用一句心虚掩过去,他们再派了人一捉,往那人身上绑一块东宫当差的令牌就是了。等日后再提及此事,只会记得一个一尸两命的东宫良娣,和心虚赶来查看,想要处理后事的东宫下人。”

程皇后有些疑惑:“但是这和本宫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这消息非得从本宫的颐宁宫里传出去,还得装成是本宫宫里的人干的?”

“因为皇后娘娘的娘家。”

张显瑜抬眼,面色依然有些白。她定定瞧着眼前坐在罗汉床上的程皇后,淡道:“银川院,暖香阁。一把长命锁,一张筑梅琴。”

“有人想把二十年前的焚星台冤案重新翻出来,而皇后娘娘是如今尚且在外头露脸的唯一一个程家人。如今他们触碰不到程家,便只能触碰到皇后娘娘,而能触碰到皇后娘娘的人也并不多:我是一个,国师申家是一个,如今的叶国公世子是一个,阮小娘子也是一个。”

她说着,慢慢攥紧了拳头。“我在想,如今是我面临这样的事情,怕是阮小娘子那儿也不会太安宁了。”

*

逐渐往后走的金桂九月,那是连露水里都带着渐浓的秋意。一清早本该在各自门前泼水洒扫的人们也都不约而同起身晚了几刻,只穿一件中衣走在外头,凉得身上哆嗦。

满身带着灰的马车悠悠晃晃走在街道上,木轮上嵌着碎草根与冻土,在这一方整洁的街道里显得有些突兀,那前头驭车的马夫也不似京城里寻常能见到的那些,瞧着是个满下巴都留着胡茬的粗人,裸露在外头的皮肤也因着日晒风吹而粗糙黝黑。

马车在街巷里来回拐着弯儿,好半晌才总算停在一方府邸宅院外头。马夫总算揉了眼,扭头同里头坐着的人喊了一声,便有一只纤细的手探了车帘往外钻。

阮府门前的侍卫才打着哈欠准备往门前站呢,一瞧那外头停着的马车,又瞧了眼外头那带着笑快步朝着府门前面靠过来的人儿,心里一惊,好生揉了半晌的眼,脚步才踉跄着往府里跑。“大、大娘子回来了!”

正在饭厅用早饭的阮翀三人捧着粥碗的手纷纷一顿,相互瞧了一眼,还是明玉最先反应过来,搁下瓷碗就往外头奔。饭厅距离前厅还有一节檐廊要走,她提着衣裙,头一回觉得如她们这样不算大的府邸,竟也有这样长的一段廊。

映玉此刻正立在前厅中,拍打着周身的尘土,忽觉怀里一重,笑着抱紧了朝她扑过来的人儿。“都三年了,怎么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我算着日子,明年你也是要及笄的人儿了,该稳重一些了!”

明玉却努着嘴,直说不要,“阿姊才叫心狠的,这一远嫁就是三年,连趟回门都没有。我知道边关那儿传封书信过来并不容易,整日只能对着手头那为数不多的几封信件翻来覆去地看……”

听着她不断数落自己的罪状,映玉心里逐渐发虚,汗颜道:“那看书信哪儿有阿姊亲自回来一趟来得好呀?如今我在你面前站着了,看得见摸得着的,我的好妹妹,就莫要继续揶揄我了。”

这会儿阮翀与方瑶也总算从檐廊下面走出来了,见着映玉是真真切切站在他们面前,方瑶一双眼霎时就红了。她上前,抚着映玉的胳膊,喃喃道:“瘦了,消减太多了,也黑了。陈家怎么这样苛待我的映玉?不行,我要找他们算账……”

“阿娘,陈家对我很好,陈四郎也对我是极好的。边关风沙大,黑了也是正常的。”

方瑶听罢,这才缓缓点着头说好,眼里依然关切着。“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入的京城,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咱们好让马车来接应你。”

“昨个儿关城门前抢进来的,这不是来不及了吗。”映玉轻拍着明玉的发顶,笑眼看着她,“我这一入京城就听说了,咱们明玉能耐可比我大多了,日后可是要当世子妃的,我这当阿姊的还得仰仗着你才是呢。”

明玉听了这话,面红着就要往她身后躲,于是又被映玉笑着捉弄了一番,倒是让明玉觉着时间真的倒回了三年前。映玉同她性子全然相反,她自己是个闷声不吭的闷葫芦,长得偏精细清秀,而映玉则是个较为张扬的,更明媚活泼一些的人儿,脸蛋儿也比明玉圆润些,没什么棱角,貌如其人,是个很爱笑的人儿。其实过往她二人尚在闺中的时候方瑶也曾笑着说过,说分明都是从一个肚子里生出来的娘子,怎得差别能有这般大。

阮翀在一旁立着,笑眼看着她们娘儿仨寒暄许久,忽然心里飘出一个疑虑。

他问道:“当初你才出嫁,因着是远嫁,连回门的步骤都省去了。三年没能回京城,今儿怎么突然回来了?”

谈及到正事了,映玉也就跟着将脸上那些嬉笑的神色慢慢收了回去。只是听着阮翀的问话,她有些疑惑:“不是京城里头传召陈家回来的?”

阮翀顿时皱起了眉:“陛下身体也并未有言说抱恙,这些日子也都按时准点地上朝的,我也没听说陛下下了旨令召陈家回京啊?”

映玉一听,面色忽然骤变。“坏了。”

“月前公公收到京中送过来的旨令,说京中有逆党潜伏,意欲谋反,状况危急,让公公带着虎符和陈家军入京护驾,即日出发。我同他们说,我思念娘家人,所以一接到这个旨令我就动身过来了,这一路上平稳得很,原先我还纳闷呢,这般平稳当真是有人要逆反的样子?”

明玉心里一跳,出声问道:“阿姊可看过那旨令?京城里头陛下下达的旨令,每一道都要盖上玉玺的印的。镇国将军可瞧仔细了?”

映玉却依然点着头,面色也不太好。“正是因为公公他知道陛下的玉玺印是什么纹路,说那上面的缺口和连笔都对得上,才觉得事情更奇怪。边关虽然远离京城,但到底也不是什么风声都传不过来的,如若真有人要谋反,至少京城也该乱起来了,京城周边的一些城池也该动乱着……”

她言至此处,再不敢往下说下去了。前厅里的一众人全都心知肚明,沉默了好半晌,阮翀才总算哽着嗓子发了话。

“私自带兵进京,这才真正是能被定成谋逆大罪的事儿。如今虽不知道是谁要害着陈家和咱们,但想必如今阮家的信笺也寄不回边关了。如今要么能找到一个能成功把消息传回给陈家的人,要么就只能趁着陈家带着士卒靠近京城的时候让他们就地扎营。”

然而让陈家带着陈家军就地扎营的法子是几乎不可行的。那么多人马,这般大的动静,稍微一挪动就能引起京城里头那些有心人的注意,想要完全隐蔽身形,除非从一开始就不踏出边关的城门。

映玉亦是焦急道:“那如今的叶国公呢?”

方瑶却比明玉还早摇着头。“如今整个京城上下的百姓几乎都知道了叶家世子爷同明玉的关系匪浅。国公府若是这个时候去传递书信,便是坐实了我们阮家对这一整件事是知情的。到头来非但咱们阮家不能把自身摘出去,连带着还要额外拖累叶家上下。”

映玉听罢,心里也是明白这里头的利弊,再心焦也只能点头认下。明玉听着自己阿娘的话,想了半晌,脑中忽然蹦出一个人儿来,忽道:“上回皇后娘娘给了我一块她颐宁宫的令牌,同我说日后想进宫,随时都能凭着它进来。阿娘,一会儿替我备个马车,我要进宫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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