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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尘埃落定

日子过得如流水,很快便到五月初五,杨盈回京的日子。

太后銮驾从青阳关天承寺出发,绕到京城正南方的永定门,再由永定门一路向北经正阳门进皇城,三十二人抬驾的銮仪卫浩浩荡荡铺满半条街。

銮驾上,坠了几百颗珠子的九龙九凤腾云冠高高顶在头上,杨盈纹丝不动端坐其中。

二十几年前,也是这样的阵仗,她作为中宫皇后被迎进皇城。

五年前,她素衣落髻乘一辆小马车去往漠风。

如今再回来,她透过窗帘缝隙往外看,长街依旧,故人不再。

百姓许久没见过这样的阵仗,纷纷挤上街围观,梨花和阿香、秋水仙也休假一日出门凑热闹。

阿香啃着苹果问:“不知道仁德太后长什么样子,跟咱们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吧。”秋水仙用手绢捂嘴笑她。

梨花踮脚四处看,人潮涌动,茶肆酒铺林立,男女老少吃喝玩闹,其中不乏挥金如土的达官显贵。她看了半天感叹一句:“到底还是皇城根儿下的人有钱,要是他们都来还春堂消费,我们岂不是赚发了?”

阿香懵懵回头看她:“现在每天赚十几两已是我不敢想的了,还能奢望更多人来?”

还春堂在城南,周围住的都是卖力气的人家,大家都混个温饱,没哪家做得了大生意,还春堂已是其中佼佼者。

梨花望着銮驾痴痴道:“酒香也怕巷子深,现在缺的是名气,要是宫中贵人也用我们的芙蓉膏就好了。”

銮驾被抬进午门,号角声响彻整个皇城,百官朝拜。

曾经站在丹陛之上睥睨整个皇城的李潇,现在眼睁睁看着另一个人走上来,一步一步与她并肩。朱红大袖之下,一双秀拳快攥碎了,面上却要装的云淡风轻。

皇帝宁洵坐在金銮殿上,这是他第一次独自坐在此处,摸着金漆雕龙的宝座,一股畅然从胸腔划过。小太监进来提醒吉时已到,宁洵扶一扶皇冠,深吸一口气出去。

一应仪式礼部已经安排好,祭天大典,正式朝会,百官拜谒,夜宴。

太和殿灯火熠熠,官员觥筹交错,杨盈坐在皇帝身侧有些恍惚,一会儿好像看见先帝和哥哥,一会儿又看见谢谦。

“哥哥”走上前拜见:“仁德太后千岁。”杨盈才清醒,说话的是杨贞。

杨贞奉命去青阳关处理难民的事,错过杨盈的回归仪式,方才才赶回来。

五年未见,曾经骄傲自负的侄子变得成熟稳重,经历过什么自不必说。看见杨贞,她终于笑了,走上前抚去杨贞肩上风尘,“你辛苦了,落座吧”

杨贞拱手行礼,“臣职责所在。”

他并未归席,而是直接向皇帝汇报:“辽东大旱,百姓生活难以为继,当地太守隐瞒不报,百姓被迫逃亡至京城。”

辽东太守是李潇母家人,席下百官纷纷看向杨贞,心道他为姑母出气,一来便将矛头对准李潇。

李潇压住心中怒火问道:“怎的这么巧,这些难民就被仁德太后救了?”

杨盈被歹人袭击的事人尽皆知,但如何逃脱并不清楚,只听说是被礼部侍郎蔡嘉铭和宣威将军赵世成寻到,后又在天承寺救济难民。

真相被蔡嘉铭捂死,只有李潇和皇帝知晓杨盈与难民共处一室之事,问这话就在警告杨贞,让她不痛快,他的姑母的丑闻也别想藏住。

杨贞看杨盈一眼正要说话,殿外传来小太监急切的喊叫声。

“您不能带这个进去……”

众人向外看,门口谢舟带着个箱子要进殿,小太监不敢拉扯谢舟,侧身挡在他身前又挡不住,急得头顶冒烟。

皇帝摆摆手,小太监退下,皇帝笑问:“你怎么才来?”刚才的气氛不好收场,他正愁怎么办,谢舟这个救星适时而来。

谢舟道:“是臣办事不力才让仁德太后遇险,臣将功赎罪去了。”

他将箱子往地上一抛,里面赫然露出赵世成的人头,席间一片尖叫哗然。

皇帝大怒:“你这是何意?”

谢舟走到杨贞身边与他并立,“青阳关守将赵世成与山匪勾结残害百姓,发现难民不上报反囚禁起来,一切祸端源于此人,臣自作主张取此人性命,请皇上降罪。”

杨贞正要说话,谢舟拉住他轻声道:“你要毁了仁德太后苦心经营的一切吗?”

杨贞踌躇。

大殿一下肃静。

谢舟果然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想杀谁便杀谁,先斩后奏,还敢提首级上殿。

以前有李潇罩着,他可以无法无天,现在杨盈回来,赵世成是前太子府邸出来的人,他也说杀就杀,众人等着看他的下场。

李潇肩头放松往后靠,谢舟将一切罪责推在赵世成身上,难民之事死无对证,辽东太守只是失察之罪,看来谢舟还与她同一阵线。

杨盈面无波澜,心中却多了一分计较,说好合作,谢舟明知赵世成是她的人却杀了赵世成,虽说堵住了她曾流落难民营的事,但也拔去她刚放上的一颗棋子。

两位太后都不表态,所有人等着皇帝发话。

难民的事事关国祚,一面是得百官支持的李潇,一面是得民心的杨盈,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如此棘手,皇帝颇为头疼。

谢舟一副事不关己静待发落的模样,杨贞满腔怒火无处发。

这时,百官中坐在最前的中年男人起身站到正中道:“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拨出赈灾银救济辽东百姓。”

说话之人是次辅方延昌,首辅致仕以后,百官以他为尊。

他一开口皇帝像抓住救命稻草忙道:“对对对,拨赈灾银,户部吏部赶紧着人去办。”

这时天上炸开一朵烟花,随后全城接二连三烟花盛放,百姓为迎接仁德太后归京自发庆祝。

皇帝趁机转移话题,歌舞起,宴饮复,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宴未散,谢舟先行离开,走到宫门口遇到杨贞,杨贞似乎专门在等他。

谢舟走近,杨贞一拳打在他脸上,怒斥:“这就是你说的看管赵世成?”

“他罪有应得,乱葬岗上的那些女尸你也见到了,我没把他千刀万剐已经很是仁慈。”

“无论他犯了多大的罪,都应该交由律法制裁。”

“死的都是无人在意的难民,他背靠仁德太后,谁敢制裁他?”

“姑母不是那样的人!”

杨贞领皇命特查难民之事,他于大殿当众禀报,已经做好得罪李潇的准备。至于姑母的颜面,对比难民冤情,他相信姑母会做和他一样抉择。

谢舟嗤笑:“不是吗?那她为何不继续死咬辽东难民之事?”

难民只是杨盈回京的一颗棋子,这颗棋子已经发挥作用,没必要在此刻为他们与李潇翻脸。

想到此处,杨贞沉默了。

有些变化,谢舟比他更早发现。

—— ——

烟花放了整夜,第二天还春堂继续开门营业,阿香重重吸一口浓郁的炮仗味,道:“好像过年啊,今年我们一起过年。”

梨花笑道:“好,一起过年。”

“我也要和你们一起过年。”不知道何时冒出来的小川也加入她们的话题。

他们热热闹闹说着话,一队金吾卫快速经过门前。

梨花疑惑:“大清早这是怎么了?”

小川道:“来的路上听说有家炮房炸了,可能去查炮房了。”

“哦。”

小川替醉仙楼的姐妹们取药,顺便替红牡丹给梨花带话。

杨贞给她的手绢不慎被她洗坏,她想再绣一块,阿香和秋水仙都不会绣活,她求助到红牡丹头上。

红牡丹画了几个花样,让梨花今日无事去醉仙楼学绣花。

梨花带上东西跟小川出了门。

两人一路走一路逛,把沿街好吃好玩儿的都买了一遍,小川嘲笑梨花没吃过好东西,糖葫芦都能一次吃三根。

梨花道:“我最喜欢吃糖葫芦了,有一次地上掉了一颗,滚了好远被人踩扁,我刚要捡就被一条狗吃了,我追了那条狗三条街,掰开它的嘴把糖葫芦抢回来。”

“所以最后那糖葫芦你吃掉了吗?”

“讲故事骗你你也信,白痴。”

梨花抱着东西跑远了,小川还站在原地,回头又买了一串糖葫芦。

梨花在红牡丹房中坐了一天,同样都是针,治病的银针她可以毫无偏差刺入穴位,绣花针却怎么都拿不稳,几乎把自己的手扎成筛子,才勉强绣出一个花形状的东西。

晚上红牡丹要跳舞,梨花便回了还春堂。

路上看到官府贴出告示:徐氏药材铺掌柜经营私炮房,操作不慎致使炮房爆炸,本人连带工人一起被炸死,同时查出其联合地下钱庄骗人钱财的罪证,数罪并罚,先前报官者可凭状纸和证据拿回个人钱财与房契。

梨花对着告示久久不动,百姓围在一起讨论。

“他哪是经营私炮房被查的,这告示只说了一半真相。”

“哦,看来你知道内情?”

“我兄弟衙门的,喝多了给我透露,他是在私炮房偷偷炼药,听说还是什么禁药,这次炮房爆炸才捂不住了。”

梨花腿发软,走出人群扶着墙站了好一会儿。

炼制牵丝引需要芒硝,存放芒硝最不惹人注意的就是炮房。

之前谢舟问她要牵丝引的制作方法原来是为了找炼药之处,从根源拔除祸患。

谢舟似乎和他表面看起来的不一样,异样的情绪涌上梨花心头,还未弄清究竟是怎么样的情绪,身后突然有人拍她肩膀。

“快跟我走!”

梨花被吓一跳,一回头看见张牙舞爪的清溪,他出现准没好事。

梨花被连拉带拽去了谢府,暮寒院书房里,文书信件满地乱飞,谢舟躺在其中不省人事。

谢舟头疼症发病了,发病太突然且比每次都剧烈,慌乱下清溪打晕谢舟,找来梨花医治。

梨花问:“你家大人怎么了?”病的突然大多是受了刺激。

清溪摇头,大人照常进密室,出来就成这样了,但他不能同梨花说真话。

晕倒的人死沉死沉扶不动,梨花索性坐在地上给谢舟诊脉,这一诊便是一炷香时间,眉头还越蹙越紧。

还没见哪个大夫号脉这么久的,莫不是他家主人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清溪丧着一张脸想问,又怕打搅了人,在屋里转圈圈,最后被梨花驱使去找血蟾蜍。

血蟾蜍是极为珍贵的活药,能解百毒,去年云南边陲进贡来一只,李潇赏赐给谢舟。清溪去找的时候,血蟾蜍早死了,成了蟾蜍干。

梨花盯着蟾蜍干看了半天,仿佛下定什么决心,脱下谢舟上衣,用柳叶刀对准心头便剜,清溪登时跳起来拉她胳膊。

她语气冰冷:“再碰我谢舟立刻会死。”清溪只得退开。

手上动作未停,血顺着刀锋滴在蟾蜍干身上,土灰色的蟾蜍干立刻变黑。

她想得没错,谢舟中毒了,一种极其隐秘的慢性毒,头疼症多半也是这毒引起的,若非今天急火攻心牵出毒性,恐怕再有一年半载,谢舟便会不知不觉病死。

能让谢舟毫无察觉中毒,这个人恐怕就在谢舟身边,清溪与梨花四目相对半晌没说话。

梨花捣碎蟾蜍干,与止血药混在一起覆在谢舟心口处,虽不能彻底解毒,但可暂时保住性命。

谢舟中的毒太刁钻,只有找到下毒之人或拿到毒药,才能尝试配制解药。他中毒的事不能外泄,清溪按照梨花给压制之法暗中寻药。

行过针后,谢舟仍旧不省人事,牙关紧咬满头大汗,她搜寻一圈没有合适的东西,不情不愿取出为杨贞绣的手绢替谢舟擦汗。

梨花抱起谢舟放在她腿上,靠在桌边不知不觉睡过去。

子夜的皎月透过窗纸照进来,梨花隐隐觉得自己被野兽盯着,骤然睁眼,一张俊脸出现在眼前。

谢舟醒了,但没完全醒,眼中是要将猎物撕碎的猩红血色。

梨花吓得向后瑟缩,却被书桌拦住无处可逃,谢舟龇牙靠过来,她惊恐地闭上眼。

疼痛没有袭来,梨花睁眼,只见谢舟掐住自己的脖子在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梨花扑上去拉他,被谢舟一把推开,然后抱住自己的头往地上撞。

梨花后背撞上桌角,剧烈的疼痛让她短暂失去意识,清醒时再看谢舟,已是满地血。

再这么下去谢舟会死,异样的情绪再次在梨花心头打转,混乱中她只捕捉到一点——她不想让谢舟死。

梨花再次扑上去,这次她从身后拢住谢舟,两只手紧紧扣死。谢舟晃不掉身后的包袱,顿了一下,一口咬在梨花手上,梨花惨叫却未松手。

明月被黑云遮盖,嗜血的狼终于恢复本性。

谢舟披头散发,梨花大汗淋漓,两人瘫在书堆里。

梨花道:“炮房的事是你做的。”

谢舟没有否认,“少数人的利益受损无人在意,让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殃及池鱼才会有人出手,只有你这蠢货实名下药。”

梨花本想感谢谢舟帮忙,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谢舟能查到她放鬼针草的草籽,李遥必然也能查到,难道是他抹去了痕迹?

她爬起来跪坐在谢舟身边,“你到底怎么想的?”要么不肯帮忙,要么一出手就做的彻底,难道是为了她那天的话才改变态度?

谢舟冷哼:“我只是看不惯李遥对我用牵丝引这种下三滥的东西,若不给他点教训,岂不让他觉得我软弱可欺。”

“哦。”原来是为了报复仇敌。

谢舟站起来,点亮烛火,从柜子最里面取出一盒药膏,拉过梨花的手给她涂药。

虎口的伤深能见骨,房中亮了梨花才看到被咬成这样,疼痛感突然百倍加剧,心中不忿道:“你中的什么毒,随时变成疯狗咬人,狂犬病吗?”

谢舟闻言手指使力戳了一下她的伤口,她倒是愈发不怕他了,什么都敢说。

梨花知道他是故意的,抬眸瞪他,想到为了救他才被咬成这样,越想越气,盯着谢舟修长的手看了半天,趁其不备抓起来狠狠咬了一口。

咬完抬头看谢舟,谢舟面无表情抽回手继续涂药,语气很轻:“不知道。”

梨花还要回还春堂,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口,看着她的背影,谢舟摩挲着手上的齿痕道:“收起你无处安放的善心,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菩萨心肠要配雷霆手段,梨花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这么多年习惯什么都靠自己,一时冲动,没想到京城的水这么深。

她推开门,谢舟又道:“单打独斗很难胜利,不妨尝试与人合作。”

谢舟什么意思,想不通的梨花急匆匆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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