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顾君将桌上的盒子打开,里面正是那两所庄子的地契。
将那两张地契从盒子中拿出来放在刘妈面前让她看,之后又将这两张地契给奚峪轩与奚宁炜看。
刘妈见到那两张地契后,彻底绝望了,知道事情再也藏不住了,整个人悲痛欲绝,软倒在地上。
想起先前奚顾君所说的送到官府去,刘妈猛地从地上起来扑向奚顾君,被云岫死死地压在地上。
刘妈不停哭求让奚顾君发发慈悲,放过她的儿子,不要送她的儿子去官府,她会让她的儿子跪在那小娘子的坟前日日忏悔,同时也愿意掏出所有的钱,抚慰那小娘子的家人。
奚顾君看她这样,嗤之以鼻,她教子无方,纵子杀人在先,欺上瞒下,污蔑主人在后,不见棺材不落泪,到临了才悔不当初。
若这世上杀人的人都只需要去死者的墓前忏悔,那么要这法律公理何用,若什么事情都能用金钱摆平,那么这社会的秩序有从何谈起,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事已至此,奚峪轩与奚宁炜也明白了前一部分关于奚嘉菡首饰的事情的事情,后一部分关于阮玉梅的事情,奚顾君遣人将阮玉梅身边的贴身侍女找来,让奚峪轩与奚宁炜亲自去问,那侍女顶不住压力也全部都招供了,事情到此也算告一段落。
奚顾君送走奚峪轩与奚宁炜,便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云岫与婵娟看她这样十分担心,奈何安慰人的技能都没点满。
一阵抓耳挠腮后,云岫走上前,试探道:“小姐,我带你去永平伯爵府吧。”
奚顾君一听,顿时笑了起来,捏了捏她的脸:“哟!这太阳是要打西边出来了,你一直不赞成我去伯爵府的,怎么今天到主动提起来呢?”
云岫抿了抿嘴道:“我想让小姐开心,小姐每次去永平伯爵府,都很开心。”
奚顾君看着云岫和婵娟二人脸上的担忧之色,心里感到一阵温暖,虽然闹心的人和事多,但暖心的人和事也不少。
奚顾君噗呲一笑:“傻云岫,不用再去永平伯爵府了,之前是因为我要去学堂,怕没时间,就想偷偷溜过去看看,现在在学堂天天都能见到,就不用冒险再去了。”
当天奚顾君好好的洗了个热水澡,躺在被窝里美美的睡了一觉,如果第二天不是依旧早早的被婵娟和云岫从床上挖起来就更好了。
半月后,奚顾君的学堂迎来第一次学堂交流会,会议开始之前,赵先生先对众人的学习情况以及期间所做的文章进行评价指点。
轮到奚顾君之时,赵先生将她的文章抽出来,说道:“每次做文章之时,属你动笔最快,我起先以为你才思泉涌迫不及待写下来,可后来我看你的文章,发现内容板实,缺乏新意,见解也有欠缺,希望下次你做文章之时可以先思考思考,然后再下笔,这样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奚顾君恭恭敬敬的应下了,她的文章在这一行人里做得不算好也不算坏,属于中等水平,她仍然记得来京城之前古骁跟她说的话。
在她启程回京之前,古骁曾来找过她,那时古骁告诉她不要表现的太过抢眼,以防枪打出头鸟。
奚顾君也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但也不用过于藏拙,过于无用反而适得其反。
待评价这一环节过去后,学堂讨论会正式开始,由于是第一次,大家都没有任何经验,都不敢贸然行动,赵先生看着堂下众人,爽朗一笑道:“也好,我先来给你们打个样吧。”
“有这样一个人,他原是官府要员,手上掌握着众多机密,可在防不胜防的情况下,他的手下将他出卖了,被敌国的将领擒获,他扛住了敌国的威逼利诱,可在真正动用大刑之前,他松了口,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机密都交了出去,由此换得自己的一条生路。”
“好在那将领十分守信誉,在他交出机密之后便将他放了,事后这个人一直心怀愧疚,便跑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隐姓埋名,不停的做着善事,当地的甚至是周边的老百姓都对其称赞有加,说他是个顶顶的大好人。”
赵先生抚了抚他的胡子:“你认同他是个好人吗?这就是今天要讨论的主题了,大家可以先讨论讨论,稍后可以自由发表自己的观点。”
赵先生话音刚落,学堂里顿时就像煮沸了一般,男生女生此起彼伏,有的人甚至为此争的面红耳赤。
讨论过后,赵先生找人起来说说他自己的观点,学堂里大部分人都将手举了起来,奚顾君不爱凑着热闹,没有随大流。
叫了几人起来,听来是好坏参半,这时轮到曲怀玉,她毫不迟疑的道:“我认为他是个好人,他能成为要员,说明他本事不差,也一直尽职尽责为朝廷办事,且他不是居心叵测故意出卖国家,而且事后他也在不断做善事进行弥补,可见他本性不坏,所以为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赵老先生抚了抚胡须,不置可否,转头问奚顾君:“你觉得如何?”
赵老先生对曲怀玉和奚顾君的摩擦早已有所耳闻,此等无伤大雅的摩擦倒是没什么,他主要是想看一场精彩的辩论。
奚顾君听到赵先生问她,站起身道:“从他的行事上看,我不觉得他是我们传统意义上认为的好人。”
“我不否认他有能力,但在担任这个重要职务的时候,他应该意识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就像士兵上战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他既然担任了这项职务,那就说明他随时有心理准备被擒,甚至牺牲。”
“他被抓之后虽然身正言辞的拒绝了威逼利诱,但却毫无条件的屈从在了大刑之下,若日后再有人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要他杀光所有的百姓,他恐怕连眼都不会眨就照做了。”奚顾君说道
奚顾君顿了顿后继续道:“而且你有想过被他出卖的那些士兵将领们,他们将因此付出生命代价,他不停地做善事可以理解为是补偿,可他补偿的是那些失去生命的将士和士兵吗?那么多因他而死的人是他说补偿就能补偿的了的吗?”
在奚顾君说完之后,在场的人沉默了下来,他们现在过着富贵安稳的生活,前线的战火波及不到他们,以至于他们都忘了,现在安稳富贵的生活,是前线的将士和士兵拼死守护下来的,是国家维持下来的。
赵先生点了点头,赞赏的看了一眼奚顾君,对于咬牙切齿的曲怀玉说:“怀玉,不必动怒,不过是各抒己见而已,你呀,还是应该多多修身养性才是。”
曲怀玉听赵先生这么说了,只能先收起愤怒的神色,在暗中狠狠的瞪了一眼奚顾君。
奚顾君毫不在意,回敬了她一个大大的鬼脸,结果险些把曲怀玉的鼻子给气歪了。
上午的课程就这么吵吵闹闹的过去了,下午又迎来了奚顾君最爱的骑射课,经过半个月的学习,奚顾君已经掌握了定点射箭,现在她要学习的是骑马。
这事对奚顾君来说比射箭还难,她从小就不喜欢动物,她也尤其不受动物待见。
小时候在舅父舅母家就被家养的公鸡啄,出门就被隔壁家养的大鹅叨,去学校被狗给咬了,说来真是一把辛酸泪。
奚顾君看着眼前比她人还高大的马,瞅着那是只健壮的蹄子,更觉得十分害怕,默默地向外挪了挪脚步,站的离那马远了些,生怕那马一不小心给她一蹄子。
席沧云注意到了她往后退的动作,“你怕马?”席沧云牵稳缰绳,将马往后带去一些。
奚顾君见被发现了,也不扭捏:“嗯,我怕除人以外的任何动物。”
席沧云也不问她原因,只道:“你不用害怕,我特地挑了一匹性情温和的马,它不会伤害你的。”
奚顾君听他这么一说,又看了看安静的站在一旁的马,于是鼓起勇气想先摸摸马,建立建立感情。
手才伸到半空中,还没有碰到马,就见那马动了动头,奚顾君被吓了一跳,赶忙要将手缩回去。
席沧云本来一脸欣慰看着奚顾君摸马,但那马一动,奚顾君便想缩回手,于是他伸出手抓住奚顾君的手,带着她摸向了马的头。
奚顾君也没料到席沧云会出手,还是以拉着她的手的方式带她去摸马,一时之间竟连害怕都忘了,呆呆的看着叠在她手上的手。
席沧云的手也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白皙如玉,骨肉匀称,既不像那青筋尽显的手那么震撼,也不像骨瘦如柴那么吓人,淡淡的青筋埋在白皙的皮肤下,整个手给人一种美感但又不失力量感。
席沧云感受到奚顾君停滞的视线,迟钝的感受到手掌下的温热柔滑,忽然意识到他还牵着奚顾君的手,整个人一颤,连忙将手松开了,他的手一松开,奚顾君的手便随着重力垂落下来。
奚顾君视线跟着那匆忙收回的漂亮的手,差点就脱口而出再牵一会儿,视线往上走,奚顾君忽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席沧云害羞的时候不是表现在脸上,而是表现在脖子上。
红色渐渐爬满了席沧云整个脖子,看样子还有在往上走的趋势,这可真是太有趣了,别人红都是从脸上红起,他倒好,从脖子上红起。
如果不是奚顾君现在不小心一瞥发现了这件事,说不定日后奚顾君会以为他不会害羞,毕竟他害羞不怎么上脸。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