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这不很显眼吗，那这么说来，他爸让你们给他女儿补习，要补到什么时候？而且这也没效果啊”
他俩站在狭小的厕所里，耳边充斥着水流冲入下水道的声音，钟喻盯着厕所上面的天窗，这是里面唯一的亮光
突然几声咚咚声响起，白司辰的声音从门后传出
“不用水就把水关了”
“哦好的哥”
白梦连忙去关水，然后小声的对钟喻说
“住到什么时候就补到什么时候，至于有没有效果嘛，我哥反正尽力了，把人送过来学习，他爸至少心里踏实，哪个父母不想望子成龙，我觉得他爸对杨恬做的够多了…人没那想法做父亲也知道…所以刚开始就没强求我哥什么”
钟喻抱臂靠在墙上，眼神在昏暗的厕所里晦暗不清
“为什么找你哥？找辅导老师那不更有效率些？”
白梦她眨眨眼
“因为她总逃课，你知道的不想干的事你怎么逼都没用，比如说我哥的画，至于找我哥嘛，我哥当时中考市状元，登中环日报上的人物，就我哥那张帅脸，你懂的”
她继续说
“唉，杨叔也是投其所好啦，你也看到了，那姑娘心思确实不在学习上，不过杨叔说杨恬最近进步确实有点，而且人放学回家都不乱逛了”
钟喻翻了个白眼
那可不是不乱跑了，试问一下一个大帅哥大学霸那么认真的为你讲题，不管是学习上还是眼观上都是非常吸引人的好吗
钟喻表示不理解
“为什么要答应，你这不是纯粹耽误你哥时间吗”
白梦沉默了会，故作轻松的说
“因为没钱啊，住校可能会更便宜些，但是我哥那种性格啊，不适合住”
“唉，其实也没什么了，我教文，我哥教理，但是一般都不会有我出场的机会…”
钟喻：“……”
他好像戳到别人痛处了，能听出白梦并不想提出这事，其实他这段时间也能感受到，白司辰家里没有他自己展现的这么平静…
比如，两个人只有一台手机，一台平板，公用的
比如，从来不开的电视，两人学习都只用客厅的灯
再比如，他好像从未看到过他们的母亲，或者是听到他们打过电话…
而且如果不是钟喻来的话，白司辰晚上可能连空调都不会开，蹭着开着的窗户吹进来的风就睡了
你的询问可能还会换来他们一句
“空调开一晚上很费电”
他甚至在白司辰的床头看到了一个小扇子，虽然从来没见他用过…
但是，钟喻表示从来没有在白司辰身上或者表情在或者语言中看到或听到他抱怨，他的自卑，他对钱的不舍，哪怕一丝都没有
白司辰可以为了10块钱的早饭天天起早自己做，也可以为了钟喻想吃鱼，白梦想吃猪蹄，隔两天去买回来，做给他们吃…
要说吝啬这种事，钟喻好像从来没见到过…在那张平静的脸上
白梦见钟喻想入迷了，伸手拍了拍他
“喂，想什么呢”
“想你哥——的学业…嗯对学业”
钟喻脱口而出，还好中间一个急转弯圆了回来，但是白梦的关注点一直都是个迷
“你想我哥干什么，话说钟小鱼，你最近好像对我哥有种莫名的关注度啊，连甘希跟我们玩了这么久都没有说天天的话题都在我哥身上？你不会是喜——”
“放屁，我—我—TM是直男，再说了我身为你哥未来的同桌，关注下怎么了？”
钟喻憋的脸红脖子粗，张口不过脑子，不成章的狡辩着
白梦的视角就是如此，她探究的眯了眼
“钟小鱼，我有说你是同吗？那么大反应做什么”
钟喻：“那你刚才说我喜欢你哥”
白梦：“语文老师讲过，断章取义可不好，我原话是你不会喜欢偷窥人吧，你都没听我把话说完就胡思乱想”
“谁胡思乱想了，别瞎说，还有什么偷窥，不会用词别乱用”
“是是，某人就是嘴硬，是谁我不说”
钟喻咬了咬牙，没反驳这句阴阳怪气，走到洗手台洗了个脸，试图降个温，抬头就看着白梦一脸不可描述的表情看着他
“干什么”
“钟小鱼，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哥吧”
“……我刚才说了我是直男，我喜欢女生”
白梦“你谈过恋爱吗”
钟喻“没有”
白梦继续说“那你怎么确定你喜欢女生，你第一次看我有反应吗？”
钟喻“……………没有！！”
语气咬牙切齿
他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一坨便便
不过钟喻那一瞬间真的被白梦引导着想了一下，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是想的似乎是，她跟他哥长的还挺像…
白梦也没想要他回应，看到他的表情就开怀大笑了起来
“哈哈，不逗你了，但是你看到我的第一眼居然没有惊艳！这让我不经怀疑我的人格魅力”
……人格魅力第一眼是看不出来的，谢谢
白梦继续说
“我们年级上的同还挺多的，不过大部分都是图新鲜，当然里面对我哥有心思的也不少，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是喜欢我哥…”
“为什么”
钟喻下意识的问
这次白梦没理他的反应，眼神高深莫测认真回道
“你刚才问补习会不会影响到我哥学习，我的答案是不会，理由跟这个一样，通俗易懂的讲就是，没有人能够走进我哥的世界，绝大部分留给我哥的都是模糊的影子…当然不包括我”
见钟喻没说话，她问
“是不是很中二”
“还好…，形容的很贴切”
“咦，是吧，我也觉得”
白梦说完叹了口气，然后说
“唉，钟喻你跟其他人真的很不一样，如果换个我哥的同学站在这，听我讲这些，他听到反应要不就是觉得我哥装，要不就是觉得我哥有精神病”
莫名的这些话让钟喻心里涌出点伤感，眼睛下意识转向窗外
原来那股孤寂感是来自这里
好像除了最亲近的家人，没有人真正看懂过白司辰
白梦诶呀一声，把钟喻的思绪拉回
“我发现每次跟你讲话，我都能扯好远，我跟你说这干嘛，我都忘了我刚刚要说什么了”
钟喻：“那你要扯回哪儿”
白梦沉默了会，脸突然转向他
“你刚才说要跟我哥坐？”
“昂”
“我哥知道吗？”
“不知道，我没跟他说”
白梦狡黠一笑，然后怜悯的拍了拍钟喻的肩膀，后者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
“兄弟，你没戏，你们班王柯怡从上周开始就来吹我的耳边风了，而且人家足够努力，又是年级第一大美女，我也挺欣赏的”
“第一你居然没给自己封！”
“废话，我有点自知之明的好吗”
钟喻罕见的摇了摇头
“千万别，你这是在否定你哥的魅力…”
“啊呸，回归正题，反正就我哥的耳边风也吹尽了，我哥已经快同意了，所以你没戏，而且王柯怡的占有欲是强了点，但是她不打扰我哥，她挺尊重我哥的，这种自强的女生，中环可不多见”
“呵呵，你在给自己挑嫂子？你哥知道他有个这么坑兄的妹吗”
“你管我，我也很喜欢美丽的小姐姐的好吗，女生在我这有加分权，而且，如果真的有人可以走到我哥的视线里，我觉得可能是王柯怡”
钟喻被这话搞得莫名不爽，说话就带点刺
“咋，凭她会夹？会撒娇？会吹耳边风？”
白梦撇了撇嘴
“你别每次一扯到我哥就跟吃了炮仗一样，你这样真的会让我想歪”
小鱼闭嘴
“怎么可能，我没有，你继续”
白梦说
“你说的那些也有，但不多，你知道吗，王柯怡从进校开始就在追我哥，她成绩不算拔尖，但是凭自己努力挤进博雅一班，又为了和我哥坐挤身班级前十，成了一班成绩最高的女生，你说是个人都会被感动好吗”
“……”
不知道为什么，钟喻心里就是莫名的不对头，他居然在下意识的和自己比——比个毛毛雨啊，钟喻，你脑子坏掉了…你需要那手段吗？
钟喻嗤笑一声
“首先我很欣赏她的努力，其次我钟喻想做的事，迄今还没有完不成的，这个同桌我坐定了”
白梦：“你就吹吧，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别哭哦”
钟喻：“呵”
突然厕所门被打开
“你们已经在厕所里呆了40分钟了，洗个衣服要这么久”
白司辰撇眉，冷着眼看着钟喻，后又撇向白梦
“啊那个…我不是为了拉住钟小鱼，别让他打扰你们吗，哎呀，衣服也洗好了，我这就出去”
白梦端着没洗的衣服迅速从他哥旁边的空隙中溜了出去
白司辰没吭声，定神看着钟喻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到了刚才白梦说的话，现在白司辰看着他的眼睛里会不会只有影子？也是模糊的
突然恶劣的心思骤起，抬脚走进，唇角挑衅笑着，也没理白梦的话
他把头凑的极近，几乎能从白司辰的黑潭般的眼睛里看到他的倒影
白司辰不闪不闭，连眨眼的频率都没有变过
钟喻记得他是近视的，虽然没有戴眼镜，但这个距离足够他看清楚了吧…
他想
然后钟喻看着他的眼睛稍作停留，人凑到他耳边气声说
“我这不是避嫌吗？某人不想我挡桃花我就不挡呗”
突然小臂被抓住，白司辰仗着身高优势偏头看着对方的后脑勺
“我解释过的，毕竟要对雇主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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