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自己的脸!
池梦鲤惊讶地观察着屏幕,他从来没有把自己看得如此清晰过。
他家中只有一面铜镜,照人扭曲又模糊,还不如水缸中的倒影清楚,所以池梦鲤只知道自己的大概模样。
他知道自己长着浓黑但并不粗重的柳叶眉,杏眼,琼鼻,桃腮樱唇,颈后有颗红痣。但这都是他娘告诉他的,而且书里写人好看都是这些说词,并不能给人准确的体会。
直到现在,池梦鲤才把自己的模样看了个清楚明白,脸上的每个细节都一清二楚。
他对着屏幕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屏幕中的他也同步出现相同的表情。
哎呀,他可真好看,池梦鲤心中得意地想。
要是能让傅先生瞧瞧自己的模样该多好,他们只知道彼此的姓名,却连对方的样子都没见过呢。
想到这里,池梦鲤微微有些脸红,心思也开始旖旎起来。傅先生的声音那么好听,长相应该也不会太差吧……哎呀,他在胡思乱想什么啊,太羞人了。
不小心暴露颜狗本性的池梦鲤捧着脸傻笑,手指不知按到了哪个地方,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他怕把板板弄坏了,连忙仔细查看,然后发现屏幕左下角多出一个小小的方块,方块里面装着一张傻笑的脸,不是他自己还能是谁。
池梦鲤小心地摸索半天,总算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要按住中间的圆圈,板板就能把那一刻放在屏幕前的东西“画”下来,存到小方块里面去。
他点开小方块,进入相册,发现里面只有他刚才瞎拍的两张表情,其他什么都没有。看来傅先生没有留下任何“画”。
池梦鲤有些遗憾,不过很快又高兴起来,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让傅先生看清自己的容貌,以及画中的山水风景。
他顿时把学习的任务全都抛之脑后了,兴致勃勃地举着平板到处拍照。一开始他只会自拍模式,所以拍出来的风景图中一大半都是他的脸,后来意外摸索出了另一种模式,终于学会正常拍风景。
傅知行在外辛勤工作,池梦鲤在家沉迷拍照。
中午他加热了一份鸡腿饭,吃完之后继续沉迷拍照,相册里已经都是他的杰作了。
巍峨的高山,潺潺的流水,尽染的层林,坠满硕果的枝头……池梦鲤把他觉得好看的,好玩的,全都拍了下来,同时期盼着傅先生下班回家,给他看到这些美好的画面。
平板的时间正常运行,所以池梦鲤可以看到现在的时间,他已经从视频里学了二十四小时制,知道傅先生一般在下午的五点到六点钟结束工作。
只剩两个多小时了,池梦鲤很期待,又有一点点紧张。
傅知行开车回到住处,在门口货架取了刚送到的新鲜食材,打开门后第一件事仍然是先去书房确认画中来客的安危。
“小鱼,你还在吗?”他轻轻敲了敲画卷。
池梦鲤听到他的声音,立刻激动地回应:“我在!傅先生你别走,我把板板给你。”
傅知行以为是他把平板玩没电了,待接过平板一看,确实已经电量告急,但吸引他的注意的则是最近使用的软件那一栏。
视频,相机,相册。
他心念微动,点进相册,瞬间跳出来几百张密密麻麻的小照片。
傅知行嘴角噙着笑,翻到最底下,不出所料看到一张人像自拍。
他脸上清浅的笑意逐渐变成难以置信的惊艳。
池梦鲤……竟长得这么漂亮吗?
傅知行猜到他的模样不会太差,从画卷上小人儿模糊却精巧的五官就可以看得出来,却也没料到竟然会这么漂亮。
漂亮得不像个男孩儿。
尤其是两颊还带着点儿尚未褪去的软肉,看起来一团稚气,更显得有种年纪尚小的雌雄莫辩。
傅知行轻笑了下,才十七岁,可不还是个小孩吗。
画卷中传来小孩细弱又羞涩的声音:“傅先生,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自然是好看的。”傅知行没有犹豫地回答。
画中的池梦鲤眼睛一亮,软着嗓子恳求道:“那傅先生,你能不能也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啊,你都看过我的了。”
如此公平的交易,傅知行找不到理由拒绝。
他把平板拿去充电,然而从书桌上拿起一个相框。
他并不是喜爱记录生活细节的人,也并不喜欢回忆往昔,所以生活中少有过去的痕迹。这张照片还是春天时与周别寒和越野俱乐部的朋友出去登山时拍的,距今已有好几个月,但已经是最新的照片。
傅知行想了想,比起现在满脸倦容的社畜模样,还是照片中和友人在阳光下开怀大笑的样子更好看一些。
他没再迟疑,走到画前将相框送了进去。
另一边,池梦鲤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来回应,本以为傅先生不愿意,没成想一个方框忽然出现,他立刻惊喜地接住。
“这是……哪个是你呀,傅先生?”他看到相片之后疑惑地问。
照片中有三个人,个个儿高大俊朗,池梦鲤看得有些脸红,觉得哪个都好看。
就是衣服穿的太少了,露着结实健壮的胳臂和小腿,他从来没有如此直接地看过男人的身体,不由得有些羞涩。
还好他兄长不在这儿,不然又要笑话他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小色鬼了。
傅知行闻声答道:“中间的是我。和朋友在山顶露营了两天,晒得有些黑。”
“不黑,一点都不黑,”池梦鲤盯着中间那名男子傻笑,“傅先生,你长得真好看,而且真的很像教书先生呢。”
傅知行:“现在的先生不是那个意思了……算了,等有时间我再好好和你解释吧。”
他笑得极为无奈,不过还是要尽到身为主人的职责,为招待客人准备晚餐。临走之前,傅知行从公文包中拿出几本回来的路上买的儿童读物,让池梦鲤先看会儿书,他去做饭。
收到新礼物的池梦鲤高兴又不好意思,他接受过傅先生太多馈赠了,还要麻烦对方给自己准备一日三餐,衣食住行,实在有些吃白饭的意味。
池梦鲤抱着色彩鲜艳的书籍,坐进绵软的被褥里,旁边亮着一盏款式简洁的小灯,照得帐篷内的小空间明亮而温暖。
这灯也是傅先生给的,让只用过蜡烛的小乡巴佬稀奇不已,这玩意儿可比蜡烛好用多了。
他捧着脸思考,自己能做点什么回报傅先生的恩情呢?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外面就传来了傅知行喊他吃饭的声音,池梦鲤的思绪瞬间被打断了,对美食的期待立刻取代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饭后,原本喜爱泡一壶茶的傅知行却如昨日一样继续泡了黄金草,池梦鲤知道后有些心虚地提醒他:“那个,傅先生呀,我有没有和你说过这个黄金草的功效?”
傅知行拿着茶杯顿住了,“你说能补身体。”
池梦鲤脸红彤彤地告诉他:“确实能补身体,村里人给它起了个诨名。”
“什么?”
“……嗷嗷叫。”
傅知行还以为自己没听清,向他确认:“什么叫?”
池梦鲤已经脸红得像猴屁股了,小声解释道:“嗷嗷叫,就是说男子喝了这个茶水之后,半夜屋子里就会传出这种声音……”
傅知行还是没明白到底什么意思,疑惑地问:“喝多了会半夜腹痛吗?”
“哎呀!傅先生你也太笨了!”池梦鲤羞得头顶都要冒烟了,“这句话的意思是,意思是说男人喝多了这个水,到了夜里媳妇就要那样叫了……”
傅知行被这样直白的解释弄得老脸一红,也终于知晓自己昨夜为何突然做那种梦,原来都是手中这茶搞的鬼。
池梦鲤见他不吭声,以为他还不懂呢,着实不知道还能怎么解释了,只能胡乱叮嘱说:“反正你知道这东西不能喝太多就行了,补过头了也不好。不跟你说了,我要继续学习了!”
说完就自暴自弃地躲回了帐篷里。
画外的傅知行轻咳两声,把满满一壶茶水尽数倒掉。
此等大补之物,还是都送给周别寒用吧。
经历了这么尴尬的事,一整个晚上池梦鲤都没有再叽叽喳喳,一直埋头看他的早教视频和儿童教育书籍。
傅知行虽然年长,但在那种话题上却不比他熟悉多少,同样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早早离开书房,去健身房挥洒汗水去了。
如此到了第二天,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尴尬才逐渐消散,可以正常交流了。
今天是周六,傅知行休息,特地把一整天的时间都空出来没有做安排,专门用来与池梦鲤沟通。
不只是教他一些生活常识,更是为了和他商量关于以后的事。
中午饭时,傅知行问池梦鲤:“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池梦鲤嘴里塞满了饭菜,含混不清地问:“什么怎么办?”
“难道要一直呆在画中吗,没有稳定的住处和食物来源,一直孤身一人?”
池梦鲤听了这话,心里也闷得很,用力吞掉口中的食物。
“我也不知道呀,”他苦恼地说,“可是我现在既不知道该怎么出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到一千年前,除了随遇而安,还能做什么?”
傅知行放下筷子,“我倒是有一些想法,不知你愿不愿意听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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