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舟说的没错,刚到下午,顾公馆就聚了一桌子来拜访的太太,桂嫂上来喊那会儿,南景辞才把自己的东西归置好。
几位太太都是附近住得近的,都是雁归堂的常客,南景辞大部分都认识。
“哎呦南老板啊不……现在呀,该叫顾太太了……”
“瞧着气色真不错……”
“哎呦昨儿真是把我吓坏了,还好你们人没事……”
“顾掌柜也真是会疼人的,听说昨天还对日本人发了好大的火”
“也不知道什么山贼,竟敢截顾太太的嫁妆”
“……”
顾远舟回来的时候,几个太太正在带南景辞打麻将,南景辞看到他在玄关处换鞋,脸上一红,迎上前:“怎么回来这么早?”
几个太太笑得揶揄,顾远舟垂首吻她的额头:“夫人不想让我回来?”
“……”
南景辞下意识顿住,被碰过的额头烫得厉害。
偏偏顾远舟还一副平静的样子,单手搂上她的腰,声音有些柔:“在干什么?”
南景辞回头,几个太太忍着笑:“顾老板,这儿可是有人呢”
顾远舟把大衣挂到玄关上,神色依然平静:“有人在如何?我夫人,还亲近不得了?”
几位太太笑了:“是,都知道南小姐是您太太了,我们在教您夫人打麻将”
顾远舟挑眉:“我夫人可不会,你们莫要欺负了她”
南景辞低了头坐回麻将桌上,想着说几句顾远舟怎么也回书房了,结果他愣是走了过来,在她身后站定,看向她的牌。
看着她连连吃瘪,顾远舟弯下腰。
南景辞指尖捏着麻将牌,还没琢磨透这一局的章法,身后忽然覆来一片温热的阴影。
顾远舟身上带着室外的微凉寒气,却在靠近她时化作暖融融的气息,尽数笼在她周身。
她刚想回头,就见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从身侧绕过,轻轻点在她面前的牌面上,指腹蹭过她微凉的手背。
“打九筒。”
他的声音压得低,带着几分慵懒的磁性,混着淡淡的香,拂在她耳后。
对面的余太太看得笑出声:“顾老板这哪是看牌,分明是替顾太太上阵呢。”
旁边的李太太也跟着打趣:“可不是嘛,昨儿护着嫁妆,今儿护着牌桌,这顾太太可是被您揣在怀里疼呢。”
南景辞脸颊发烫,握着牌的手微微收紧,耳尖却不受控地泛红。顾远舟倒浑然不觉般,手指仍轻轻搭在她手边,目光落在牌桌上,语气却带着几分宠溺:
“她初学,你们手下留情些。”
说着,又偏头看向她,眼底藏着笑意,“输了也无妨,你男人有的是钱。”
那语气轻描淡写,却像一颗小石子投进南景辞心底,漾开圈圈暖意。
她悄悄抬眼,撞进他温柔的目光里,连忙低下头,指尖轻轻推出那张九筒,声音细若蚊蚋:“听你的。”
看着小姑娘扳回一局,顾远舟才随意地退了场,走上楼。
留下几个太太调笑的眼神和脸红到颈侧的南景辞。
晚上歇息,南景辞坐在梳妆台前,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顾远舟。
“李太太说城中守卫加严了?”
顾远舟随口应了声:“山贼都能打进城了,不加强说不过去”
南景辞皱眉:“那日本人也去追杀他们了?”
顾远舟知道她担心什么:“如果我没猜错,明天他们会追到你的一半嫁妆,放心,货已经运出去了”
南景辞放下心来,想到另一事,从柜子里拿了一个盒子递给顾远舟。
顾远舟挑眉:“给我的?”
南景辞勾起唇角:“想要的话,自己戴上试试”
顾远舟打开盒子,里面是个玉镯子。
“……”
通体雪白,只是有那么一小截飘了点黄翡,这样的镯子,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山下久郎的妻子和我语言不通,你去送最合适。”南景辞掀开被子坐到床上。
顾远舟拿着镯子端详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毛病,有些意外:“这样的料子,你那雁归堂一年都遇不到一块吧?舍得?”
南景辞笑了笑:“若当初是山下久郎让我给他做个玉饰,我当然不会手下留情,让他不动声色地气血大亏也是可以的,但是他的夫人,无辜之人,就不计较了。”
顾远舟敛了神色,拧起眉头:“你这小姑娘,原来才是北城最不能惹的那个”
南景辞忍着笑:“如果哪天你惹急了我,我还可以不动声色地让你虚上几年”说完就躺下了。
顾远舟拧起眉头,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的腰腹。
虚上几年?
次日,顾远舟携锦盒赴日军司令部。
会客室光线冷硬,山下久郎迎在门口,看到他,忙上前:“顾先生”
顾远舟由他迎着坐到沙发上。
他将锦盒推至对方面前:“两个月前山下司令嘱内人定制的玉镯,今日如约奉上。”
锦盒开启,玉镯在灯下温润生辉。
山下久郎指尖轻触,微不可察地停顿,似在确认质地。
“顾老板的夫人手艺名不虚传。”
顾远舟垂眸一笑:“玉无完玉,内子取其最稳的一段料,分量略增,佩戴更贴手。”
两人又喝茶聊了一阵子,直至有人进来找山下久郎。
顾远舟看了眼军官手里的文件,识趣地告辞离开。
回到兴城轩,小于过来说:“爷,闫先生来了,说是上次的茶没喝完”
顾远舟点了个头上楼,路过楼上的厅房,顾远舟看了一眼死在沙发上的沈宴:“昨晚又去哪疯了?”
沈宴坐起来,脸色有几分幽怨:“你还有意思问我,兄弟们都说你有了媳妇就忘了兄弟,你昨天明明答应我要去的”
顾远舟拧眉:“我说什么你都信?”
沈宴:“你看看你看看,你现在就是娶了媳妇飘了”
顾远舟懒得跟他废话:“晚上你爹那你自己解释”
沈宴立马乖巧:“堂哥,我错了”
顾远舟没理他,走进侧房,沈宴又死回沙发里。
……
下午,日本人把南景辞丢的嫁妆追回来一半,都抬进了顾公馆的库房。
听到消息那会儿南景辞还在雁归堂,手里的料子磨出个形来,心兰走上楼来:“姑爷来了”
南景辞随口应了声,顾远舟就上来了,身后跟着的人,南景辞认识,沈家公子。
顾远舟坐到椅子上,看了眼沈宴,沈宴乖觉喊人:“堂嫂”
南景辞:“……”
“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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