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郭树就被叫到了承乾宫,无缘无故得了一堆赏赐,胭脂给出的理由是上次崔慎知去冷宫的事他汇报有功。
听到这个理由,郭树的脸上闪过一丝心虚,毕竟他可没告诉沈眉妩最重要的,关于平安的部分,更没说他已经打算改弦易辙了。
胭脂不知道那么多,只当郭树脸上的神情变化是因为骂了沈眉妩却得了赏赐才心虚,心里对齐康的说法更加深信不疑。
到了傍晚,一堆气势汹汹的宫人撞开了郭树住处的门,并且从郭树房中的抽屉暗格里搜到了崔肃恭赏给其他妃嫔的御赐之物。
郭树一看就知道这是有人想要陷害他,但他并不是很慌,毕竟他背后是谁?他背后可是在后宫里一手遮天的沈眉妩!慎刑司的人难道还敢对他上大刑,对他屈打成招不成?
但是进到慎刑司后不久郭树就反应过来不对了,因为慎刑司的人是真的在给他上刑,还一个比一个重,俨然是想要他命的架势。
这下郭树是真慌了,一边大声嚷嚷着他是冤枉的,一边警告行刑的人他背后可是沈眉妩,要是想屈打成招的话沈眉妩是不会放过他们。
他以为这样可以避免皮肉之苦,结果却只收获了行刑之人脸上嘲讽的笑。
到了这个时候郭树才明白是沈眉妩要他的命。
慌不择路之下他开始嚷嚷起了崔慎知的名字,完全忘记了平安才去到东宫半个月不到,幻想着平安已经得到了崔慎知的偏爱,能够说动崔慎知来救他。
胭脂听到这件事后冷哼了一声,心道果然。
郭树就是觉得当时周围的人都是崔慎知的人,就算被人听到了,只要去崔慎知跟前哭一哭,再认个错挨顿骂事情就过去了,说话才会那么没有顾忌。
然后胭脂就吩咐慎刑司的人毁了郭树的嗓子,再各种刑罚轮番上阵,让他再痛都没法叫出声来,只能受着。
就这样,郭树死在了慎刑司里。
只是郭树后来虽然说不出话了,但受刑的时候眼睛一直坚持看着承乾宫的方向,死了也没有合上眼,仿佛是在说他死了之后会化为厉鬼找沈眉妩索命。
对此,不管是沈眉妩还是胭脂都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么多年下来,以鬼神之名恐吓她们的人多得数都数不清,如果鬼神真的有灵,她们主仆俩早该死了,哪里还能活到今天。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鬼神,只有比鬼神更恶的人心。
胭脂看着慎刑司的人因为郭树死不瞑目的尸身瑟瑟发抖的样子,嗤笑了一声。
“不过是个无能的老阉货,就算成了鬼也一样是个废物,你们怕个什么劲?居然害怕到跑来问我要怎么处置…还能怎么处置,当然是跟以往一样扔去乱葬岗喂狗。”
*****
郭树的死讯平安是在第二天跟思危一起用早饭的时候,在宫人们的窃窃私语中捕捉到的。
听到郭树因为胆大包天偷了御赐之物在慎刑司丢了一条命后,平安笑得见牙不见眼。
解决了,最大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冷宫里那群宫人了,不过那群人都是没什么斗志,得过且过的废物,是不可能跳出来坏了她的事的,完全可以放着不管。
思危看到平安笑颜如花的模样,想到她过去的经历,忍不住一阵心酸。
她摸了摸平安柔软的发丝好奇的问道:“平安,遇到什么好事情了吗?”
平安点了点头。
“今天这个粥好好喝,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粥!”
“平安,这就是小米粥。”
“思危姐姐你骗我,小米粥才不是这样的,小米粥是绿绿的,闻起来有一股怪怪的味道,喝完还会拉肚子!”
思危更心酸了,以至于忍不住把平安揽到了怀里,过了好一会儿心情才勉强平复下来,揉了揉平安的脑袋放开了她。
“平安,这就是小米粥,你要是喜欢,我让她们明天也做小米粥好不好?”
“真的吗?”
平安眼睛放光的看向居安,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更是欢呼了起来,居安只能哭笑不得的拉着她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匆匆离开了。
去到书房后,平安像往常一样二话不说就飞扑到了崔慎知怀里,仰着头笑盈盈的说道:“慎知慎知,我跟你说,思危姐姐带我喝了特别好喝的小米粥!你喝过没有?思维姐姐说明天还是小米粥,我给你带一碗好不好?”
崔慎知有些无奈,也有些无措,男女大防他也不是没跟平安说过,但是平安就是听不进去我行我素,可是想到平安会变成这样是郭树不怀好意教导的结果,他又狠不下心去掰正,只能放任不管,或许久而久之平安就懂事了呢?
*****
时间一晃,平安到了东宫也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她的生活过得十分轻松且有规律,可是这天事情出现了变化。
思危告诉她她这一天都得跟着居安,因为崔慎知需要出宫办事,思危跟齐康都得跟着去。
出宫办事?
平安回想起了先前打听到的,跟崔慎知有关的消息。
崔慎知每个月会都会跟崔凌仙去看望贫民窟里的人,为他们施粥赠衣,还会带着好友陆逢平义诊赠药。
对此,平安嗤之以鼻。
崔慎知、崔凌仙、陆逢平,不是出身皇家就是世家名门,说什么去做善事,不过是一群高高在上的人想要光明正大的享受那种底层人跪在地上对他们顶礼膜拜的感觉,又怕被人诟病所找的遮羞布罢了。
真是令人反胃的恶趣味。
不过无所谓了,跟她又没什么关系。
*****
或许是因为‘仙女姐姐’的缘故,平安到了东宫后就表现出了对崔慎知超乎寻常的依赖。
每天见到崔慎知的第一件事就是雷打不动的扑上去不说,写大字的时候也不消停。
每写一个就要拿给崔慎知点评一二,崔慎知夸她写得好看,她就会喜不自胜的欢呼一声,然后给崔慎知一个大大的拥抱。崔慎知说她写得一般,她就会拉着崔慎知的袖子名为哭诉实为撒娇。
所以崔慎知踏上出宫的马车后就略显不安,毕竟这还是平安到他身边后,他第一次扔下平安,实在是有些担心,毕竟平安是那么的依赖他。
崔凌仙看出来了崔慎知的不安,有些关切的问道:“慎知,你怎么了?是父皇交给你的事出什么岔子了吗?还是遇到难题了?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崔慎知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父皇交给我的事我已经完成了,也没遇到什么难题,用不着帮忙,只是有件小事我有些放心不下罢了。”
“小事?”崔凌仙狡黠一笑:“我可不觉得是小事,毕竟什么小事能让我们风光霁月的太子殿下放在心上,又挂在脸上的?都这个程度了,可就不能算是小事了。”
崔慎知看着崔凌仙灵动的样子,心里一动。
东宫的宫人年纪都偏大,跟平安年纪最相近的人就是他,有没有可能平安对他依赖甚重就是这个原因呢?可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他是个男人还好说,平安是个姑娘家,一定会被人说闲话,那么最好的法子就是在宫里给平安找个年纪相仿的玩伴,凌仙不就是个很好的人选吗?
凌仙天真善良,平安不谙世事,两个人只相差一岁,凌仙又不是计较出身的人,不会看不起平安,更不会计较平安的种种失礼之处,而且凌仙也一直念叨着宫里没有同年龄的玩伴,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不过还是要问过凌仙的意见才好。
“凌仙,”崔慎知斟酌着开口道:“这件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不过多少有些曲折,你还记得你送我的那块玉佩吗?”
崔凌仙点了点头。
“前些日子我不小心给弄丢了,找着找着就找到了冷宫附近去,意外发现了个白纸一样的姑娘,许多常识都不知道的那种,我觉得奇怪,派人去打听,才知道那孩子是有人秽乱宫闱偷着生下来的,母亲还…难产去了,全靠冷宫里宫人的怜悯才勉强活了下来,然后…”
“慎知,你说的小事就是这个?”崔凌仙打断道。
“是,但是我还没…”
“这哪里是小事!人命关天,这分明是再重要不过的大事,虽说秽乱宫闱是错,但这孩子是无辜的,怎么都不该由她背负这样的人生,你更不该袖手旁观,你可是太子,是天下万民未来的君父,你不该就这样看着的,你应该帮她才是。”崔凌仙有些着急的说道。
“凌仙,你别着急,先听我说完。”崔慎知继续道:“我并没有对平安的遭遇袖手旁观,我把她从冷宫带了出来,暂时以宫人的身份待在东宫,打算等她读书识字,好歹懂得了一些道理后再送出宫去好好安置。”
“那就好…不过这不是挺好的吗?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那孩子似乎是因为没有见过同龄人,连个朋友也没有,见到我之后对我十分依赖,我这还是第一次把她扔在东宫,自然有些放心不下。”
崔凌仙点了点头。
“这倒是,无父无母只有我一个朋友,这样的人换我我也放心不下,等等,慎知,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什么不把她带上呢?虽说听你的形容,她现在是没法出宫生活的,但先带她见识见识外边的世界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不是吗?”
于是出宫的马车就这样调转回了东宫,接上了一头雾水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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