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梦？”
“嗯，我妹妹”
“哦”
袜子还有妹妹帮哥哥买的？钟喻不好踹测，眼睛突然被亮光闪了一下，那东西坠在脚腕处，看得出来，常年佩戴上面的红绳有些发黑，装饰品只有一个金子磨的发亮的“猫”？
“这是猫？”
白司辰滑动的手停了下来，顺着他视线看到了那个脚链
“十二生肖寅虎”
好吧，估计是带太久了，虎都磨平了棱角成猫了
不过这种东西一般都带手上，他为什么带脚上？而且还莫名的色Q…
脖子后红了一片，手动作快了些
裤子扁到膝盖上，那里已经发紫破皮，部分红肿流下血条，这人刚才居然能面不改色的走那么长的路，不仔细观察都看不出来他腿有问题，大片红紫在白皙的腿上格外刺眼
钟喻面不改色的上药，但还是忍不住眼神乱飘，他感觉现在的气氛有些略微的微妙，刚才是他义正言辞，现在倒是他自己先慌了
整个医务室安静的只能听见白司辰画笔滑屏和蝉鸣的声音，树阴将窗户遮挡，阳光一丝都无法露出，衬的这个房间格外阴凉
“好了”
钟喻打破了这片寂静
白司辰好像又画入迷了，指尖在上面划出优美的弧线
钟喻站在他的面前端详这个难懂又很吸引人的少年。白司辰身边像是时间都静止了，缓慢的只为他停留，他的每个动作都很悄然无息，像树叶划过水面只荡起片片涟漪…
钟喻没有见过这种浑身都是矛盾的人，成绩好、不合群却受大部分人欢迎，性格冷的不行却是班干部，班级的人还异常配合，感觉这种人心理会有点压抑，可他的画展现出来的又是呼之欲出的生命力……太多太多…言语无法形容的感觉
唯有一点确定的是这人看着很孤独，扑面而来的孤寂感拒人千里…
时间耽搁太久了，钟喻只能破坏这副沉静的画，右手掌伸出盖在板子上，挡住了未画完的天空，翡翠兔子打在屏幕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只手一顿，诧异的推了推眼睛看向腿，莫名的有了几分书卷气
“弄好了？”
知道睡醒的人起来是什么样吗？白司辰现在状态与那无异，清冷中透点呆，细绒的睫毛低垂，细看他的眼皮位置有颗不明显的痣，随着睁开的眼睛藏进内双眼皮中
钟喻耳尖渐渐红了，他感觉自己最近跟中了蛊一样
想法没有持续多久，白司辰将裤腿放了下去，拿起板子站起要走，钟喻下意识想要去扶，但他又拒绝了，钟喻有些丧气
切，不要算了，小爷我还不乐意呢
“记得把账结一下，5块”
一道声音没什么起伏的传过来
钟喻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那个秃头的校医
“这还要结账？”
“不然呢，你用的都是学校花钱买的，你们的学费可没有这部分”
“唉，不是，你个…”
“高二一班白司辰，先欠着”
钟喻刚想理论就被白司辰打断，后者拉着他的胳膊，没让他去
“登记表在那儿，自己签”
白司辰没说话，走过去把表签了，笔端端正正的再放好，回来叫钟喻出去
“走吧”
钟喻欲言又止，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里面，嘴里半天憋不出几个字
白司辰腿上绑了纱布走不快，看了一眼他才开口
“有时候顺从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没有必要”
平静的语气却点爆了钟喻的脾气
“靠，你这说的跟我不明事理一样，我他妈是为了谁！”
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也对这人本来就没说需要他帮，妈的，老子还跟条狗一样往前凑，钟喻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再TM管他，我就是狗
越想越气，委屈的眼尾泛红，走路都快了不少，将那人远远甩在身后
校园的迎春花道上不远不近的行走着两个人，前面的人走路带着横气，步子垮得非常大。
这条路不长，快到尽头的时候，钟喻气消了那么点，心尖的位置开始泛软
刚才好像确实冲动了点…
只是钟喻在十三中横行惯了，这里每一天束缚的规则都让他觉得不适应
心里郁闷堆积成的情绪也不知道怎么在今天爆发了
唉，算了，他是伤患，让让他吧
钟喻想通后回头，结果连人的影子都没有
靠，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当即心下一紧，沿着路回去
结果在转弯处，看到那人那人拿着板子站在原地，遥遥看向这边。
那种孤寂的感觉在他身上又提现了出来，明明下午阳光如此明媚，那人却像是被隔绝到了阴影里
酸涩浮上心头，顾不上心里的小九九了，大步跑了回去
下午气温正热，来回两趟弄的都钟喻头都冒了薄汗
“你怎么了，腿不舒服？”
钟喻准备蹲下来去撸他的裤腿，被那人后退了一步
“我靠，你没事你…”
抬头就直直撞进深黑色的眼睛里，像快要溺死在深谭中一样，很是专注
白司辰每次这么看人的时候都会给人一种被关注的错觉，因为瞳孔倒映中专注的只有你
“你怎么了”
钟喻又问了一遍，语气稍微温柔了那么点
“你，生气了，因为我刚才的话”
陈述语句表肯定
“废话，你知道还问我”
钟喻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
“对不起”
听到这句话，钟喻心里咯噔一下，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像是食物卡在嗓子眼，难上难下
“我又没怪你…”
声音嘟囔着出口，然后被耳朵上的凉意惊了下
炸毛的转头正巧看到始作俑者浮在半空的作案工具
“你干嘛”
钟喻捂着耳朵，红着脖子和脸问
白司辰的回答很正常，一点歪的想法都没有
“你耳朵红的有些不正常”
“废话，你碰了当然不正常”
“为什么”
白司辰好像对于这个问题异常的执着，话都比之前多了
“你都不告诉我你刚才怎么了，小爷我凭什么告诉你”
“纱布磨的腿痛，休息了会儿”
钟喻吃惊的转头
这人在示弱吗，刚刚说不来医务室死撑的底气去哪了
“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在道歉”
白司辰说的随意，没有半分犹豫，平静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眼睛倒是亮的摄人心魄
他在等钟喻的解释，不过这让他怎么解释，说是自己害羞吗，呸，才不
小爷我一世英明
“刚刚天气太热了，可能…就这个原因…”如果忽略那乱飘的眼神，他或许有点信服度
白司辰不知道信了没有，看了他一会，低头看了看表，轻声说
“我们耽误太久了，该回去了”
“哦”
钟喻这次没在耍小性子，老老实实的跟在他旁边，以他的步调前进
这样的感觉还不错…
午后的阳光，喧闹的蝉鸣和年少的他们
……
快要到教室的时候，钟喻突然拉着白司辰的胳膊，喊停
“等等，我们不能这么进去”
白司辰微眯眼睛回头等他说完，钟喻走到他身边小声说
“就一会儿”
然后眨了眨眼，胳膊搭到他的肩膀，一只脚抬起，重力半倾倒在白司辰身上
后者低头看着装腿疾的人，只能看到他的发旋，和一根翘着的头发，手自然的扶上少年劲瘦的腰，清瘦软硬适中的触感…
“走，你就扶我一点点”
他特意挑了不需要白司辰左腿太用力的一边，但大多都是自己的左腿用力跳上楼梯阶，物理老师的声音从里面透出来，钟喻摆好表情才喊的报告
物理老师是个很可爱的女生，目前还不知道她叫什么，但她讲课跟她的外表严重不符，很是严肃
女老师的讲课被打断，也没生气喊了声进，不过好像是看到什么又多问了一句
“怎么了这”
钟喻心里苦笑，这老师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准备好的说辞都没说出口呢，这样显得他有点傻，老老实实的回答
“上节课打球脚崴了”
“看医生了”
“嗯看了”
“快进来”
钟喻一蹦一跳的往里走，刚想质问白司辰怎么不早告诉他，老师根本不管迟到的事，头扭过眼余光看到那人清冷的脸变得柔和，嘴唇衔着一丝笑，在钟喻看过来的时候消失不见
像记忆覆上磨砂纸，一张模糊的笑容呈现在脑海里，但同样都明媚的惊人
“你是不是笑了，嘲笑我？”
白司辰扶着他走到位上，看着他的眼睛好像有了那么点人性的光
“你看错了，上课吧”
钟喻表示怀疑，一直到人家回位上都在看着
秦武拍了拍他
“兄弟，你没事吧”
“没事啊”
“你那脚看着不太像是没事啊”
秦武指了指他的脚
钟喻贱贱的笑了笑，动动腿
“我装的”
“…”
钟喻坐直漫不经心的听讲，时不时看看那个背影
好吧，他认栽，他对于那个人的关注确实关注的有点过多了
心绪乱了半天，本人没辙了，看着老师在上面讲话，手里掏出手机，微信翻了翻，打开一个备注何老太的微信，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真心朋友之一
鱼：【在吗老太，哥问你点事】
何老太：【……（鄙夷）】
钟喻笑了声，隔壁秦武看了他一眼，这一看直接瞪大眼睛，心里直呼牛逼
钟喻没看到继续回着微信
鱼:【干啥呢，回这么快】
何:【你好意思说，走这么多天连个招呼都不打，猪拱过的白菜都知道留念一下，你跟那个皇上一样拔鸟无情，知道哥们我独守空房有多冷吗】
鱼:【你演戏上瘾了？（冷笑）】
何: 【说，你是不是有新欢了】
新欢？钟喻挑眉，心中浮现出个身影
何:【靠靠靠，不会吧，你默认了？？？？】
鱼:【你废话好多（撇眉）】
何:【（哭泣哭泣）（小人跪地哭泣被眼泪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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