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识趣地前往各自的工作地点,只留下祝星序和裴榭在院子中。
院子中间植了棵大榕树,它长得极好,枝繁叶茂的,将这一方院子的大半都遮住了。
祝星序见他还穿着昨日的衣服,便知他们昨晚一直在商讨对策,彻夜未归。
她有些心疼,长话短说。
“迷药没了,我还想再找你要一点。”
不是一点,是越多越好。
裴榭的眼尾垂下,似乎有些委屈。
“你就是因为这个来找我的?”
她的脸颊飞上一抹红。
“也不是……”
裴榭缓缓将脸凑近。
祝星序顿时紧张得不知该做些什么动作,不敢和他对视,慢慢后仰。
就在她差点摔下石凳时,裴榭伸手拖住她的背,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他在她的耳边道:“说你想我。”
祝星序的额头沁出了一点汗。
她确实也想他了……
只是她不好意思,想着用迷药的借口来找他。
“我……”
刚说一个字,裴榭忽然道:“我想你了。”
他看着祝星序粉白相间的脸颊,心下一动,在她的侧脸亲了亲。
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的心瞬间像被火撩了一下。
好想……
想到他们还没履行的婚约,裴榭的眼神暗了暗,后退。
祝星序的脸更红了。
她不自觉将手抚上胸口,想压住狂跳不止的心。
裴榭眼神温柔:“我没带那么多,去我的住处吧。”
祝星序木讷点头,站起来跟在他的身后往外走。
出了县衙,她看到门口的衙役冲她笑了笑,让她有些紧张。
他们不会看到了吧?
哎,真是在这里待久了,亲个脸蛋也害羞。
她可不能这么窝囊!
要害羞,也得到新婚的那天晚上吧……
她看着走在身边的俊美男子,思绪不由得飘远,想到之前看过的那些小电影。
救命!
祝星序摇头,想把那些黄色思想赶紧甩出去。
她奇怪的样子都被裴榭看进眼里。
他没说话,心里却很柔软。
在他的眼里,祝星序向来就是这样的人。
裴榭的住处离县衙不远。
几乎就是在祝家住的隔壁。
门口没有仆从,是裴榭拿钥匙开的门。
祝星序疑惑:“没有人看门吗?”
裴榭迈步往里走:“我其实不太习惯有人伺候我。”
啊?
身为五皇子,居然说不习惯有人伺候?
像他这样身份的人,应该是被人从小伺候到大吧?
“可我记得,在京城你的府上有很多仆从呢。”
裴榭回道:“京城不一样。”
是因为有皇帝在吗?
若他做了不合身份的事情,也许会被人弹劾。
在铎州,不携带仆从反倒会让人赞扬。
转念一想,他扮作小厮时那么贴合人设,什么服侍人的东西都会,临时学应该到不了这种程度。
再联系一下之前太子骂他的话。
感觉好像有些摸到了裴榭的过往。
她喜欢他,便想深入了解他。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机。
她也怕操之过急,裴榭更加会把心封闭起来。
等成亲之后吧,当两人变负距离的时候应该可以知道了……
他转身关上门,带着祝星序来到正屋,让她稍坐一会,自己去茶房给她泡茶。
想到刚刚见他时裴榭眼中的疲累,祝星序坐不住,赶紧跟着他一块进去。
“你去休息吧,我来。”
她之前在李府学过,说完便熟练地开始在茶房操作。
所幸该要的东西都有。
但裴榭没有出去,而是在旁边协助她。
“我怎么能让客人来做这些。”
他觉得祝星序更像府里的女主人。
祝星序微微一笑。
“还拿我当外人?”
裴榭也笑起来,疲劳仿佛也被祝星序的笑容给一扫而空了。
两人一起烹好茶,端到正屋。
左右没什么人,祝星序便大咧咧地坐下,毫无形象可言。
裴榭并不在意,还拿了一张软垫给她靠着。
祝星序坦然接受。
都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了,再客气显得生疏。
虽然她平日里也不爱让丫鬟跟着伺候,但裴榭不一样,是她男朋友了,就是要伺候她的。
嗯……没错,男朋友。
快结婚的男朋友。
祝星序的嘴角悄悄上扬着。
裴榭走进屋内,拿了好几瓶迷药和幻药给她。
“不够了再来找我。”
她收下。
“一定会来的。”
裴榭就喜欢她这不客气的模样。
拿了东西,她还不想走,便和裴榭说了昨晚的事情。
他听完之后没什么表情,只道:“制成迷药的其中一味便是对蛇虫鼠蚁危害极大的药材。”
当时研究这样东西时,他就把这个考虑进去了。
“至于是谁把那些东西放进去的,应该就是魏徵。”
裴榭垂下眼睫,不让祝星序看到里面潜藏的杀意。
为难他们还不够,竟然还去招惹祝星序。
一瞬间,祝星序便想到了一些关于官场和政治上的事情。
地头蛇不服他们这样从京城下来的也很正常。
早知道就不来了……还得受这苦。
她看向裴榭有些消瘦的脸,又觉得放心不下他一个人在这。
祝星序知道裴榭很有能耐,就算没有她,他也能完美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但她也会想着,自己是否也能为裴榭出一份力呢?
“近几日最好不要出门。”
这里的事件和关系错综复杂,裴榭不想让她再遭受到什么其他的伤害。
祝星序只能点头。
保住小命要紧。
裴榭起身:“我送你回去。”
这么快就要走了。
祝星序撇撇嘴,动作缓慢。
裴榭从她的表情便可知道她的想法。
他也想和她多待一会,甚至想让她在这里住下。
但婚礼没办,这里也潜伏着其他危机。
他也只能先忍着。
送祝星序回府后,裴榭便急匆匆地离去了。
祝星序也只能在心里为他祷告,希望事情能一切顺利。
走到主屋,人牙子已经来了,许氏和祝若怡正在挑人。
许氏看见她,赶紧招呼她进来。
这个人牙子带了三名小男孩,三名小女孩,此时正在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每个人的长处。
只是,她带来的小孩似乎并不怎么样。
在她们三人面前,还是抬着头直愣愣地看着,还时不时打量主屋的装饰摆设,小小地惊呼。
一惊呼,就会被人牙子打一下头。
许氏皱着眉,将他们打发出去了。
祝星序也能理解。
张氏带来的人已经是这样了,没必要再多几个缩小版的。
又来了几个人牙子,祝星序和祝若怡挑挑拣拣地,只选了两三个。
因为并不是在铎州长住,她们没有挑年龄小的,都是挑的立马能上手干活的人。
但这样的人是不签卖身契的,只当雇工。
祝星序对雇工没意见。
现代的牛马不都是这样吗……包括她。
也就是命好,到这里来能当奴隶主。
所有的人牙子见完,又挑了几个人,许氏道:“就这么些吧。”
最后一个人牙子挑的人多,她笑嘻嘻地接过银钱,准备带没被选中的人离开。
其中有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女孩,她扑通一声跪下来,不停磕头。
“求求贵人收了我吧,我吃得少,干得多……”
挑人最忌讳纠缠不休。
人牙子生怕把许氏她们惹烦了,赶紧把人拉起来骂道:“作死了你!没选你就发疯是吧?看我回去不打你……”
那女孩眼中闪过一丝倔强,直直地看着人牙子。
人牙子见她这么硬,也不好当着贵人的面打她,只好揪着她的耳朵离开,一边走一边和许氏她们道歉。
“实在对不住,是我没管教好,我们这就走。”
不知为何,看到那女孩倔强的样子,祝星序有些心软。
“等等……把她也留下吧。”
许氏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听了这话,人牙子立刻松开揪着女孩耳朵的手,不停道谢。
“好好好,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个呀,我打五折,算是赔礼了。”
那女孩也很机灵,知道自己要留下了,又跪下来磕头道谢。
付了钱,只留下站在厅里被挑选下来的人。
许氏起身道:“这些你们处理吧。”
说完,她便离开了。
祝星序和祝若怡分工合作,将人对半分带着去分配工作。
因着那名女孩是她动了恻隐之心留下的,安排到最后,每个岗位上都有人了,不知道该把她放去哪。
女孩乖巧地跟在祝星序的身后,垂着头。
一番思索之下,祝星序问她:“你会什么?”
女孩没抬头:“洗衣做饭缝补都会。”
还挺全能。
就是不知道每个项目能到达什么样的水准。
她想到自己房里还是张氏派来的人,想了想,最后决定让她去自己房里伺候。
“你可愿意?”
女孩恭敬道:“奴婢愿意。”
这便安排好了。
“你叫什么?”
祝星序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奴婢名芍药。”
祝星序点点头。
按理来说,新入府的仆从会改成和其他人差不多的。
像祝府,丫鬟的第一个字便是锦。
素兰是例外,不用改。
她觉得芍药这个名字也不错,再说了,她也不准备将芍药带回京城,就叫芍药得了。
绝不是因为祝星序不想起名字。
“你在门外候着就行,我叫你你再进来。”
祝星序将她带到自己的屋子前,对她叮嘱。
芍药行礼:“奴婢知道了。”
看起来很乖,比张氏的人好。
祝星序瞪着偷偷摸摸往这里看的那人。
“你今后便在院子里打扫吧,没有我的命令不准靠近屋子。”
那张氏带来的人听祝星序这么一说,吓得跪下。
“奴婢是做错了什么吗……”
虽然祝星序很不想像个压榨人的主子一样,但在这个时候,她也用冰冷的语气道:“叫你做你就做。”
她抖着身子称是,转身去杂物房拿扫把出来扫。
许氏曾经和她说过,很多仆从表面看起来畏畏缩缩,一副胆小如鼠的模样,但实际上卖主求荣的事并不少做。
许氏也是大家闺秀,对这类事情听得不少。
入夜,祝星序让芍药抬洗澡水。
没想到她看着瘦弱,力气却挺大,不声不响地抬了几桶水进来。
就在芍药转身离去时,祝星序看见她腰间有一块牌子。
和裴榭给她的那枚十分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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