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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关于赵家

母女俩推着小车拐进杨柳巷时,赵家院门紧闭,却依稀能听见里面的动静。

彼时赵元正坐在院子里,整个人看上去消瘦了不少,两颊凹陷,嘴唇苍白,面上阴恻恻的,而孙氏坐在一旁,端着药哭哭啼啼的。

这些时日他身上发生的事巷子里已经传遍了,街坊邻里在背后议论纷纷,害得他连院门都不想打开,只能日日坐在这一方小院里,忍受着身上的疼痛,他心里愤恨极了,偏偏奈何不得。

孙氏在一旁哭嚷:“儿啊,我的儿啊!我们赵家的香火啊……老头子啊,日后到了下头,我还有啥脸面去见你!”

说到这又换上尖利的嗓音骂道:“短命的腌臜泼皮,黑心肝烂肚肺的东西!竟敢把你害成这样!儿啊,你说话啊!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孙氏尖锐的声音仿佛一把钢针扎进赵元的脑子,他猛地掀翻她手中的碗,声音高亢:“闭嘴!”

孙氏被吓得浑身一颤,顿时噤了声,滚烫的药汁泼了满手也不敢叫疼,只小声地在一旁啜泣。

蠢货!

赵元暗暗骂道,若不是那天她叫嚷着招来街访,这事怎会被人传出去?如今更是日日在他耳旁哭嚷,字字句句都在提醒他他是个废人了!

想到这他心里怒火中烧,把院里的八仙桌拍得砰砰作响,一把捞起药碗狠狠砸在院墙上,嘴里怒骂着:“贱人!贱人!”

孙氏被他的样子吓得收起了眼泪,忙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进了灶房,生怕又惹得他不高兴。

灶房里,陈秋娘神色如常地刷着碗筷,对外面的动静充耳不闻。

孙氏一肚子气正愁没地方撒,看着这个儿媳更没什么好脸色,“你个没心肝的,阿元伤成这样,你跟没事人一样,你安的啥心?”

她越说越恨,上前一步就掐住陈秋娘腰间的软肉,用力拧了拧,“要不是你不中用,咱们赵家能断了香火吗?连孩子都怀不住,没用的东西!丧门星!”

陈秋娘嘴唇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听见“孩子”两个字,向来木讷的她突然抬起头,幽幽地盯着孙氏一言不发。

孙氏被她这模样唬了一跳,定了定神才说道:“晌午去街上买些黄芪回来,炖点鸡汤给阿元补补身子。”

眼看着儿子日渐消瘦,孙氏心疼不已,恨不得一天三顿都安排上补品。

陈秋娘别开脸,淡声道:“家里的银钱不够了。”

这些年赵元不事生产,只一味地躲在家里读书,靠着她的嫁妆才勉强供一家人吃喝,可再多的嫁妆也总有花完的一天。如今她的嫁妆也不剩多少了,再加上这些天花去的药材钱,家里哪还有闲钱买这些,若不是她偶尔卖些绣品贴补家里,怕是早就开不了锅了。

“银钱不够?行啊,那你就去山上挖!贱皮子!”孙氏剜了她一眼,挎着竹篮出门去了。

陈秋娘没吱声,仍旧埋头刷着碗,眼里却不自觉流露出一丝怨恨。

*

李长夏快到自家院子时,才发现巷子里也挺热闹的。

对门的兰婶和何大牛的媳妇刘春梅坐在院门口一边做绣活,一边扯闲话,巷口的杨大娘也同她们坐在一处,手里择着菜。

李长夏依次乖巧地打着招呼。

“婉芝,今儿收摊这么早?”兰婶抬头看了看日头,问道。

李婉芝一边收拾小车,一边回道:“是呢,今天先试试水,所以准备得少了些。”

“长夏现在可真是伶俐,和你年轻时一样。婉芝姐,这往后啊,就都是福气在等着你了。”刘春梅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言语之间有几分安慰之意。

“可不就是呢,长夏有这般造化,将来必定有大福气,说不得以后做媒的该踏破门槛了。”兰婶也在一旁凑趣。

这个时代对女子的夸奖,总是绕不开嫁个好夫婿。李长夏并未反驳,安静地跟在她娘身后,一副小女儿家的羞涩模样。

一旁择菜的杨大娘撇了撇嘴,眼睛却在小推车上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方才她留意听得那钱箱里叮当响,怕是有不少铜板呢。

她眼珠骨碌一转,嘴角噙着笑问:“长夏啊,今儿赚了不少钱吧。”

啧,这种开场一般接下来都没什么好话。

李长夏没忽略对方眼里的精明,看了她一眼笑道:“大娘说笑了,小本生意,不过是赚个辛苦钱罢了。”

她可没说谎,天不亮就得起床,晚间还得备好第二天的食材,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可不就是挣得辛苦钱。

不过对方似乎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李长夏无奈抱臂: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了。

杨大娘面上讪讪,心里暗骂道:死丫头和她那死鬼爹一样精得很!本以为这丫头脑子刚刚恢复,好说话得很,没想到竟被她噎了一下。

“哎哟,咱们刚才说到哪了?”兰婶突然插嘴。

“嗐,说那赵元呢。”刘春梅积极配合。

于是话题又回到最近巷子里讨论度最高的赵家身上。

刘春梅一边摆弄着针线笸箩,一边说:“诶,那赵家这几日可不消停呢。”

“发生了那事,哪能有消停时候?咱们巷子可从没有过这等事。”

赵元这事不说在巷子里,在半个镇子都算件大事,杨柳巷位于镇子南边,这里大多是些安分守己的老百姓,顶多就是这家的狗偷了那家的鸡,那家的猫挠了这家的人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哪里见过这等怪事。

“咱们镇上莫不是来了啥歹人吧?”杨大娘此刻也顾不上别的,脸上带着惊惧。

李长夏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飘忽,毕竟赵元身上的伤也有她的份,那一剪子扎得可不浅呢!

“嗐,要我说,也是他自找的。”刘春梅不以为然。

兰婶听了这话来了精神,“这话啥意思?”

“你们想想,那赵家又不富裕,歹人把他打成这样图个啥?我看啊,就是他招惹了啥厉害人物,才被打成这样。”

“更何况啊,”说到这刘春梅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地暗示,“还伤在那处,说不得是他想干啥缺德事,遭报应了!”

李长夏在心里给春梅婶子竖了个大拇指,明白人啊!

兰婶手里活儿也不干了,专心闲聊:“不能吧,赵元平日里不像那种人。”

赵元虽说读书不行,可平日里待人接物总是笑眯眯的,一副文人雅士的做派,街坊们倒也不会因为他身无功名便对他另眼相看,大体上都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

“这人啊,不能只看表面……”刘春梅话只说一半,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快来问我”的表情。

李长夏看得发笑,不过她也下意识竖起耳朵。

这头杨大娘也按捺不住了,手上拎着菜叶子拍了一下她,“你这人,跟咱们还卖上关子了,快说!”

刘春梅这才说起来:“那秋娘,前后没了两个孩子,你们记得吧?”

“我记得呢,秋娘从前怀过一次,可身子弱受不住才几个月孩子就没了。就为这桩事,那孙婆子没少给她脸色看呢!”

“我打眼瞧着可不是因为秋娘身子骨弱。”

“咋的,这里头有事?”

从前,陈秋娘也时常与她们一起做绣活,几个人里面就属她的手艺最好,可自从孩子没了之后,陈秋娘渐渐地就不怎么出门了,她们也不好就这么去打听人家的伤心事。

“当年我和秋娘前后脚嫁到咱们镇上来,那会儿秋娘那小脸红润圆乎的,人也伶俐得很,你们再瞧瞧现在!”

兰婶细细思量着,“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刘春梅凑过去,压低声音:“我寻思着啊,孩子多半是被赵元弄没的!”

“啥?!”兰婶猛然拔高声音。

“我住他家隔壁,有个啥动静我听得一清二楚,赵元怕是对秋娘动过手。”

众人惊得说不出话来,当下都不再开口,一味地听刘春梅说话。

那时陈秋娘和刘春梅几乎同时嫁过来,杨柳巷那段时间就她们两个新媳妇,年龄相仿,又是邻居,自然能说到一起去。后来陈秋娘没了孩子,刘春梅去瞧过她,无意间看见她手臂上伤痕淤青交错,人瞧着也没了以前的机灵劲儿,木讷了许多。她有心追问,不过后来赵元进来打岔,最后便不了了之。

“那红痕淤青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被打出来的,再加上赵元又出言搪塞,指定是他下的手!”

“呐,前几日放榜,榜上没有他的名字,我听动静怕是又朝秋娘撒气了。这两日因着那事更是没消停过,我还听见他把自个儿老娘都给吼了!人瞧着也癫狂了起来。”

众人听完唏嘘不已,兰婶更是差点气个倒仰,直拍着大腿怒道:“我呸!可真是个畜生!”

说着说着又叹气道:“秋娘真是个苦命的。”

李婉芝也听得心惊,早在那夜她就知道赵元不是个东西,只是没想到他如此禽兽。

刘春梅最后总结道:“所以啊,把赵元打成这样的才不是啥歹人,我看呐简直是个大善人。”

李长夏在一旁有些出神,前世这种新闻她看得太多了,可是每次听到同样的事总还是觉得心惊,她突然觉得那天晚上她那一剪子还是扎得太浅了!

日头渐渐大了,到了该做晌午饭的时辰了,大家唏嘘一阵便各自拿上东西回去了。

李长夏在院子里歇了一刻钟才进了灶房,准备做饭。

“娘,中午你想吃点啥?”

李婉芝蹲在井边洗刷家伙什,“你看着弄吧,简单点,早点吃完你也能早点歇午觉去。”

“知道啦。”

方才收摊回来在肉铺买了块五花肉,后院的茄子也长得喜人,要不就做个肉沫茄子吧,再分出一部分肉沫打个肉丸青菜汤。

李长夏把五花肉剁成肉沫,分出一半往里倒入泡好的葱姜水和各色调料,又加了两勺生粉,搅拌均匀放在旁边备用,等水开之后用虎口捏出一个个小丸子方便得很。

她处理好茄子便起锅烧油,待油锅热了,先爆香葱蒜,再倒进肉沫快速翻炒,五花肉的油脂很快被煸出来,面上慢慢变成金黄色,浓郁的肉香立刻升腾起来。此时再沿锅边淋点酱油激出香味,最后倒入茄子,加入小半碗水再焖煮一会儿,撒上葱花便可出锅了。

李长夏又快手快脚地做好了肉丸汤,前后不过两刻钟。

她挖了一勺肉沫茄子吹了吹,随即送入口中。

“唔,咸淡适宜,不错不错。”

“要是有豆瓣酱就更好了……”

“茄子应该事先炸一下,不过就是有点费油……”

细碎的言语飘出灶房,李婉芝抬头看了一眼轻轻笑了笑。

日头明晃晃地照着,各家都在做晌午饭,青灰色的灶烟袅袅探出屋檐,把整条巷子笼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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