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被斜照进来的阳光亮醒了,叶缥缈迷迷糊糊的还不想起,下意识伸了一下懒腰,扯到小腿的伤,瞬间清醒。
她睁开眼,有片刻的恍惚。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玄黑色的梁椽,和绘着狰狞夔纹的屋顶。鼻尖萦绕的还是清冷的檀香,混合着青铜灯盏里油脂燃尽后的微呛气味,还有那张玄黑色的大书案……
完了……心死了,果然,睡一觉,醒来还是在这里。叶缥缈丧气地又躺了回去……
居然在这里睡着了,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了,就记得睡着前看到的最后的画面是,在竹简堆边批阅的嬴政,一卷又一卷,竹册相碰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特别清晰。
一下子发生那么多事情,叶缥缈只觉脑子都不够用了,感觉要跟那个手机一样关机了。
秦国还没有椅子,现在是矮榻上铺席子,没有矮塌的,席子就铺地板上,席地而坐,但是有个凭几,像椅背一样,累了可以靠着。地位不同,席子的材质和层数也不同。矮塌还是硬了些,睡得叶缥缈周身酸痛。
嬴政看的竹简也是真多,堆在书案边上像座小山似的,史料说他一天看120斤的竹简,预测30万个字,倒是亲眼目睹了。只是这么大的工作量,每天睡几个小时,感觉再厉害的人也扛不住吧?
休息不够人也易怒,叶缥缈想起自己要是睡不够,特别早上,起床气就很重,不过长大了工作了以后又没那么严重了,可能是被现实打磨得没有脾气了,或者只是因为没人由着自己这些小脾气了。
“缈姑娘,昨夜君上看您睡得很沉,让不要打扰您,又吩咐给您备了薄褥。”一名宫婢进到殿内,对着四仰八叉的叶缥缈,掩面笑道:“君上往日从不喜人打扰,待姑娘倒是不同,姑娘但也是特别,一会朝食后奴婢带姑娘去认认您的寝室,就在边上,很近。”
“好的,谢谢您。”叶缥缈有些尴尬,乖乖坐起来,腿伤没好,只能侧这跪坐,裙摆勉强能遮住悄悄伸出来的腿。
叶缥缈想着老祖宗这是怕我跑了吧,那个手机要不是没电了,再让他看多点东西,估计真的要去统一全球了。昨天隐约还听他说要把手机送去墨家,叶缥缈屁都不敢放一个。
“是你!?”一声清脆又带着惊疑的童音传来。
叶缥缈蓦然看去,只见小扶苏正立在殿门处,一双明亮的眼睛圆睁着,写满了困惑与讶异。他显然是来寻父王的,此刻却发现了奇怪的事情,“你为何在此?你是父王新纳的夫人吗?”
“当然不是!”叶缥缈被这童言无忌的问得一愣,旋即失笑,连忙摆手澄清,“我在这等你父王汇报公务。”
“女眷确实不应在此处……”
听着这话,叶缥缈暗暗松了口气。
“可是,未曾听闻父王身边有女官。”扶苏质疑道。
“因为我在执行秘密任务,不能公示朝堂。公子也不说出去哦。”这小屁孩还挺机灵的,但是这种情况还是别让小孩子乱说话了,万一说不清怎么办。
“哼!你昨日说我胆子小,我可有点生气了,本就要去寻你的,居然在这儿看到你了。”小扶苏终于没再追问,翻起旧帐来,到底是小孩子,什么都写在脸上了,腮帮子气鼓鼓的。
叶缥缈一副可怜相:“我叫叶缥缈,昨夜我是开个玩笑,对不起公子,那公子觉得我说的可在理?”
扶苏(奶凶奶凶的表情开始显出动摇):“嗯……是有些在理……”
叶缥缈这下笑的一脸灿烂:“公子胆子不仅大,雅量亦非常人可及,便就此抵消了,原谅我了吧,可好?”
扶苏(思考了一会):“……好吧,看你也挺机灵的,以后就是我的朋友了,以后在宫里我护你,我可是大公子呢。”
我:“太好了,以后可全仰仗大公子了!”
扶苏(拍拍胸脯):“姐姐只管放心。”
我:“那黑狗冲撞了大公子,大公子后来可有发落它?”
扶苏:“笑话,怎能和狗一般见识。”
我:“哈哈!”
《史记》里说扶苏“为人仁”,“刚毅而武勇,信人而奋士”,虽然才这么小,倒也能看出些端倪。
“扶苏……”嬴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在门口了,把叶缥缈和小屁孩吓得都抱一起了。
“父王,儿臣给父王请安。”小扶苏给他爸行礼,叶缥缈在旁边也学着宫人的样子行礼。
嬴政挥手免礼,两人便乖乖跪坐在一旁等指示。
嬴政:“叶缥缈,以后你便以清夫人族妹的身份,在孤身边伺候,学习宫中礼仪,照身帖制好会送过来。”
扶苏侧身小声提醒道:“姐姐快谢恩。”
叶缥缈这才反应过来,动作有些蹩脚地行礼道:“谢君上。”
居然还给制了照身帖。照身帖就是秦国的身份证,商鞅变法后就开始用了,跟现代的身份证差不多,也有画像,刻在竹片上,需要随身携带,很多情况都需要查验。
在当时也是很超前的制度,对后世影响深远。其实也不能说超前吧,每次发现和现代差不多或者一样的设计,大家都爱用超前这个词,古人又不是傻子,那是真正深谙自然之道,在技术有限,信息闭塞的情况下,能琢磨出来那么多好东西,只能说人家确实聪明。
可是商鞅的这个身份证制度却把他自己坑了。他因为变法得罪了旧贵族,秦惠文王时他逃亡自己倒是忘记带身份证,没有身份证住不了店,不得不又回到封地,后来还是没能躲过被车裂了。这便是作法自毙的由来。
扶苏:“太好了,阿缈姐姐,那以后我来给父王请安就可以找你玩了!”
叶缥缈扯出不多的笑容,也不用那么麻烦搞个身份,搞得要长住似的……
清夫人?是巴寡妇清吧,说是嬴政最赏识的女人,还给她筑了怀清台。战国时期唯一的女首富,丈夫早早过世了,一个人也没有改嫁,接下了家里的朱砂矿,独自经营,成了秦国首富,还资助修长城,给皇陵提供水。几百吨的提供啊,这在秦国,不,在整个战国时期,都不是家大业大就能形容的吧。
资本家的力量啊,行吧,狗仗人势谁还不会啊。这大腿,无论如何也得要抱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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