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序一愣，脸瞬间红了起来。
“是……是何时？”
裴榭笑着看她道：“就在两月后的初八。”
自从参选那日过后，钦天监就在算着每对的好日子。
祝星序紧张起来：“这么快……”
裴榭以为她还不想那么快嫁，笑意淡了些。
“你不愿早些？”
他的声音有些幽怨，听得祝星序下意识反驳。
“不是的……不是，只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她上一辈子虽然曾经对人有过好感，但没谈过恋爱。
现在却立刻要结婚了。
怎么想，她都觉得很神奇。
两辈子加起来，她都快四十了。
结就结吧。
不过，她绝对不是不想嫁给他。
裴榭看着她微红的脸，心情愉悦起来。
他已经问过了的，她愿意。
那他就相信。
她的裙子卷成了一团垫在底下，有些不舒服，祝星序微微起身想整理一下裙摆。
马车忽而颠簸了一下，还没坐下的祝星序差点摔倒。
裴榭眼疾手快地拉住她。
外面传来车夫的道歉声。
裴榭稍微靠近了车门道：“无碍。”
祝星序顺势坐在他身边。
裴榭的手却没放开，而是从她的手臂下移，并翻转手掌，和她十指相扣。
他的手很冰凉，和祝星序有些温热的手交叠在一起。
祝星序想挣脱也挣脱不开。
她的心里像是被甜水浸-湿了一样，有一种黏糊糊甜丝丝的感觉。
因为害羞，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刚刚上车想问的李婉绰和被绑架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很煞风景。
她便不提，舒服地享受着。
原来和喜欢的人接触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
虽然她们上次在湖边都做过人工呼吸了……
但是，完全不一样啊！
那时候是为了救他。
狭小的空间内，她只能听得清自己的心跳声。
祝星序第一次想要这段路再慢一点。
事与愿违，仙来酒楼离祝府本就不远。
到了之后，裴榭先下车，又将探出来的祝星序扶下来。
俨然一副小厮的模样。
这是裴榭的强项。
什么都能干。
祝府门口的小厮看到裴榭，对他恭敬道：“五殿下，老爷请您进门一叙。”
既然她之后要和裴榭成亲了，不论是从臣子的角度，还是从岳父的角度，理应要和裴榭聊一聊。
祝星序非常理解。
两人在大厅分开。
祝星序回屋去洗澡。
素兰和锦珠那天没跟着去，两个人都追悔莫及。
“大小姐……以后不要扔下我们了好吗？”
她们坚信，如果是两个人一起去找季迟影，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祝星序就怕那人觉得，一个也是抓，三个也是抓，全部打包带走。
但看着她们哭哭啼啼的样子，还是心软。
“行吧，下次带上你们。”
反正也没说是什么下次。
素兰打好水进来，锦珠帮她洗着。
想着等会还能去找裴榭，祝星序便让素兰把花瓣扔进来。
此时正是栀子花盛开的季节，素兰取了一些放进沐桶。
洗完，换上新衣服，她走到靠近门口的大厅坐下。
等了一会，才见祝明礼和裴榭笑着从屋里出来。
祝明礼看见祝明序，笑呵呵道：“既如此，臣便不送了，让星序送你出去吧。”
祝星序立刻起身。
她这样会不会显得很主动啊……
古人好像都讲究含蓄？
但是，让她一个本身就喜欢主动出击的人来说，只光等着，太让人受折磨了。
这也是她原本的性格呀，若裴榭不喜欢，那就不要娶她好了。
想到这里，她便心安理得地随心而动。
两人并肩着走出门。
祝星序原本想叫马车的，被裴榭拦住了。
“我们走一走吧。”
她心里一喜，矜持地点点头。
既然她先主动，那么下一次该轮到裴榭了。
空气中带着清新的栀子花香。
靠近祝星序时，那股花香更加浓烈。
裴榭微咪起眼，轻嗅着香味。
京城不是没有女子焚香，但唯有她身上的味道，才会让他如此悸动。
正值午后，街上的人很多。
两人为了不走散，紧紧靠在一起走路。
淡淡的温馨充盈在两人之间。
“李婉绰……是怎么一回事？”
她想到这一日发生的事情。
裴榭早就知道她会问这个，娓娓道来：“李婉绰是三哥那边安排进礼部的。当时挑了许多人，只有她最优秀。”
他的话语里满是最李婉绰的尊重和敬佩。
能在那么多人里面脱颖而出，李婉绰付出的努力可想而知。
裴榭沉思了一番道：“她能进礼部，也是太后娘娘首肯的。不然，女子是进不了的。”
刚来这里的时候，祝星序了解过，睿朝现在的太后，当年是游牧民族的公主。
他们那个民族崇尚女尊，族内很多领袖都是女性。
知道的时候，祝星序十分悔恨，怎么就不穿去那呢。
那她可能……都不想回现代了。
只是，那个地方离京城特别特别远，太后当年似乎在路上走了一年多才来到这里和亲。
况且，她要是去了那，人生地不熟的，也不了解他们的文化，估计很难生活。
祝星序只得放弃。
她还是好好把剩下的两个东西拿到吧。
也不知道商文修有没有查到那湖是不是积夜湖。
之后，祝星序又上街看了几次，都没见到那个摆摊卖玉石的男人。
陷入了僵局啊……
裴榭看她神游天外的样子，还以为她是在想被关起来的事情。
“不用担心，我已经派暗卫跟着你了。”
先前是怕不尊重她，才没有安排。
出了这件事，就算祝星序不愿意也不行。
祝星序歪着头看他。
暗卫啊……
就像电视剧里那样吗？
感觉有点酷。
裴榭认真地看着她：“不要拒绝，好吗？”
祝星序望着他深黑的瞳仁。
以往里面只有幽暗，深邃。
可如今，满满的都是担忧和恳求。
面对这样的眼神，她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更何况，她也不想拒绝。
有了暗卫，之后就不会再被绑架了。
这是好事。
祝星序直直地坠入那汪深潭。
“我接受。”
听了她的话，裴榭笑起来。
他原本的样貌就好看，这一笑，像是与碧空蓝天同色的海，让人心旷神怡。
祝星序看呆了，不由道：“以后，可以只对我笑吗？”
看着她呆滞的可爱模样，裴榭的笑意更深了。
他伸手，手指触上她的脸颊，轻轻摩挲着。
“当然。”
祝星序也笑了，忍住想扑进他怀里的冲动，将视线移开，继续往前走着。
她刚刚的冲动是怎么回事……
不光想抱，她还想亲吻他。
怎么从前没发现自己这么如狼似虎啊。
不过她是现代人，也能理解吧……
读大学的时候，她身边的朋友谈恋爱，也是会亲亲抱抱的。
她们说，喜欢一个人就是会想和对方更亲近的。
现在她也感受到了。
她们怎么没说，这种感觉那么奇妙呢。
她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祝星序又想起，古代的男子都有通房侍妾。
裴榭不会也有吧？
“你……”
刚想问，她就闭上嘴巴了。
就算有，他也不会承认的吧？
而且，问这样的问题，她不能接受，也不能退婚啊？
裴榭问：“怎么了？”
祝星序的目光闪烁：“没事……”
裴榭察觉到了什么，停下脚步。
“在我面前，想说什么都可以。”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怎么办，要不要问？
现在才问这个问题好像有点太晚了。
天人交战了一番，她决定还是问出来。
裴榭应该不会骗她。
这是直觉告诉她的。
如果他先前真有，那祝星序刚好也把爱恋的心收一收，等拿完东西就可以和裴榭说拜拜了。
她也没有负罪感。
“嗯……我是想问你，你之前，或是现在，可有通房侍妾？”
问完之后，她倒是没那么紧张了。
这在这个时代很正常。
每对未婚男女成亲前都会问的吧？
应该……
一听是这个问题，裴榭放松了些许。
刚刚瞧她的样子，还以为是要取消婚约。
这个问题对女子来说，确实比较重要。
他正襟站立，用平日里和皇帝说话的郑重语气道：“自开智以来，我从未有过和任何一名女子亲近，除了你。”
开智之前的事情他不记得了，便将时间定在这里。
既然他不记得，便也不做出保证。
不过在那之前，他已经被皇帝下令送去麓城了。
麓城的宅邸里更没有任何一位女子。
祝星序的眼睛睁大了。
没有？
所以他还是……
咳咳。
她的唇角勾起。
“那……以后也不准有。”
裴榭看着她，眼里尽是温柔。
本来他也没想过之后和其他女子的事。
“好，我答应你。”
他如此迅速地答应，倒让祝星序又小小吃惊了一下。
这么听话？
不会是哄她的吧？
那就先听着吧。
反正，让她伤心的话，她就会马上走。
没走多远，裴榭就道：“就送到这里吧，你回去也很快。”
祝星序看了一眼身后的祝府，点点头：“那你小心些。”
话虽如此，裴榭却站在原地不动。
“我看着你走。”
祝星序顿时有一种在大学宿舍楼底下和那些情侣一样的感觉。
没想到啊，当时她没能谈成校园恋爱，反而来这体验了一把。
她也不和裴榭撒娇说什么不嘛我看你走，只冲他笑了笑，便转身离去了。
那样的话，真的很尴尬……
裴榭看着她进了祝府，这才往府上走。
隔天，五皇子的彩礼便一箱一箱地搬进祝府。
箱子之大之沉之多，引得许多路人前来观看。
许氏也叫了祝星序来看。
她手上拿着长长一摞彩礼单子，眼睛都笑没了。
尽管她对祝星序不是那么喜爱，但她还是对她道：“这些呀，到时候和家里的嫁妆一起，让你带去五殿下那里。你可要好好地把握，把母亲先前教你的本事都用上，明白吗？”
作为祝府的夫人，无人敢说她不够格。
祝星序只有说是的份。
之后，便是一系列婚礼的流程。
过了一个月，皇宫传来噩耗。
太后娘娘薨逝，全国举孝一年，半年内禁止娱乐和嫁娶。
祝星序和裴榭的婚期延后至年底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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