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适的房子没那么容易找到,温言还在厉绍钧那住着。
厉绍钧很少这么晚回家,温言白天要出去看房子,困得厉害,两个小家伙还醒着,他才强撑着没睡。
“瑞祺,时候不早了,带弟弟回房间睡觉。”
“哦。”
见两个小的乖乖回房睡觉了,温言也打着哈欠起身,下一刻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怎么了?”温言不解地看向厉绍钧,“我说了不用你帮忙找房子,你之前给我看的那些地方实在是太贵了。”
“我不是想说房子的事。我……我去见了林医生,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做的,可是宋晨说你状态不好,他怕你出事。”
一开始温言还没反应过来,听完厉绍钧的话之后,顿时觉得手脚冰凉。
明明开着暖气,他怎么会觉得冷呢。
“林医生她和你说什么了?”温言收回手,蹲坐在爬行垫上,双臂紧紧抱着腿,一副抗拒的模样。
“她没说什么,只是说了你之前到她那里治疗的情况,具体的没有告诉我。”
厉绍钧半跪着蹲下身,伸出手想摸摸温言,可是才刚碰到温言的头发,他就偏了过头,厉绍钧只好收回了手。
“阿言,对不起,我没发现你状态不好。你说分开我居然就答应了,我不该这么轻易就放手,还以为是对你好。你别推开我,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温言没有说话,他根本没有听厉绍钧在讲什么,心里只有被发现秘密的恐惧与不安。
怎么办,厉绍钧找到了林医生那,那他肯定什么都知道了。
“阿言,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刘妈说好几次看到你半夜在客厅坐着发呆,我还以为你只是睡不着。她还说上一次你带着熙熙出去玩,熙熙在喷泉边快摔倒你却像没看到一样,要不是她手快,熙熙就掉下去了。我陪着你一起去看医生好不好?你会好起来的。”
“好起来?”温言回过神来,脸上带着苦笑,“那要是好不起来呢?我过来之前就在看医生,过来之后还在看。我也以为自己会好的,可是根本不可能。只是失忆被顾池的事刺激到,我就又是这个样子,就算现在好了,遇上别的事也会再犯。”
“怎么会,林医生说你是最配合的病人,你一定会好的。是我没有注意到你情绪不对,这些天又没有陪着你,还给你压力。”
当手臂靠近温言的时候,这一次他没有躲避。厉绍钧伸手搂住人,亲亲吻在温言额头:“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会陪着你。就算你不在乎我,难道你不在乎熙熙吗?熙熙看到你不开心会难过的。而且你状态这么不好,我怎么放心让熙熙跟着你。”
“不行!你说了不和我抢熙熙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温言猛地抬起头,抓着厉绍钧不放。
“我没有要和你抢他,我都不愿意和你分开,怎么忍心把你们分开。我刚才的话也不是说你做得不好,你已经很棒了。只是你现在确实不适合带他们,你自己放心熙熙跟着你吗?我明天让刘妈把他们送到爸妈那里,等你好起来了,就能见他们了好吗?”
温言呆呆地看着厉绍钧,委屈地流下泪:“可是……可是……”
“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的。听话,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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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怎么又生病了,我不想离开你。”温熙抱着温言不放,虽然爷爷奶奶对他也不错,可是他还是更想和温言住在一起。
“对不起,爸爸会努力好起来的。哥哥陪着你去爷爷奶奶那,你不会孤单的。我周末去看你好吗?”
“那你一定要来看我。”
“嗯,我才舍不得不见你呢。”
刘妈带着两个孩子上了车,车子一开走温言就和失了魂一样,任厉绍钧牵着他回家。
再一次回到熟悉的诊室,温言的心情和从前完全不一样。
几次谈话下来,温言的情况并没有太大的好转。
“温言,今天就先这样。你先出去,我和厉先生说说话好吗?”
“好。”
温言低着头出了诊室,他也觉得自己这几次治疗没什么效果。
“怎么了?垂头丧气的,今天可是要去看熙熙他们的,你不是每周这个时候最高兴了吗?”
温言没有回答,只是说:“林医生说她有话和你说,你进去吧。”
“好,你等我一会儿。”
和往常一样陪温熙玩了两天,离开的时候温言心情又低落下来。可是这次他刚坐上副驾驶没多久,厉绍钧就把温熙也放在了后座的安全座椅上,但温言顾着发呆没注意。
“爸爸,爸爸?”温熙有些渴了,可叫了几声温言都没反应,甚至捂住了耳朵。
“听不见听不见我听不见!”温言闭着眼小声地自言自语,一边说话还一遍摇头。
为什么,他自己这么努力了,病情没有好转就算了,居然还开始幻听了。
“爸爸!我渴了。”温熙以为是他声音太小了,又大声叫一句。
厉绍钧和葛仪说完话,刚打开车门就听了温言捂着耳朵大声喊:“走开,不要叫我,我听不见听不见!”
“阿言,你没事吧?”厉绍钧拉下温言堵着耳朵的手,将人抱在怀里,“你怎么了,和我说说好吗?”
温言这才睁开眼,摸了厉绍钧的脸两下,确认他是真实存在的之后,声音略带颤抖地说:“我……我好像开始幻听了,我听到熙熙的声音了。”
温熙还没从温言刚才的打击中反应过来,他可从来没被温言这样对待过,张着嘴就要哭。
“呜呜呜呜……爸爸……”
温言将头埋在厉绍钧肩头:“我听见熙熙叫我爸爸,现在又开始哭了。怎么办,我不会更严重了吧?”
明白过了是怎么回事的厉绍钧突然觉得心口闷得慌,他一下一下摸着温言的头:“傻瓜,你没有幻听。熙熙就在车上啊,我刚刚把他放在后座的,你是不是没有注意到?以后熙熙不在爸妈这住,和我们一起住,你天天都能见到他。”
说着厉绍钧捧着温言的头,让他看向后座,温熙已经哭得鼻子眼睛都红了。
“你刚才吓到他了,还不快哄哄。放心,你看得到熙熙我也看得到,不是幻听也不是幻视。”
“真的?”
温言有些不敢相信,厉绍钧只好下车来到后座,将孩子抱出来,放到温言怀中。
葛仪担心地站在院子里,车子这么久不走她就知道不对劲,可是厉绍钧站在车旁说没什么,她便没有上前问。
温言捏了捏怀里孩子的小脸,确认后惊喜地说:“熙熙?真的是你?”
温熙还记着温言刚才吼他,红着小脸偏过头不理他。
“对不起对不起!爸爸刚才不是故意的,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真的吗?”小家伙没见过温言如此伤心的模样,既然不是故意的,那就原谅他吧。
温熙抱着温言亲了几口,说:“没关系,我不生气,爸爸不要难过。”
“嗯,谢谢熙熙原谅爸爸。”
父子两又抱了一会儿,厉绍钧才把小家伙放回到安全座椅上。车子开了好一会,温言忍不住问:“你为什么突然要把熙熙带回去?”
开车的人握着方向盘地手紧了紧,然后说:“是我不好,我给你太大压力了。”
“林医生说熙熙不是寻常的物件,不能当作奖励给你。你那么在乎他,为了见他一直对自己说要好起来,压力太大反而不利于康复。我不该把你们分开,之后你天天和熙熙在一起。你不要再给自己压力,我们慢慢来,顺其自然。”
“可是……可是我要是又走神,熙熙出意外了怎么办?”温言很想和熙熙在一起,可他对自己不放心。
正好是红灯,厉绍钧握着温言的手,想起之前对温言说的话,心里十分后悔。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害你被我的话禁锢住。你最爱熙熙,才舍不得让他出事,而且家里有刘妈还有我。瑞祺这段时间会住到他妈妈那里去,有我们两个人在,不会让熙熙出事的。”
“祺祺,祺祺不回来吗?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他会很久见不到你的。”
厉绍钧工作忙,两父子只有周一到周五的晚上才能见到。这一个月已经因为他见不到面了,温言不想让祺祺因为他有家不能回。
“你想见他?可是他太调皮了,有了他刘妈的注意力会被分走,就没人看着熙熙了。”
温言一听这话,脸上的失落越发明显。
怎么办,都是因为我,都是我的错。
“你别乱想。要不这样,我让瑞祺周末回来,正好有我在家陪着你们,也看着他。”
“好!”
温言脸上终于带了一丝笑意,厉绍钧探过身吻住,等到后车鸣笛催促,才放开人开车。
为了让刘妈有时间看着熙熙,厉绍钧另外请专门的人打扫卫生和做饭,不过不住家里,打理完就走。
熙熙回来之后,温言的状态确实好多了。
小家伙每天要出门玩一个多小时,之前除了去看熙熙和林医生,温言就一直把自己闷在家里,现在为了熙熙也愿意出门了。
这天厉绍钧和往常一样回家,只是刚进门就给了份请帖给温言。
“瑞祺妈妈婚礼的请帖,她说要当面谢谢你。”
“婚礼?”
温言想了想,不确定地问:“慕小姐为什么要请我?谢我什么?”
虽然厉绍钧和慕雅容离婚不是因为温言,可给前夫的现任送请帖也太奇怪了。
知道和自己聊天的人是厉绍钧之后,温言每次见到慕雅容心里都不太自在。好在慕雅容来接孩子的时候少,而且根本不知道他和厉绍钧的事,温言才能也装得像没事人一样。
“我也不知道,你不想去就不去。”
厉绍钧其实不太想温言去,婚礼上人多,温言现在的情况不那么适合。不过为了避免出现上次好心办坏事的情况,他提前给林医生打了电话确认,林医生让他听温言自己的决定。
“你也会去吗?”温言想知道慕雅容为什么说要谢谢他,可他一个人不太想去那么多人的地方。
厉绍钧摇摇头:“我没有收到请帖。”
“你没有收到?”温言更不明白了,为什么给他这个前夫的现任发请帖,却不给厉绍钧呢?
不过想一想,谁结婚会请前夫呢,好像也正常。
“那我……我还是不去了吧。”
“没关系,既然阿言你想去,我和瑞祺妈妈说一声。大不了说完话就离开,也不会怎么样。”
“真的?那我们去一下就回来。”
“好,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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