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未深走后,皇上意味深长的看向薛承朗:“你怎么看?”
薛承朗道:“陛下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皇上哈哈大笑:“想必去当这玉佩的人,和赴山府上的梁上君子,是同一人吧!”
薛承朗边说边往外走:“我去转告一下方大人,让他的人盯紧一些。”
皇上不知是想到什么了,突然轻笑一声:“后宫倒是难得清净。”
聂氏在位时,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地位稳固,用手段害死了其他有皇子的太妃,公主们也尽数远嫁,现在聂氏倒台,皇上也尚未纳妃,整个后宫,一位主子都没有。
驿馆——
应了皇上所托,裴云这次出行无比奢靡,光是随从便带了二十几人,还有几名如花似玉的侍女,这自然惹得梁瑛十分不快,早上无缘得见,不好说什么,晚上一同在驿馆用晚饭,二人终于打上了照面。
看着裴云身后的两位侍女,梁瑛似笑非笑道:“世子好雅兴。”
裴云心里像吃了个苍蝇一样难受,但又不好发作,只得强装淡定:“见笑了。”
郑霁看出他的不自在,主动岔开话题:“梁大人之前可曾去过齐南?”
梁瑛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虽然不知他是何方神圣,但皇上嘱托过,此人是齐南案的知情人,务必好好对待:“不曾去过。”
郑霁说了些齐南的风土人情解闷,他口才很好,席间其乐融融,勉强让这顿饭安稳的吃完了。
裴云心情不好,一回房间就开始发脾气,对着枕头好一通乱锤,侍女们不明所以,只好齐齐上去劝说。
梁瑛路过他门口,听见里面乱糟糟的莺声燕语,愈发嫌弃。
忠毅侯府——
老侯爷一进饭厅就愣了愣,之前那一水儿的漂亮丫鬟,全换成了老妈子,他下意识瞟了眼大太太,这又是抽什么疯?
大太太处变不惊,看都不看他一眼,淡淡道:“你别看我,都被你儿子带走了,和我没关系。”
老侯爷喜上眉梢:“终于开窍了?”
驿馆——
裴云猛地打了个喷嚏,喇叭连忙指挥侍女们再端来个炭盆。
“怎么了公子?冻着了吗?”
裴云摇摇头:“不知道哪个王八蛋背后骂我。”
喇叭给他端来热茶:“天气越来越凉了,公子可千万要保重身体,累了一定要说,咱们停下休息好了再去追梁大人。”
裴云笑了笑:“你个小厮,怎么这样爱唠叨?”
喇叭苦着脸道:“出门前,大太太把我拎过去嘱咐了三个时辰,耳朵都磨出茧子了。”
裴云好奇:“她还说什么了?”
喇叭笑得有些贱兮兮:“大太太还说,让我提醒您一下,齐南出美人,要是看上哪家小姐了,就娶回来。”
裴云摇了摇头:“尽操闲心。”
齐南被鹤鸣山脉和东荫泽一分为二,西边是山城,东边是水乡,按政区划分的话又可以分为三大州府,分别是善南府、海宁府、中江府,裴云他们此行的最终目的是水患肆虐的中江府。
车队一路南行,走了月余后,终于抵达齐南境内。
跋涉太久,人和马都疲惫不堪,梁瑛下令大部队原地休整两天,采买些日常用品。
安顿好住处的裴云迫不及待的拉上郑霁出来溜达,同行一月,他们二人已熟稔许多。
裴云鲜少出京,对外面的一切都感觉很新鲜:“有好多商人。”
郑霁介绍道:“这里是善南府的主城,再往东去六十里左右就是鹤鸣山了,江湖七大上流势力之一的四海阁坐落在那里。”
裴云了然:“怪不得如此富庶。”
郑霁随手指了家绸缎庄:“四海阁旗下商号众多,这里大部分的铺子,都和他们有关系,你看,招牌上有那个标记的,就是四海阁的商号。”
裴云笑道:“四海阁的阁主和皇上还有些渊源。”
“闹得那般沸沸扬扬,我也有所耳闻,”郑霁话锋一转,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殿下,请随我来——”
他在前方带路,裴云紧随其后,二人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贫民窟一样的地方,这里的房子都像是临时搭建而成的,百姓们的衣着也很简朴,大家的脸上都被愁云笼罩着,不管大小,全围坐在一起编草笼。
裴云愣了愣:“这些是?”
郑霁严肃道:“这些都是中江府逃荒逃来的难民,四海阁仁义,出资修建了庇护所,还给他们找了些营生,但是农民没有土地就没有赖以生存的家园,四海阁能帮他们一时,帮不了他们一世。”
裴云眉头一皱,心里酸溜溜的,情不自禁向前走了两步,郑霁连忙拉住他:“不要过去。”
裴云不解:“为何?能周济他们一些也是好的。”
郑霁摇摇头:“不要靠近他们,人穷急眼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周济了他们,马上就会有更多难民来找你要钱,找你伸冤,不把你吃光肉喝光血,绝不松口!”
裴云听得后背阵阵发凉。
郑霁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殿下稍等我片刻,去去就来。”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包,找了个墙角背过身去鼓捣了片刻,再回过身后,已经是个陌生的黑脸汉子了。
裴云忍了忍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郑霁松松筋骨,调整了一下步态,驼着背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人群中,一张嘴就是地道的齐南方言:“父老乡亲们,我是路过此地的游方郎中,家中小儿胎里不足,我向菩萨许了愿,要义诊三年请菩萨保佑,乡亲们有没有身体不舒服的让我看看啊?”
一个婶子笑了笑:“你这郎中行不行啊?自己的腿都还是瘸的呢!”
郑霁拍了拍那条瘸腿:“前两年上山采药,把腿摔瘸了,哈哈哈哈哈,不打紧,行不行一试便知。”
婶子冲他招了招手:“那你先来看看我吧,我这膝盖最近老是一阵阵儿的疼……”
郑霁捏了捏她的膝盖,已经有些变形了:“大姐,最近是不是走了很多路啊?”
婶子旁边的大叔叹了口气:“是啊,家里发大水,我们一家老小硬生生从中江府走来的。”
郑霁又仔细把了把她的脉:“脾虚,胃也不太好,大姐,我给你开个方子,你按时吃几封就好了。”
婶子愁容满面:“现在吃饭都是问题,哪还有钱吃药啊。”
郑霁宽慰道:“不打紧,我开的都是便宜草药,一封也就几文钱,不养好身子怎么回家啊?朝廷派下钦差了,等那些赃官被查处,堤坝重修,你们就能回家去种地了。”
大叔和婶子喜上眉梢:“真的啊?那可要借你吉言了!”
眼看着郑霁迅速融入了那个环境,裴云打心底里佩服他,这样的生存能力,不知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少年才练就的。
他远远和郑霁打了个招呼就走了,既然郑霁做了自己能做的,那他也要想办法,做些自己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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