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包后,她老老实实地看书。
阳光铺洒在窗户,几缕金光懒懒散散地进到书房里,祝喜的位置刚好正对着光芒,金色的光芒将她笼罩。
或许是光太刺眼,她空出一只手挡住阳光,同时也遮住了她半张脸。
薛檀真收回在她身上的视线,开口:“祝喜。”
“嗯?”她放下手,看向他。
薛檀真拿着毛笔点了点桌案上的墨:“没墨了。”
祝喜领悟,起身过去:“我来我来。”
她半弯着腰在他旁边磨墨,时不时偷看一下他在写什么。
薛檀真突然侧脸,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我没有偷看!”祝喜不打自招。
他眉眼淡笑:“你慌什么?”
“没有啊!”她的动作出卖了他。
不知道是不是被太阳照的原因,她的耳朵和脸越来越烫。
薛檀真还是那个姿势看着她,她磨墨的动作在他的注视下非常僵硬。
两人之间突然有一种莫名地较劲,谁也不先开口。
“薛大人。”祝喜率先败下阵,:“你别看着我了。”
“为什么?”他故意的。
祝喜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她稍微扭头一点就能对上他的视线。
“我、我就是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薛檀真继续挑逗她。
被逗弄的祝喜像一只手足无措的兔子,咬着下唇解释:“你这么看着我,我有点紧张。”
薛檀真见好就收,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他站起来,一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放到自己的位置上。
两人的位置做了一个交换,变成他站着,她坐着。
薛檀真将毛笔递给她:“祝姑娘,你刚刚偷看我的时候,我也很紧张。”
好了。
这下她脸更加红了。
“对不起。”祝喜软糯糯地道歉。
薛檀真将她一缕落在耳前的头发放到耳后:“没关系。”
“祝姑娘可以大胆偷看我。”
祝喜瞬间害羞地低下头。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看书完全进入不了状态。
刚刚薛檀真的动作好温柔,而且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和男子有过这么近的接触!
始作俑者倒没有她这些小心思。
薛檀真坐在她原先的位置上继续看案牍。
他好正经。
—
距离吃午饭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
祝喜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手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祝喜。”
她打了一个激灵:“吃饭了?”
薛檀真淡笑:“还没,下午我们去一趟礼部侍郎府上。”
还没到饭点,她现在就好饿。
祝喜点头。
“你不问去干嘛?”薛檀真抛出话题。
祝喜顺着问:“去干嘛?”
“他的夫人有个毛病一直没好,你去帮忙看看。”
门外闪过蓝实的身影,应该是厨房备好饭了。
薛檀真起身:“去吃饭吧。”
“太医院考核,礼部也参与制定,你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表现表现。”薛檀真放慢脚步,和她并肩而行。
祝喜正义凛然:“我治病不是为了谋利的!就算他不是礼部侍郎,只是一个农民,我也会给他的妻子治病!”
薛檀真点头:“我知道。”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午饭还是在那颗梨花树下吃。
“祝喜,你以前都为什么人治病?”
在等饭菜上桌的时间,薛檀真突然问她。
祝喜想都没想,回他:“生病的人啊!”
他的问题好奇怪。
薛檀真了然,望着她的眼睛里多了一点幽怨:“特别有印象的病人,有吗?”
他好执着这个问题。
祝喜认真地想了想,摇头:“好像没有。”
饭菜端上来了。
祝喜察觉到,薛檀真好像有点不高兴。
“薛大人,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吗?”她关心地问。
薛檀真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没有。”
好吧。
她还是安静吃饭吧。
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上一秒温润如玉,下一秒像冰窖。
—
礼部侍郎,钱府。
“哎哟,薛大人!”钱越亲自出来接待他们。
钱越以为薛檀真是来考查他,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巴不得薛檀真来查,然后没查出来什么再在朝上好好夸他一下。
这下他当上礼部尚书的日子指日可待。
一想到这,钱越脸上的笑容更加欢。
“这位是?”
钱越愣了一下,没听说薛檀真身边有女人啊!
薛檀真二十五岁情窦开了?居然带女人一起来干活。
薛檀真背着手,给他介绍:“这位是祝医师,瑶光山第十代弟子。”
祝喜尴尬地笑了笑。
她可没说她是第十代弟子,他这人怎么张口就来啊!
钱越一听到这名号,心底了然。
原来不是来找他茬,是来找他帮忙啊!
钱越顺着薛檀真的意思道:“祝医师!那可真是天降菩萨啊!内人的唇疮,太医院的人都治不好,不知道祝医师可否看一看?”
祝喜点头:“当然。”
钱越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游走。
薛檀真:“看什么呢?”
钱越尴尬地咳了咳:“没什么,就是第一次看到薛大人身边有姑娘,有些好奇罢了。”
祝喜低着头看地板,钱越这话明显是在调侃她和薛檀真。
前面有个石凳,薛檀真手急眼快地拉了她一把:“看路。”
原来不是跟钱越说话。
钱越更加尴尬了。
很快到了钱夫人的院子。
有个白发长须的老者正在给钱夫人把脉。
“这位是张院使。”钱越给祝喜介绍。
祝喜疑惑地看了下薛檀真。
这么巧?
薛檀真眉目表情不变,坦然地领着她过去。
张院使看到来人,停止诊病,作揖:“薛大人?”
薛檀真回礼。
钱越又介绍:“张院使,这位姑娘是瑶光山的弟子。”
张院使这才注意到薛檀真身后的祝喜。
一个小姑娘。
若不是薛檀真让开半步,他还真没看到她。
张院使笑了笑,让开位置:“既然是瑶光山的弟子,那请这位姑娘来诊一诊。”
大家的目光一下聚焦到她身上,祝喜不胆怯地向前。
祝喜先是观察钱夫人的面容,她左脸颊微红,嘴唇红肿。
她问:“钱夫人这唇疮犯了多久?”
钱夫人张了张口:“半年了。”
祝喜给她诊脉,脉迟而浮细。
她又问:“夫人可是产后才出现这唇疮?”
钱越抢先回答:“正是。”
祝喜:“那夫人都服了哪些汤药?”
钱越:“一开始是刘太医用了清热败毒,但是唇口更加肿胀,一到申时就发热;后来又请了吴太医来看,吴太医用了降火化痰,服汤药之后,内人就吃不进去饭,一用食就开始呕吐,口唇出血水;又去请了李太医来看,李太医用理气消导,之后又胸膈不舒服,眼睛看不清东西,口唇还是肿,而且经水那个月突然不来了!我又去请了史太医来看,史太医用清胃行血,我夫人整日提不起精神,昏昏欲睡,有时烦躁不安,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涎水。”
前前后后竟然看了四个太医,加上张院使就是五个了。
薛檀真:“钱大人真是广结好友啊!”
“哎呀,薛大人就不要调侃我了。”钱越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为了自家夫人的病,他算是在太医院出名了。
祝喜看向张院使,想问点什么。
张院使开口:“钱夫人平日善怒。”
祝喜感激。
她说道:“病本七情,钱夫人唇肿内热虽是热像,但她脉迟而浮细,乃是虚像,我认为是钱夫人产后元气尚未恢复,肝脾亏损,又因前几位医师的汤药过于混乱,数行攻伐,元气益虚,可用补阴益阳法调治,固其根本,唇疮亦愈。”
说完,她看向张院使。
钱越也看向张院使。
张院使欣慰地笑着点头:“老朽也是这么想的。”
钱越拿着张院使开的方子让人去抓药。
“敢问姑娘芳名?”张院使问她。
她回:“祝喜。”
张院使点了下头,和他们告别。
钱越要留他们用饭,薛檀真拒绝。
出了钱府。
祝喜才问出心中疑惑:“你早知道今天张院使会在钱大人这里的吗?”
薛檀真没有否认。
“嗯。”
她就说,她在薛府待了也有七八天,要是真想她来给钱夫人治病,怎么不早点来。
原来是在等钱越去请张院使。
真是一举两得。
“祝喜。”
她正在心里默念薛檀真有城府。
薛檀真突然喊她的名字,她都有点心虚:“怎么了?”
“你欠我一个人情。”
祝喜不解:“什么人情?”
他驻足,俯首看着她,眼里满是认真:“礼部负责太医院的考核,张院使是太医院最高的长官,你说你欠我什么人情?”
好吧。
她拖薛檀真的福,在两位重要人物面前刷脸。
“那、那我怎么还你这个人情?”
“先欠着。”
薛檀真转身走在她前面。
背影可谓一个春风得意。
祝喜都忘了,以她的能力不用刷脸也能考过。
—
欢悦楼是皇都规格最大的酒楼,而且只接待皇家贵族和富商大贾。
“薛大人,这里好豪华!”祝喜两眼放光。
欢悦楼用来装饰的吊帘都是上好的云锦。
云锦可是皇家专用布料!
“嗯。”薛檀真拉住她,免得她走散。
他们一进门就有人来接待。
这里的店员穿着打扮不输一位郡主。
“薛大人,这边请!”
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女子。
祝喜像刚进城似的,眼睛四处看。
女子将他们带到八楼的雅间。
欢悦楼一共有九层,中间是镂空型,每一层都可以看到中央大堂的舞台。
楼层越高代表的地位也越高。
薛檀真这一间是八楼风景最好的,雅间里有望台,站在望台上可以遍观皇都城,远到能看到龙台山上的龙城寺上的无铭大钟。
“薛大人!那是什么地方!”祝喜指着远处,难言地开心。
薛檀真看向祝喜说的地方,品了一口茶:“五彩圃地。”
“梵宁公主的地盘,这栋楼也是她的。”
祝喜坐回去:“梵宁公主?”
梵宁公主是先皇后亲嫡,宫中有很多公主皇子,但圣上独宠爱这位梵宁。
怪不得这欢悦楼能用皇家御用云锦来当装饰。
祝喜在瑶光山都听说过这个公主,她喜欢奢华,性格刁蛮,作了许多坏事!
雅间门口响起。
小厮端着饭菜摆桌。
“好好吃!”祝喜尝了一口欢悦楼的招牌菜。
薛檀真淡笑:“当然,御厨做的。”
“御厨!”祝喜震惊。
她将桌上的菜都尝了一遍。
每个菜都很好吃!
梵宁虽然性格不好,但她的品味没话说。
欢悦楼的装横奢华典雅,给人一种浓浓的皇家气息,再加上楼层的设计,让身居高楼的人有一种满足和得意,而低楼的人只能瞻仰。
即使进到这楼里吃饭的人已经非富即贵,但还是给人一种无形的阶级差距。
祝喜虽然不懂官场,但她也听说过一些官场的尔虞我诈。
“祝喜,你以后进了太医院有事要第一个告诉我。”薛檀真叮嘱她。
祝喜茫然点头:“好的。”
“那我算是你的党羽吗?”她之前听师兄们聊天,都是这么形容官场里的关系。
“咳咳。”薛檀真被茶呛到:“不是,你就是你自己。”
“好的。”祝喜眉眼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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