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克走出水池沉道:“还要洗多久?”
诺尔一手拿起身旁方才侍从准备的干净衣裳,另外一只手慌乱擦拭着沾水的身躯:“啊...我...洗好了...三哥...”
这件衣裳偏裸红色,一层布料一层薄纱。看款式以及新旧像是艾利克很久之前穿过的衣服。他初来乍到这里,哪有为他准备的衣服,只能将就一下。
盯了一会儿手里的衣服,时不时从布料之间散发阵阵甘草的清香,这股熟悉的味道和他用甘草浸泡过的竹子味道一模一样。原本以为是巧合,他这三哥和他爱好相同,都甚是喜欢这甘草的气味。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宫殿随处可以闻到一股甘草味,就连他三哥身上也有这种味道。若是长年饲养曼陀罗,应该浑身沾染刺鼻的毒气味道,相反之下这殿里尽是甘草的香味儿。
出于好奇,诺尔刚要开口询问。
对面的艾利克直言道:“洗完就走,别赖在这...”
水池中的诺尔八成猜到了艾利克会毫不留情的讲这句话,虽说他不与他这三哥长时间接触,但也多多少少听闻他这三哥脾气暴躁,性子古怪。自然而然并没有多说什么,他随即点了点头,忽然肚子一阵咕噜声打破了尴尬的氛围,他低头瞧了瞧自己这不争气的肚子。
艾利克无奈叹了口气,道:“吃完再滚...”
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殿门。
过了一阵,从水池侧门走进来一个侍从,在一旁有条不紊的放着水池里的温水,这水即使洗过澡还是格外的清澈,貌似每天都要更换。
诺尔整理着衣袖,礼貌询问道:“这位姐姐,敢问此殿为何会有甘草的味道?”
侍从怔神,微笑回应道:“回君主的话,我家君主不喜欢曼陀罗的气味,所以殿中的香料都是甘草。”
诺尔单手摆了摆,含笑道:“三哥喜好养这曼陀罗,为何却厌恶他的味道呢?”
侍从道:“君主说过这曼陀罗只有塔耳塔洛斯才有,虽作用不大,但是这天底下独一份的东西,定要好生饲养。一养,便是成千上万不计其数...至于味道,自然旁人接受不了的东西君主怎会喜欢?”
诺尔单手拄着脸颊,想到这曼陀罗的确是好东西,不仅有剧毒,若是魂被散了开来,这东西可是能帮上大忙。他勾唇笑了笑,原来喜欢曼陀罗这东西只是表面上打着幌子,谁会喜欢这种难闻刺鼻的丑花呢,好一个叶公好龙。
就在这时,从屏风后走进来一个侍从,拱手鞠躬道:“君主大人让小人带六君主您前去一同用晚膳。”
诺尔答应点头,跟在这侍从的身后。
……
刚从正殿走出,里面的宫殿更是数之不尽,华丽的矗立在这塔耳塔洛斯,这里要比潘地曼尼南华丽太多了。转角殿门敞开,身旁的侍从弯着腰伸出手示意他进去。
诺尔点头莞尔一笑:“麻烦您啦...”
那侍从像是完成任务一般弯着身子离去。
刚踏进殿门,目光可见艾利克规矩的坐在桌前,单手拄着下巴漠视着自己。
三君主艾利克人人避之,但是这七罪中独一份的仪态端正,重要的是不喜!!!等人!!!
意识到艾利克在此殿内等了些许时间,诺尔蹑手蹑脚的快步走进殿中。他也深知,这七罪里唯一最不好相处的就是他这三哥,现在能做的只能顺着他的意愿来。
刚来塔耳塔洛斯之前就犹犹豫豫了很久,生怕在这里碰壁眼前这个瘟神。不幸的是,还是遇到了。他在凡间饿的半死,哪有力气另找可安家的地方,想到这里诺尔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这七罪里没有比他还要倒霉的七罪了。
艾利克划了划手指,殿门重重的关上。
诺尔浑身上下打满激灵,他狂咽了几口唾沫,吃个饭关门做什么?不会要打死自己吧?
……
诺尔从未感觉时间这么漫长,浑身发僵杵在原地,望着桌上琳琅满目的佳肴,他咽了咽口水。
“杵那喝风呢?过来!”艾利克厉喝到。
此话一出,诺尔当头一棒。真心怀疑他三哥是不是平日里说话都是这么大声调,震得脑瓜嗡嗡作响,他这才别别扭扭的坐到绒椅上。
艾利克轻道一声:“吃吧...”
如他所愿,诺尔动起了手。面前的是碗羹,瞧这成色诺尔脸都快绿了,这羹水没怎么熟,里面夹着生米。自己在凡间流浪的时候也没见过品相这么难看的羹,一时没忍住表情,皱起了眉头。
注意到他的微表情,艾利克瞥了一眼:“怎么不吃?”
他只是普普通通一说,诺尔却觉得此话问的很阴森,像是在严刑逼供,他下意识吃了一勺连连点头头敷衍道:“好吃...好吃...”
话音刚落,艾利克利落起身夺过他手中盛满羹水的木勺放在嘴里。
在嘴里抿了抿,好不好吃都写在脸上了。艾利克一脸铁青道:“邪祟会做饭,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说完便单手推开面前的饭菜。
“三哥,其实也不是很难吃,填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说完他便又吃了一勺。
艾利克看他吃的津津有味并没阻止:“猜到他们做的会难吃,没曾想会这么难吃。”
诺尔疑惑道:“三哥从未吃过吗?”有些好奇,既然艾利克知道这些邪祟不会做饭,为什么还继续让他们做。
艾利克回到座位,应道:“光食魂就饱了,哪有心情吃凡人吃的东西。”
此话一出,诺尔顿时语塞,问了也白问。七罪的确会靠吸食残魂来获取体力,但也同凡人一样可以吃地界的食物。可能艾利克是吃不惯地界的食物,也自然而然在塔耳塔洛斯未吃过一次这里的佳肴。
……
殿中安静,艾利克嘴叼的很,只要是入不得自己眼的东西,从不去碰。他静静观看对坐的诺尔,还是问出了口:“你来这之前都在地界干什么...”
诺尔注意到了视线,回道:“帮平民百姓驱驱邪祟,赚些饭钱...”
听到这里艾利克终于忍不住笑了一声,笑声不大微乎其微:“就为了混口饭吃?”
“罪首把我逐出潘地曼尼南,我在地界逛了几年,实在容不下我,就来到这了...今日之举属实是冒犯三哥您了。”诺尔被他笑的毛骨悚然,他这三哥脾气真是稀奇古怪。
艾利克随口道:“若是你没住处,你可以住在这里。”
“真的?!”诺尔两眼放光,满心随便安好了。只要包吃包住让他怎样都行,即使面前这男的出奇的古怪。
艾利克挥手冷道:“是真的,只不过是有条件的。”
“三哥你尽管说,六弟一定办到!”诺尔站起身拍了拍胸膛,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艾利克抬眼几分:“替我照料曼陀罗。”
“啊?!!”这离谱的条件把刚才兴致勃勃的决心通通浇灭了,这花如此刺鼻难闻,还长在岩浆层里,时不时透着热风,他这遇热干咳的嗓子岂不是要炸裂开来。
诺尔缓慢的坐了下来,笑脸嘻嘻道:“三哥...那个,可不可以换个条件。”
“反悔了?”
诺尔单手轻扶眉间:“我来这里带的那些竹子就是为了抵挡岩层这些时不时透出来的热气...”
艾利克不解:“为何?”
诺尔细心解释道:“我不记得我是怎么患的病疾,不记得何时...我的嗓子落下这遇热咳嗽的病患...”他抬首续道:“风略微干燥难耐一些,这嗓子就撑不住...的干咳。”
堂堂七罪岂能患病,但方才在水池中诺尔切切实实一直止不住的干咳。艾利克无奈道:“罢了,你欠我一个人情...”
诺尔心满意足的点头,缓过神来又好奇的询问道:“倒是三哥身上的甘草味能解我这干咳,和我到这里带来的竹子气味大有相同...”
“油嘴滑舌!”艾利克直言打断了他的询问。
这甘草的由来定不会是赤红一片的塔耳塔洛斯所产,具体的由来,艾利克不记得了。记忆里依稀记得是自己未堕成罪之前在天界那时,一位对他极为重要的人身上特有的气味,一种只属于这位特别的人独有的味道。如今被诺尔越界询问,艾利克略微气愤。
“真的,我不会骗三哥的。”诺尔两眼正经起来。
就在这时,殿门被撞开一条缝隙,闯进来一条样貌极其凶煞的狗,浑身鲜红,腥红的眼睛炯炯有神。桌前的诺尔也意识到有东西进来,回头便与那狗四目相对。
艾利克刚要开口叫回加姆,这恶狗见谁都凶狠无比,唯独对主人忠心耿耿,但眼前这一幕,他顿时说不出话。
只见诺尔摸着加姆的脑袋,加姆像是变了一副模样,亲切的疯狂摇着尾巴吐着舌头,秒变成了一副乖乖狗。
诺尔被这小家伙逗得开心,托着加姆细长的小脸笑道:“好潇洒帅气的狗,叫什么名字?”
艾利克呆滞片刻,缓了一会儿应道:“加姆...”
“好名字,好名字。”随后他又托着加姆的下巴,轻轻挠了几下:“你说是不是呀,加姆。”
眼下这条直摇尾巴的狗,就连艾利克也是头一次见。不知道加姆抽哪门子疯,艾利克无奈掩面:“吃完就休息吧,这间你暂且先住着...”
说罢,他便牵着加姆的黑项圈链子离开。
……
次日凌晨,诺尔早早就醒了,大半夜被这金黄闪闪的装饰晃得睡不着,只能穿好衣服起身。脚尖刚刚落地,余光瞥见床边桌上有一碗热气弥漫的羹。好了奇,他起身拿起这碗羹,吹了两下用嘴抿了一小口。
入口即化,细腻黏滑,转眼间一碗羹都没了。做这羹的人十分用心,火候掌握得当。刚放下空碗,一旁的折扇入了自己的眼,那是一把纸扇,看着是有些兴趣。他将黛绿的折扇打开,折扇上画着一些绿油油的竹叶,就在打开的一瞬间,散发出一股甘草清香。
七罪都有各自管辖的地界,唯独三君主每日悠哉悠哉,自在逍遥。稀奇古怪的玩意多着去了,诺尔对这折扇不感到稀奇独特,或者说陪伴他三哥的只有这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了。
……
刚走进正殿,这期间进进出出的尽是一些忙碌的侍从。诺尔礼貌询问路过殿门的一个端水侍从:“麻烦问一下,不知三哥住在哪个殿?”
侍从恭敬道:“君主大人未等天明就去凡间了,晚上才能归来...”
诺尔又问道:“那...我房间的那碗羹,是厨房侍从放进来的吗?”
侍从眨了眨眼:“啊,是这样的六君主。我们君主怕您吃不惯这里的饭菜,就早起在厨房里,貌似是君主大人放在您的殿中...”
诺尔拱着双手回谢道:“多谢。”
话罢,侍从忙碌离去。诺尔直起腰板,堂堂三君主竟会做饭,他这三哥究竟藏着多少人不知道的秘密。
望着这硕大的宫殿,随处可见金砖红瓦,腥红昏黑混淆一片。诺尔离开殿门,朝着远处几里的曼陀罗走去。
大概走了几分钟,不远处那些被自己栽在岩石之上的竹子现已发黄。诺尔真心佩服当时自己怎么可以这么蠢,这竹子怎能在岩石上生长,真是笑话。他叹了口气,撸起袖子直接拔起这些发蔫的竹子,往回走去。
……
诺尔两手抱着有些发蔫的竹子,走进殿门,瞧见直通殿门的后殿水池旁有一块空地,地上正好是湿润的土壤。他放下手中的竹子,哈腰注视这块风水宝地,细瞧有些不妥,都是沙砾,大概能栽种,但长势如何他就不清楚了。
说动手也快,深坑很快被挖好。两手刚伸向竹子,眼前一幕让他猛的瘫坐在地上。他不敢相信,甚至不愿相信两手颤颤巍巍的伸出,密密麻麻的铁屑颗粒乌黑一片攀附在掌心。诺尔猛的撸起衣袖,手臂淤青环绕黑色铁屑,只见无数的荆棘从皮肤刺出,细小锋利的尖刺涌现在肌肤之上。
意识到自己被噬魂,他趁着意识还在连忙起身跑向殿外那片鬼魅幽暗的曼陀罗。跑到一半,下半身突然丧失知觉,剜心剔骨的疼痛蔓延全身,他的魂魄逐渐消散在炽热的空气中。
他真是佩服自己了,这竹子上的荆棘粉普通的邪祟都能瞧出来,自己岂会这般大意失策。一旦噬魂生不如死,一股剧烈的疼痛尤然心生,刺激着诺尔的心脏肺腑。肚子像是被万根灼热的利刀贯穿,一股绞心的疼痛遍布全身,又有如万颗陨石刺破,仿佛有着上万只蛆虫啃噬骨骼,绞痛,全身冰凉,迸沁着冷汗。
这噬魂也是众生神明魔怪最忌怕的东西。
忍着刺痛,诺尔手指扣进岩石缝中宣泄着痛苦。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那片似火海一般的曼陀罗中悠然出现一双女人的腿。
诺尔刚伸出手臂,霎时,一缕缥缈的魂魄散在空中,只从空中掉出一把折扇。
待到他魂散尽失,那女人才从曼陀罗丛中完全走出。淋渊勾唇微笑拾起地上的折扇,嗤笑道:“没想到七罪会死在本郡主的手里,真是可笑,竹子上那么明显的荆棘粉都瞧不出来,也岂配成为众邪皆惧的罪?”
……
黑暗笼罩着宫殿,殿内却灯火通明。夜半十分艾利克这才归来。他身上血迹斑斑,样子疲惫不堪。侍从服侍他更衣褪去外衫后,他便倒在绒床中合眼小憩。
脸上残留的点点血迹还未曾擦去,艾利克唇纹湿润,睫毛细长浓密搭在眼下。他整个人侧躺在绒床之中,过了些许时刻,一阵声响打破了内殿的宁静。
淋渊不知何时趴在艾利克的肩头,她的肌肤冷白,在昏暗的灯光下似白蜡一般耀眼。
“君主大人,您已经有些时日不曾与我...”她一边说,一边用手轻抚艾利克的脸颊。
“我累了。”艾利克直言打断,一手握紧淋渊的手腕将其拉开距离。
被浇了一盆冷水,淋渊貌似没有死心,她双唇晶莹,搭在艾利克染血的脸颊舔舐了起来:“君主大人,你我感情如此之深,为何现如今这般抗拒我,是淋渊哪里做的不好吗?淋渊可以改的。”
“并没有,淋渊。我现在很累...”艾利克睁眼三分,用眼神细细的回应着眼前的淋渊。
淋渊勾着他的脖子:“君主,我明日去同父亲说说我们的事,让我明日搬进来与您一同住,毕竟我们已有百年的交集了...”
话讲到一半,被艾利克直言打断:“小六呢?我怎没瞧见他?”
艾利克的声音大了些许,内殿外的侍从听得清楚。在殿门外恭敬地回应道:“属下不知,自晌午后就未瞧见过六君主...”
“哦?”艾利克有些疑虑,顺势从床上坐了起来。
淋渊在一旁回应道:“说不准六君主在这里住的不习惯,先行离去了呢?”
思虑了片刻,艾利克吩咐道:“去问问。”
殿门外的侍从拱手离去:“是。”
……
半晌,殿门外的那个侍从带着两个侍从进来了,其中一个侍从拖着一捆竹子在殿门外等候。
掌事的侍从刚开口:“君主大人,属下...”
“进进进...”艾利克等了一阵子,早就消磨没了耐性,眉头微微下压克制着怒气。
一是扰了他的休憩,二是为诺尔不声不响的离去感到心烦意乱。昨日还兴高采烈的死活都要留下来,今个儿却一声不吭的走了,实在是可恶。
侍从道:“君主大人,属下在照料曼陀罗的卉场得知这个侍从见过六君主。还在后殿找到一些竹子...貌似是六君主大人留下来的东西。”
艾利克合眼屏息:“叫他进来。”
殿外侍从闻声便拖着竹子跨进殿门,这捆竹子用铁链捆绑,侍从牵引着铁链的一端进了内殿。
慌乱之下,淋渊回怼道:“一捆...一捆竹子有什么可查的?”
艾利克不予理会,睁眼之际,那染满荆棘粉的竹子赫然在目。
霎时,赤魅朝着殿门劈开一道红色的血刃,连带着地板劈开一条大口子,竹子一瞬间被劈的粉碎。众人屏息凝神,皆叩首问罪。
几个侍从被吓到颤抖的跪在地上,艾利克转身收回赤魅一把掐住淋渊的脖子。
“宫中从未出现过噬魂之物,你为外来之人,有何居心?”艾利克言语冰冷,等待淋渊的一个完美解释。
“不...不是我...君主...”淋渊拼命挣扎,还未等她开口解释,挣扎的过程中那把淡然失色的折扇从她的腰间掉出。
冷冰冰的注视了几秒床褥上的折扇,艾利克骤然失色:“都给我滚出去!”
见势,几个侍从纷纷退出殿门,一声响动,殿门紧紧关闭。
艾利克眼神懈怠松开了纠缠在淋渊脖子上的手:“你做的?”
那把折扇掉了出来,解释是行不通了。淋渊摸着掐痕干咳了几声,壮着胆子呵斥道:“是又如何!他一介于你毫无相干的七罪有何需要解释?!我才是位居他之上的人,就凭我与你之间的情分就足以抵过这一切!”
话音刚落,艾利克冷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情分?”
“你明明是爱我的,君主,对不对!”淋渊抓着他的衣角,祈求着她以为的“爱”。
“这万千黑发玄瞳的女人之中,你唯独对我这般认真爱恋,君主你难道要为了一个和你毫不相干的七罪怪罪于我吗?君主,你忍心吗?”淋渊攥着他的衣角,始终未曾放下。
“唯独对你?”艾利克停止了冷笑,他拉开距离迫使淋渊松开了攥着的衣角。
单手抬起她的下巴,细细的品味着她这双瑰丽的眉目,艾利克可惜道:“我的爱恋?只不过是因为你眉眼间三分似雨缔而已。”
“只可惜...你不是雨缔...”说罢,赤魅攥在手心里,利刃划过眉眼之间,血色染红了乳白的纱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在一声又一声淋渊的嘶吼中,赤魅消散在空中。
艾利克抖去手上的鲜血,捧着淋渊流满鲜血的脸颊:“我是爱过雨缔无错,可是恨意大过爱意。你得死,雨缔也要死。”
淋渊的双目被滚烫的赤魅灼伤,血浆崩裂流淌,顺势而下。艾利克死咬后槽牙,赤魅再次浮现,直穿淋渊的喉咙。一瞬间,曾经娇艳的女人失去了呼吸,死在了床榻之上。
赤魅被收回之际,不声不响的巡回穿空她的腹部。赤魅外层涂满了曼陀罗的汁液,剧毒缠身直至尸身**。
艾利克如愿给了她一个圆满的答复,至始至终,淋渊只是一个可供观赏的替代品。她理应该相信她父亲原本告诫给她的话,三君主无情薄意,岂会对任何一个人真切付爱。
一旁的侍从被吓得战战兢兢,艾利克紧握折扇一脚踢开残破的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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