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难得睡个好觉,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起床后他慢慢悠悠地做了个顿早餐,又给窝在客厅的Mekio添了猫粮,清理了猫砂,才想起齐一心的电话还没回。
电话刚一接通,齐一心的声音就像鞭炮一样劈哩叭啦在耳边炸开:“你可算是回我电话了,急死我了都。故事发展到那一步了?你这么晚才回我电话,不会是已经——”
“想多了,八字还没一撇呢。”盛景窝在沙发里,一边咬着吐司,一边含糊不清地回话。“人是见了,酒也喝了,微信没加上。”
听到他连微信都没加上人家,电话那头顿时爆出夸张的笑声,“你确定人家喜欢男的?”
“我们去的TOUCH。”盛景翻了个白眼,“你说呢。”
齐一心是经年混迹情场的老手,自然知道南街这家名gay酒吧的分量。
“不应该啊,你昨天都打扮成那样了,对面竟然还无动于衷?”他促狭地笑:“该不会是撞号了吧?还是说——”
“打住。”齐一心越扯越远,盛景没打算跟他继续聊:“有屁就放,没事我挂了。”
“别啊,”齐一心赶紧见好就收,“后天出院,你过来接我呗。”
“陆沉不是在家?他怎么不去接你?”
齐一心干笑两声,摸了摸鼻子:“他,他没空。”
盛景轻哼一声,显然不信他这套说辞。
“医生来查房了——”齐一心赶紧转移话题:“来接我,不见不散。”
还没等盛景回应,电话就匆匆挂断了。
齐一心出院那天,搞的像是颁奖典礼。
他提前定制了几面锦旗,红底金字写着“华佗再世”、“仁心仁术”,又选在查房人最多的时候,挨个感谢医生,护士,齐一心拍马屁功夫一流,就连走廊拖地的阿姨都被他夸得眉开眼笑。
等办完手续坐进盛景车里,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车子缓缓驶离医院大门,齐一心摇下车窗还回望了一眼,突然感慨:“说真的,住久了还挺舍不得的。”
盛景单手打着方向盘,从后视镜瞥他一眼:“既然舍不得,要不我现在就调头?”
“那还是算了。”齐一心立刻缩回身子,顺手把车窗升了上来。
车子驶入主路后,齐一心突然凑过来:“对了,你新认识的那个人,怎么样?”
盛景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道路,淡淡回了句:“就那样呗。”方向盘一转,车子流畅地并入左侧车道。
其实这几天他没联系陈野,没有加社交软件,只留了电话,但盛景觉得以他们现在的关系,还没到可以随便打电话闲聊的程度。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轻易用掉这个机会,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才行。
“谁问你这个了。”齐一心翻了个白眼,“我是问你,他人怎么样。”
“声音挺好听的。”
最开始,他确实是被陈野的声音吸引的,他是个声控,对声音好听的人,天然就有好感。
“长得也.....”盛景喉结动了动,语气轻了些,“挺对我的胃口。”
那人确实方方面面都长在了盛景的审美点上。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齐一心知道不知道Turadh乐队。齐一心想了想,说没听说过。
过了一会,齐一心才反应过来,“卧槽,不会是搞乐队的吧?”
“是。”
“你就不怕重蹈覆辙啊?”毕竟当年季林那事,可是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盛景顿了顿,语气坚定:“他不一样。”
齐一心有点无语,得,又一个恋爱脑。
两人回的是齐一心在市中心买的单身公寓。
盛景对这里早已熟门熟路,钥匙都有备用,开门就拎着东西往里走。
齐一心一进门就直扑向客厅中央的真皮沙发,把脸埋在沙发靠垫里,哼哼道,“正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还是自己家舒服。”
盛景就没那么舒服了。也不知道这人是去干什么的,住个院行李多得像搬家,把他的后备箱塞得慢慢当当,还得一件件搬上来。
等他把最后一个箱子拖进门,就见某人四仰八叉霸占了整张沙发,两条长腿随意地搭在沙发边缘,翘着腿刷手机,时不时发出两声傻笑。
盛景简直气笑了。
他去厨房拿了罐可乐,走过去踢了踢他的小腿:“往里挪点。”
齐一心这会正跟刚认识的小哥聊得火热,头也没抬,身子往沙发里蛄蛹了两下,勉强腾出个能坐人的位置。
盛景也不计较,一屁股坐下去,是真的累了。他靠在沙发背,仰头灌了口可乐,气泡在舌尖炸开,他随口问了句:“你跟陆沉最近怎么了?”
“我跟他能有什么事?”齐一心语气轻飘飘的。
盛景在心里叹了口气。
说起来,他知道陆沉比齐一心还早。那时候刚入学,开学典礼上陆沉作为学生代表站在台上发言,清俊挺拔的身影简直惊为天人。
成绩好、长的帅,迷倒了一众学弟学妹。
当时的他和齐一心,成绩勉强挂在宏志班的尾巴上,两人轮流承包班级倒数第一和第二的宝座,倒也因此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那时候齐一心总爱跟他抱怨家里有个又毒舌又腹黑的哥哥,抢他零食、霸占游戏机,还夺走了父母的宠爱。
盛景是独生子,很难真正体会这种的感受。盛校长和翟老师长年奋斗在教育一线很少回家。堂姐盛赟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常年寄住在他们家,他反倒因为有堂姐的陪伴,并不觉得孤单。
所以他一直以为那是个多讨人厌的存在。直到某次下雨天,他亲眼看见陆沉撑着伞在校门口接齐一心回家,那个传说中高冷的学长,在齐一心钻进伞里的那一刻便把伞倾斜过去,任凭雨水浸透自己的半边肩膀。
总之,陆沉对齐一心的心思,除了齐一心本人不知道,其他人都知道。
喝完可乐,盛景起身准备回家。
“别啊,”齐一心突然抬头,“我点了外卖,你陪我一块吃完再走呗。”
齐一心刚做完痔疮手术,医生吩咐只能吃些清淡的流食,盛景实在没胃口陪他喝白粥,便拒绝了陪餐的邀请。
开车回家路上,盛景发现油表已经见底,方向盘一转,拐进了常去的那家加油站。加完油后,看到洗车通道只有零星几辆车在排队,索性将车开了过去。
他这一队前面还有两辆车,他熄火下车,倚在车门边等待。
“盛景?”
盛景转头,看见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站在加油机旁,蓝色POLO衫被啤酒肚撑得紧绷,发际线已经退到了头顶中央,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初。
“还真的是你啊!”对方已经小跑着靠近,脸上堆满笑容。
盛景眯起眼睛看了几秒,记忆像老旧的放映机开始转动,终于从对方眉宇间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轮廓:“李源?”
“可不就是我嘛!”李源拍了拍自己圆润的肚子,“你倒是没怎么变,我这是发福的你都认不出来了吧?”
盛景笑着摇头:“你这是幸福肥。”
“得了吧,我这都胖成球了。”李源摆摆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在灯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倒是你,还是跟当年在西藏时一样帅气。”
两人曾在西藏做援藏老师,共事了几个月,关系还不错。
在洗车机的轰鸣声,他们站在一旁聊了起来。李源现在在一家上市公司做采购工作,盛景说自己还在做老师。
“对了,”李源突然说,“你人脉广,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有没有做乐器批发的靠谱渠道?我们公司想做一次捐赠活动,准备采购一批乐器。”
盛景点点头:“我有个朋友是开琴行的,回头帮你问问。”
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
盛景口中的朋友,正是霍西。没错,就是前几天接电话时,Turadh乐队的经纪人。
这几天虽然他没有联系陈野,但也没闲着。他先是上网搜了搜,没想到Turadh还真有百度百科,只是内容寥寥,信息少得可怜。
他又在各个平台上翻找了一通,几乎能查的地方都没放过,最终得出结论:这个乐队名气不算大,主要活跃在Livehouse演出,在小圈子里有些口碑,但还没真正出圈。
而关于陈野本人,网上几乎找不到什么像样的资料。他不是主唱,也不常出现在台前,更多是以音乐制作人的身份参与创作和幕后工作。偶尔在乐队的幕后花絮或录音室照片中露个脸,也总是穿着hoodie。
盛景一直没弄清楚,陈野是不玩微信,还是单纯不想加他。总之,少了一个了解对方的渠道,这让他有些烦恼。
之前打电话时,他就试着加了霍西的微信,对方几乎是秒通过的。
“你是陈老师的朋友?”她发来第一条消息,语气带着点好奇。
盛景回答她是。
她又问他是怎么欠陈野钱的。
盛景简单解释了几句,两人就这么聊了几句,算是正式认识了。
原本他加霍西,是想从她侧面了解陈野一点情况,结果发现这姑娘是个十足的朋友圈达人,更新频率高得惊人,内容五花八门,几乎每天都能刷出好几条动态。
他记得她发过一条认识的琴行的推广,图文并茂,做得还挺用心。
不久后,李源把自己的需求整理好发给了盛景。盛景简单归纳了一下,便转发给霍西,问她那边的琴行是否能提供这些乐器。
当然,他并不是非她不可,为了稳妥起见,他又同时咨询了好几位从事乐器相关行业的朋友,准备货比三家,择优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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