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笃定的态度印证了天海瑞穗的猜测。
真人果然和冒牌夏油杰他们是一伙的，只是听他的意思，诅咒师内部其实也并不团结。
至少源善就不怎么招真人喜欢，他甚至想杀了他。
“你还真是恶趣味啊。”她说。
真人未必是有多讨厌源善，大概率也不是打不过源善——听母亲的回忆，源善虽然是源家千年来唯一一个咒术师，但他并没有继承到很厉害的术式，是个二级咒术师。
在咒术师的世界里，天赋几乎大于一切。
既然看不惯源善，真人大可以自己杀了他，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守序的咒灵。
无非就是想看父女自相残杀的戏码罢了。
恶趣味。
从真人嘴巴里面认证了亲生父亲要对自己下手这种事，天海瑞穗感觉心情意外的平静。
她对父亲的所有情感都已经在母亲那天晚上嚎啕大哭的时候消失殆尽。
没有一点爱，但也不恨。
就只是一个陌生人，和眼前的咒灵其实没什么两样。
不过这也说明源善在团队里并不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天海瑞穗想了想，回答他：“但是我同意了。”
“我可以加入你。”
在真人变大的笑容里，天海瑞穗握紧孤爪研磨的手：“不过我有个条件。”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孤爪研磨的视线牢牢锁定在她身上。
他的手指也缓慢地收紧，回握住她。
“放过他们。”天海瑞穗的目光也始终落在真人的双眼上，“我只有这一个条件。”
他的右眼颜色很浅，但里面流淌着浓烈的恶意。
他甚至不加掩饰：“诶？假如只能选一个呢？”
“刚才已经拿走了我那么多玩具了……不过贪心才是人的本性嘛。”
真人收回搭在前面昏迷不醒的人身上的手，压低了一点脑袋，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我同意了，但是我很想知道你的选择？”
天海瑞穗突然笑了起来，但声音依旧是冷的：“我以为你已经很确定了？我不是什么圣人，对于我来说，这里的所有人……”
她的目光扫视一圈，已经有人苏醒了，正在用惊恐的目光看向这里，听到她的话，更是有一个少年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呜咽。
“都没有他重要。”天海瑞穗说完了后半句话。
她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几乎是冷漠的。
真人兴趣盎然地伸出手。
天海瑞穗感觉到研磨正在死死握着她，力度大得她几乎感觉手骨要被他捏碎了——研磨居然能使得出这么大的力气吗？
果然，绝望处造就力量。她忍不住不合时宜地想。
天海瑞穗也同样伸出手，但就在她即将触碰到真人的那一刻，有另一只手抢先握住了咒灵有缝合线的手腕。
真人愣了一下，然后狂喜地大笑出声。
虽然这样一来天海瑞穗一定会恨透了他，不愿和他结盟，但真人原本也不是真的想要帮她，他只是觉得她有趣，又恰好讨厌源善，假如他们父女俩能来一场大戏，那一定会是个不错的乐子。
但看见天海瑞穗这张脸上出现悲痛和仇恨的表情，同样有趣。
真人大笑着，他看见一双瞪大了的绿色眼睛，里面的情绪几乎要满溢出来，淹没这里。
这极大程度上满足了他的恶念，他毫不犹豫地发动了能力。
然而预想中的变化没有发生。
金发少年依旧坐在原地，他伸出的手和他握在一起，仿佛真的就像是一个礼貌的握手。
下一秒，孤爪研磨松开手，拉着天海瑞穗站起来。
真人愣在原地，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面色冷然的孤爪研磨，眼睛里的喜色尽数消散，变成了沉默的阴翳。
“你对我做了什么？”他问道，将手伸向了另一个已经醒来的小男孩。
天海瑞穗迅速看了一眼他的头顶，赌上几乎全部的咒力。
术式发动。
真人的手僵住了，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天海瑞穗，眼里甚至流露出几分恐惧：“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收了回来，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变成了巨大的电锯。
在真人不可置信的惊恐目光中，天海瑞穗静静地看着他将两把电锯插进了自己的胸膛里。
他的血是红色的，和人类一样。
天海瑞穗感觉到有点恶心，她想捂住孤爪研磨的眼睛，让他不要看，但她做不到。
她的力气跟着咒力一起被抽空了，此刻，感觉胃部在翻涌着，晚上喝的一点酒精饮料成了极大的负载。
然而她也就只能做到这样了，真人将变成电锯的手抽出来，胸口赫然是两个血肉模糊的大洞，能看得见后面的墙壁。
真人大笑起来，声音尖利，他的手恢复了正常，胸口的洞也逐渐开始愈合。
天海瑞穗刚才的指令是自杀。很显然没能成功。
但她只能做到这样了，她和真人的实力差距太大，能控制他一会儿，也是因为他对她有46的好感度——基于她对灵魂和躯壳的那段说法，以及她同意和他合作，给他找个乐子玩。
但没关系，这样就足够了。
在真人怨恨地看着她，脑海里想了一千一万种折磨她的方法的时候，一只手突然出现在他肩膀上。
没有真正触碰到他，但压力如有实质。
一头白发的青年站在他身后，略微弯下腰，笑吟吟地看着他：“诶呀，怎么能趁大人不在就欺负别人家的孩子呢？”
天海瑞穗松了口气，放松地任由自己的身体下落，坐到了椅子上，她紧紧握住孤爪研磨的手，有一种逃出生天劫后逢生的疲惫感：“没事了，研磨……”
怎么每次对上咒灵，研磨都这么倒霉地跟在她旁边啊？
天海瑞穗有点无语，真人那边有五条悟在，她非常放心地看着这一场单方面的碾压。
“你刚才怎么敢去抓他的手的！”她抿了抿唇，后怕地摸了摸孤爪研磨的手，完好无损，没有变异。但以防万一，待会儿还是得带他去硝子小姐那里看看。
天海瑞穗感觉放松下来后，她的心脏反而因为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事情有多惊险，而跳得更快了。
孤爪研磨的目光一直都紧紧锁定在她身上，他能捕捉得到她隐藏的恐惧。
她的手指划过他的掌心，在观察他有没有事。
手掌痒痒的。
要说害怕，那肯定是怕的。但他怎么说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咒灵，还玩过那么多游戏，大概能猜得到那个人形咒灵的能力是触碰生效的。
说他是热血上头也好，但孤爪研磨不可能在那个时候眼睁睁看着天海瑞穗亲自涉险。
她的防护咒具给了小泉花音她们，但他的还在，虽说孤爪研磨也并不确定能不能挡得住。他的确有点冲动了。
那个他随身携带的扭扭棒制成的小狗咒具已经变成了一团焦黑。
那大概是天海瑞穗做得最好的一个咒具，她后面还找五条悟讨论过，又要回来加了些别的特性。
孤爪研磨站着，凑得近了些，压低声音：“我也想保护你，这很奇怪吗？”
天海瑞穗扁扁嘴，又感动又后怕，伸出手臂，就着这个研磨弯腰的姿势轻轻抱了他一下：“好吧，不奇怪。谢谢你保护我。”
她向来会说那些好听话，但这种时候，居然也只能磕磕绊绊地说谢谢。
只抱了一下，她就松开手，很严肃很认真地看着他：“但是不可以有下次了。”
“研磨，我那句话是认真的，他们所有人，对我来说都比不上你重要。”天海瑞穗声音很轻，几乎要散在空气里。
脑袋被拍了一下。
“说什么悄悄话呢？”五条悟凑过来，不知道有意无意，正好在两个人中间。
天海瑞穗眨眨眼：“好慢哦，悟。”
他轻笑一声：“抱歉抱歉，我来晚了。”
五条悟扯了扯她的脸，又戳戳她的脑袋，像个幼稚的小孩子一样笑嘻嘻地说：“不错嘛小瑞穗，居然能控制得了特级，我把他抓起来了，回去给你练着玩。”
天海瑞穗于是好奇地看过去，早就没有什么真人的痕迹了。
她有点担心：“他可以改造身体哦，小心变成苍蝇之类的逃掉。”
五条悟手里拿着个圆球，抛上抛下地玩：“我出手你还不放心？”
他今天一直没用老师做自称，听得天海瑞穗还有点不习惯。
她多看了他两眼，也没看出来什么不同，可能就是，玩腻老师学生那套称呼了？
毕竟她也从没有叫过他老师嘛。
她看着五条悟又转过头，拍了拍孤爪研磨的肩膀，语气和对虎杖他们说话时差不多：“你也做得很不错哦。”
孤爪研磨没回话，等五条悟收回手后，他低头，视线扫过肩膀处的衣服布料。
没有碰到……？
抱歉三次发生了蛮多事情，还住了一段时间的院，状态很不好，这本会写完的，分结局，三个人都会有（没错包括悟），但是目前做不到日更，大家可以养肥再看
以及，新年快乐[红心]
（再次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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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Chapter 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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