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安全通道会是两头开呢?
谁又能想到他会倒霉选中连接舱内的一头呢?
秦隅料想中的开阔甲板成了一排响着警报的散客居住间,唯一算得上幸运的是,这条走廊上没有住满员。
秦隅看着正对面旋转的监控,抄起灭火器就砸了上去。
他今天不能折在这儿。
秦隅心里只容得下这一个念头。
他就近找了间亮着绿灯的卧室,进门上了锁。
趴到窗前,甚至能看见不远处Z市的码头。
他上过学,知道这个窗户砸不开,只能双手扒着圆窗无助地向外望。
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秦隅加重呼吸,试图平静下来,可耳边尖锐的警报声,无一不再和他争夺思绪的控制权。
一定有应急措施的处理方案,秦隅拉开了房内所有的柜子,连同床底也探进了脑袋。
外国的船就不用生产许可证吗?
秦隅越找越是心慌,内心对于资本主义藐视人道精神的批驳愈发尖锐起来。
真是百密一疏,怎么会连自己手上多了东西都察觉不出来?
秦隅心里虽乱,可手上的动作却越发井然起来。
正当他打算肢解书桌抽屉,以求发现藏匿的隐藏空间时,门外的警报器骤然静了下来。
秦隅放缓呼吸贴上了门缝,听着外面空旷到死寂的走廊里,传来了不规律的金属碰撞声。
那声音忽远忽近,杂乱的清脆声下,掩着干练的皮鞋脚步声,不紧不慢,目标明确似的朝房门前走。
秦隅下意识吞了下口水,心跳随着外头声音的靠近拔升。
“扑通,扑通,扑通。”
秦隅轻声拖着脚步往屋内退了退。
“喂,阿远。”来人停在了对门门口,从门缝里能看见隐约的身形。
是齐焕!
秦隅心跳漏了一拍,碰上齐焕真是冤家路窄。
这位应知远最亲近的齐家二少居然也在!
“嗯,还没找到,不在C国停靠吗?也行啊,嗯,那我有消息尽快联系你。”
什么?!
秦隅又凑近了些门缝,看着齐焕倚着墙,满眼戏谑地抛着枚金币,腰间还别着一排钥匙,随着齐焕的动作,发出细碎的声响。
真是倒霉到家了,居然会碰上这个讨厌鬼!
秦隅强忍着情绪,悄声贴在墙边,等待着门外人的离开。
“好好的人,怎么会丢了呢?”齐焕挂了电话,拖长语调故作感慨道。
秦隅看着齐焕站直了身,手里把玩地那枚金币,忽然调转了方向,不偏不倚掉到了他的门前。
坏了!
“呀,怎么滚到这儿来了?”齐焕嘴角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一步又一步从对面走了过来。
秦隅认命般浅浅合上双眼,耳边鼓动的心跳声盖过了周围的一切。
“想让我进去吗?”
齐焕的声音突然响彻在耳边,秦隅吓得浑身颤栗,双腿瞬间软了下去。
该死,还是被人发现了!
秦隅不愿吭声,后退半步,给自己留出转圜的余地。
“铮!”
脚边传来清脆一声,秦隅闻声低头,那枚金灿灿的金币,就这么明晃晃停在了他的脚边。
几乎是他低头的同一时刻,齐焕丝滑开门,跻身站到了他面前。
“哟,某人好像被我抓住喽~”
齐焕反手锁上了门,拉了把凳子,坐在了秦隅面前。
“你想干什么?”秦隅手心满是汗珠,靠着桌角锐物的刺痛感保持理智。
齐焕闷笑一声,悠悠道:“别这么凶嘛,你看我这不是没有出卖你吗?”
“你想干什么?”秦隅语气加重了几分,这样密闭空间下的独处,让他很没用安全感,更别提对方还是个alpha。
“哼,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不出卖你吗?”齐焕从口袋掏出烟盒,夹在两指间点了根烟。
秦隅大脑飞速运转,又退了两步,下身沉沉撞上了桌腿。
“蛋糕是你送的?”秦隅问。
“嗯哼。”齐焕双腿交叠,冲他吐了口烟。
秦隅抬手掩住了口鼻,拧着眉头,满脸嫌弃。
“不应该的呀,阿远也抽烟,你跟了他三年,连这都适应不了吗?”齐焕边说边站起身来。
秦隅双手攥着桌沿,咬牙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齐焕耸了下肩,按灭了烟头,又朝他走近了一步。
“你猜我想,干什么?”齐焕右手挨着秦隅攥上了桌沿,另一只手撑在墙面,把秦隅困在了身下。
秦隅后腰抵在桌边,尽力向下躺平上身,猩红着眼拉开两人的距离。
再凑近一步,小爷就踹你个断子绝孙!
秦隅视线默默下移,敏锐寻找着合适的角度。
齐焕“哼”笑一声,撤去束缚,弯腰捡起了金币。
神经病!
秦隅暗暗呼了口气,三两步挪到了最远处的窗边,上身贴着墙站立。
“别怕,我不喜欢来硬的。”齐焕坐回板凳上,又翘起二郎腿。
“听说你要和阿远离婚?”齐焕抛着不高不低的金币,视线在他身上游走。
秦隅最讨厌的就是齐焕这样的人,自知冒犯却又毫不守规矩。
“要不你和我试试吧,我不介意你是二婚。”
嗯???
秦隅蹙紧了眉头,一脸不可置信看向齐焕。
这人今天出门没吃药吧?做什么不好,开始说胡话了?
齐焕对他的反应丝毫不惊讶,自说自话般絮叨道:“不过这事确实是我吃亏,如果当年不是阿远横刀夺爱,你现在应该是齐小夫人才对。”
“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话的冲击力太大了,让秦隅都忽视了生理上的紧张。
“你闻过我的信息素吗?”齐焕没头没脑插了一句。
秦隅瞳孔不自觉放大,手心下意识按住了后颈。
“Omega有了终身标记后,嗅觉就不是那么灵敏了,但你应该感受得到吧?”齐焕说罢就扯开了自己阻隔贴的一角。
秦隅蓦然心悸了一瞬,流淌的血液跟着跃动起来。
“我们是命定之番。”齐焕一字一句道。
“还记得那天的酒会吗?”齐焕吐信道,“我陪着阿远站在二楼,放眼望去楼下那么多形形色色的Omega里,我一眼就挑中了你。”
秦隅的思绪被齐焕强行拉回了初遇那天,不过不是他和齐焕的初遇,而是他和应知远的。
那场酒会其实没什么特殊的,不过是比往常去的大了些,人也多了些。
秦隅穿着高定礼服,被秦家安排在了会场角落,今天这场酒会的男主角不是他,他需要做的也就是露个面,方便圈里合适的alpha相看。
像这样物化Omega的酒会还有很多,美其名曰是让家里小辈们互相认识认识,其实就是家族联姻,在匹配度合格的情况下,让alpha尽可能挑到心仪的对象。
秦家家大业大,虽然都强迫他参加了,但也不至于谁相中他,就能带他走,楼上那么些的alpha,能真正配上他的不会超过五个。
不过比起锁在家里,能出来接触外界,他还是乐意的,至少酒会上不会有人盯着他定食定量。
秦隅报复似的铲了一大块蛋糕送进嘴里,致死量的糖浆裹着糖霜在嘴里炸开,险些齁的他一个白眼翻过去。
秦隅紧缩着眉心,拉过手边的红酒灌进肚子里,苦涩又厚重的酒气直直冲向他的天灵盖,逼得秦隅不自觉干呕了一声。
外国佬的甜点真不是人吃的,好好的葡萄酒非得去糖,分出个千八百种不说,还要强迫他一个喝红酒必须掺雪碧的土老帽一一区分记牢。
真是没苦硬吃。
秦隅自嘲一句,背过身悄咪咪吐了吐舌头。
这下好了,晚上回去吃草,更尝不出咸淡了。
正当他闷头吐槽的时候,整个会场突然窃窃私语起来。
秦隅都不用抬头去看,从他这么些次酒会的经验来看,无非就是哪个有钱有势的公子哥露脸了,要不然就是主家要开始选妃了。
秦隅从长桌上端了杯冰水,老老实实回到他的工位,默不作声地装起死人来。
或许某天就该轮到他了吧,不过轮不轮到他也压根不在意,这种两点一线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最好是能在这条线上往返的时候出点事,他也好尽早开始下一世。
秦隅摸鱼摸到一半,秦家就来了个传话的佣人。
“秦小少爷,您抬头,二楼正中间穿红色西服那位。”
吼吼,还真让他说中了,用不着某一天了,今天就给他安排上了。
秦隅倒想看看是哪路货色,能劳动秦家把他从C国绑过来,特地调教好了打包送货上门。
秦隅黑着脸,偏头朝楼上望了一眼,二楼正中间那位明明穿的是黑色衣服,笔直笔直站的,脸色比他还臭,一副放高利贷的Bking模样。
“你色盲?”秦隅没好气问。
“啊?是红色衣服呀,胸口还戴着个金色的胸针。”
秦隅顺着佣人的目光又望了过去,这才看见那位红衣正主,抱着手臂抵在栏杆上,正饶有兴趣地朝他这边望。
一丘之貉。
秦隅无语撇了下嘴,回正身子,又把头埋了下去。
“晚一些会把这位的资料送到您手上,老夫人叮嘱了,少爷见过面就可以回去了,少爷这边走吧。”佣人礼貌摊开一只手,引着秦隅出了会场。
这可真是演都不演了,买家验完货就该打包送走了。
秦隅跟秦家这群人说不上半句话,一路哑巴被送回了那栋24小时全方位无死角监控的别墅。
从踏进这栋房子开始,秦隅就收起了自己所有的脾性,机器人似的任由吩咐着用餐、洗澡、上秤、保养……
一直到他临睡前,佣人才把那人的资料送了过来,毕恭毕敬举着录像机站在床头,看着秦隅一字不差把那份资料读出了声。
【应知远,男alpha,32岁……】
比他大一轮???
秦隅越读越觉得离谱,从什么其父私生子若干,到应知远性启蒙的时间,以及那方面的长短时间……
其内容范围及详细程度,可以说就是本人来了,也不一定能答个全乎。
“秦小少爷还有什么疑问吗?”佣人扛着录像机问。
“没有。”秦隅纵使心里骂了千万遍“离谱”,面上还是毫无表情地回答。
佣人熟练关掉了录像机,当着秦隅的面封装好相机后,又对着监控展示了一番。
“秦小少爷没有问题的话就早点休息吧,明天下午两点是您和应先生的订婚宴,化妆师明早九点会过来给您做装造,您照常七点起床就好。”
什么?
秦隅单挑起半边眉毛,尽量控制着不流露情绪。
“好,好的。”秦隅牵强应下。
看着人离开后,才歪过头木楞楞抱起了他的阿贝贝。
订婚宴?明天下午?和那个大他一轮的老男人?
这几个词哪个单拎出来就够他喝一壶了,放到一起后,秦隅更是想都不敢想。
可惜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尽管作为主人公之一的他还朦朦胧胧,这场订婚宴也还是如期举行了。
十二点五十八分,当他坐着后台休息室等候了整整一个小时后,另一位主人公终于姗姗来迟拉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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