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竹的话一出口,一旁的清雅就瞪大了双眼,气鼓鼓想要冲过来找他麻烦。
平安挥了挥手让人拦住清雅,半垂着眼,意味不明的说道:“傅大人,先皇后可是为了我丢了一条命的好母亲,你这样说她,就不担心我会生气吗?”
“你不会,”傅修竹的脸上满是笃定:“当你拿回公主身份的那一刻,傅韵锦对你来说就已经没用了,你才不会管她的身后名。”
听到这话,平安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她抬起头,盯着傅修竹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跟傅大人…果然是血脉相连呢。”
听到这话,清雅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平安的言下之意,立马转过身朝着平安怒吼道:“平安!你在说什么?!”
平安毫不在意的让人堵了清雅的嘴,才继续道:“傅大人,你今天来找我,该不会就是想要告诉我你有多么看不上先皇后,以及多么看重我这个流着先皇后的血,却跟先皇后天差地别的公主吧。”
“当然不是。”
“那就说正事吧,别拐弯抹角的了,我的时间很宝贵,可不想浪费在你身上。”
傅修竹挑了挑眉。
宝贵?他早就打听清楚了,平安整日里不是跟崔慎知腻歪就是折腾首饰跟衣服,到底宝贵在哪里?
但他是来寻求合作的,自然不好出言嘲讽。
“还请殿下摈退左右。”
这是要详谈的意思了。
平安想了想,同意了。
等到殿内只有她们两人后,傅修竹便直勾勾的看向平安道:“我要你去做你娘不愿意做的事——在崔慎知面前为傅家争权夺利。相对应的,傅家会全力支持你,一旦你生下长子,傅家就会去游说其他世家以及大臣,联合起来逼崔慎知退位。到时候你就不用像现在这样依附他,而是可以以太后身份临朝,掌握这世间最高的权利。”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傅修竹说话的时候像是一条毒蛇,慢条斯理中带着无限诱惑,以至于平安没忍住有了片刻心动,但是下一刻她就回过味来了。
傅修竹话说的好听,但是她要真这么干了,她一个不懂朝政的女人,加上一个年幼的孩子,轻而易举的就会被人蒙骗过去,到时候朝堂上的事只会由傅家,由傅修竹说了算。
她嗤笑了一声说道:“傅大人这是把我当傻子呢,我掌握最高权利,还是你掌握最高权力,我就是再没接触过朝政,这点事也还是分得清的。”
啧。
傅修竹有些烦躁的眯了眯眼。
他还以为平安一个在冷宫里长大的,空有野心却除了讨好男人什么都不会的小丫头不可能意识到这点呢。
“我掌握最高权利又怎么样?平安,我可是你的亲外祖父,我掌握了最高权利是不会害你的,但是崔慎知可不一样。”
“他现在对你是还不错,但这不过是因为你现在既能在床榻上供他取乐,又能帮他稳定朝局,一旦他坐稳了皇位,不需要你了,你一个被他吃干抹净的公主,你觉得你会有什么好下场?”
平安的脸色变了。
——这些日子她虽然看起来很开心,但心底一直有股说不出来由的担忧,现在她知道是在担忧什么了。
但是她不想在傅修竹面前露怯,更不想让傅修竹觉得能拿捏她,赶忙强压下了心里的不安,沉着脸说道:“傅大人这话说的是有些道理,但不多。”
“崔慎知不是崔家子,却能在身份曝光后的现在依旧安安稳稳的坐在皇位上,可离不了我的缘故,我既是他明媒正娶的发妻,也是于他有功的人,日后他就是再不需要我,也是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不然岂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
“反而是你,先皇后是你的亲生女儿,但是你对她受到的欺辱袖手旁观,知道她被害了性命却置之不理,得知我是个公主后更是毫不犹豫的抛弃了我,现在却说不会害我。”
“傅大人,这话你信吗?”
这下轮到傅修竹笑了。
“平安,你这话你不该问我,应该问你自己,你说崔慎知不会对你怎么样,这话你信吗?”傅修竹看着平安的眼神仿佛是盯紧了落入陷阱的猎物,带着几分嘲弄道:“你是崔慎知的妻,傅韵锦难道不是崔肃恭的妻吗?”
“傅韵锦跟崔肃恭没有半点仇怨,还怀了崔肃恭的孩子,到头来还不是被崔肃恭害了性命,崔肃恭厌恶她厌恶到甚至不愿意要你这个亲生的孩子,而你,可是灭了崔慎知满门的仇人之女。”
“你觉得崔慎知不在乎这个吗?”
平安说不出话了。
崔慎知一家都被崔肃恭给杀了,崔慎知肯定是恨的,不然不会那么折腾崔肃恭,那她这个欺骗了崔慎知的仇人之女,崔慎知难道就不恨吗?
眼下她对崔慎知还算有用,又青春貌美,加上先前她做的种种努力,崔慎知心里对她还留有三分情意,当然不会对她怎么样,但是之后呢?当她年华不在,或者这份情意消失殆尽,抑或是崔慎知遇到了更心仪的姑娘之后呢?
到时候崔慎知一定会像对待崔肃恭一样对待她,让她生不如死,等她被折磨死了之后再追封个没什么意义的名头,崔慎知就能在报了仇,美人在怀且享受无边富贵的同时,在史书上留下深情几许的好名声,而她,吃尽苦头不过落得一句无福消受罢了。
傅修竹看着平安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嘲笑。
没有经受过家族教育的丫头就是好骗,再怎么占了天时地利人和,终究会输在自己的愚蠢上,沈眉妩是这样,平安也是这样。
“至于你说的什么名声,千百年来多少位皇帝,有几人在乎这虚无缥缈的东西?只要皇权稳固,黑的都能变成白的,就像唐玄宗见色起意强纳儿媳,都能被传成爱情佳话,崔慎知把杀害发妻说成为亲人报仇雪恨,又有什么不可以?”
“更别说你如今的境况还不如当年的傅韵锦。”
“我再怎么不愿意为傅韵锦撑腰,傅韵锦也还是傅家的女儿,崔肃恭要除掉她得小心翼翼藏着掖着,你呢?你背后有什么?你背后什么都没有,你唯一拥有的不过是崔慎知那摇摇欲坠的些许情意。”
“而且崔慎知可不是崔肃恭,他在朝野内外的名声好得不行,他要是不想因为你污了自己的名声,只要随便编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就行了,那些愚昧无知的百姓没人会起疑。”
“这情况,你不怕吗?”
平安扯了扯嘴角,眼神带着几分狠厉:“我或许是需要个前朝大臣作为保命的倚仗,但是傅修竹,我凭什么选你?如今我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才是那个有资格进行选择的人,而不是你!”
傅修竹嗤笑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番平安后就扭过头去,一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你…有资格进行选择吗?”
“朝堂上的大臣们,哪怕是再有野心的也不会选你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公主,不然现在坐在皇位上的就是你,而不是崔慎知。”
“皇室宗亲,他们空有皇家血脉,却不仅没有能力跟崔慎知争,就连推举一个领头人给崔慎知带去困扰的能力都没有。”
“民间那些所谓的白衣卿相,别说他们根本影响不到的朝局,就是他们能,他们会放弃为他们许下千金之诺的崔慎知,而选择流着崔肃恭血脉的你吗?”
“所以你的选择只有血脉相连,且愿意跟你合作的我。”
“跟我合作,我们可以各取所需,我会让你金尊玉贵的活一辈子,你得让我大权在握,不合作,我大不了原地踏步,但你,可只有死路一条。”
平安没有回答,只是恶狠狠的盯着傅修竹。
傅修竹毫不在意平安的眼神,志得意满的说道:“你慢慢想,想好了就传信去傅家,我相信我不会等太久。”
说罢,他没有半点迟疑转身离开了。
看着傅修竹离去的背影,平安气得抓起手边的茶杯就摔到了地上。
她本来是想看傅修竹低三下四的恳求她的,怎么到头来她却乱了阵脚,成了个笑话,傅修竹这老不死的,真是气死她了!
平安缓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心跳得厉害,就找到了清雅,拉着她的手带着几分急切说道:“娘,傅修竹的事你知道多少?他的话能信吗?以你对他的了解,我跟他合作的话有保障吗?”
清雅却没有回答她,只是一脸悲愤的吼道:“平安!娘娘是为了你豁出性命的,你的生身母亲!你怎么能…”
“她是我的生身母亲又怎么样?她已经死了!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平安打断了清雅的话,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再说了,就傅修竹这性子,我不信傅韵锦活着的时候没听他说过更难听的话,我又何必多言?娘,现在重要的是我!你就告诉我你对傅修竹他了解多少就行了!”
清雅的回答是甩开平安的手,以及愤怒离开的背影。
平安气得把随手拿过两个摆件扔了出去,却无可奈何,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她就是说要寻死,清雅也不会信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或许是因为受到了刺激,平安的葵水不合时宜的来了。
看着染血的亵裤,她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
她本就被傅修竹的话搅得心烦意乱的,现在来了葵水,心里更添了几分担忧。
自从她跟崔慎知成婚以来,两人虽然没有到夜夜笙歌的地步,但亲近的次数并不少,说明崔慎知的**并不低,现在她身体不方便,崔慎知…
平安抿了抿唇,迟疑片刻后换了身衣服就开始在宫里四处寻摸,直到晚膳时分才领着两个容貌娇媚身段窈窕的宫人回了乾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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