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白天拍灵脉的事，好像事后光顾着道歉，还没跟易骁庐道谢呢。
原本拍到一万五的灵脉，六千灵石就成交了，也算捡了大便宜。
苏歆九喃喃道：“等等，那大叔离开前是不是说过什么器峰……”
拍卖前李简川也说过，好像是寄售者降到三千想卖给谁，买主都没要，这才挂到拍卖行的。
不会那个买主就是器峰弟子吧？！
说起器峰，刚才她收到师姐讯息，简单回了一句。
【鸢】那就好！师妹天资卓越，办食堂也定是九州最好的食堂！
【鸢】对了，最近卷宗中有些弟子担忧师妹的情况，比如一个叫连山波的，似乎很是敬仰师妹，需要我给他们解释下吗？
【九】多谢师姐，就说我领命出外历练了吧。
“那位连山波师兄，倒是有点意思。”
最开始被她“发配”到了器峰后务处，后来又临时充当了她的炼器队友。
听说他在后务处混得风生水起，只有某一次采购时出过纰漏，被罚了月俸。
似乎那一次，就是他给旗旗买了很多猫玩具，把采购灵石都花光了。
“啊怎么又开始想这些杂事了？睡觉睡觉！”
她可不想明早顶着黑眼圈下楼。
……
……
拍到灵脉的第二天。
阳光透过窗棂，被窗帘遮挡得严严实实，也让苏歆九一口气睡到了中午。
神清气爽！
就是面对给她端来早午餐的易骁庐时，有些尴尬。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餐盘放下，轻声问了句：“想好炼器地点了吗？”
“啊？我打算去食堂楼上天台。”
他们地铁大食堂只有两层，再往上就是开阔的露台，放炉子放材料都很方便。
之前她考虑过郊外空地和山洞，但听郑惜儿说，那边晚上蚊虫多如星海，而且来回搬运也麻烦。
易骁庐点头道：“师妹不考虑租用商盟的？”
若论云来集附近条件最好的，还得是商盟的炼器室。
日租月租年租都行，甲乙丙丁各类等级任选，还附赠一些吃食和炼器材料。
哪怕苏歆九与商盟有些矛盾纠葛，弄个披风挡住面容就行，一般没人会认出她。
“商盟就算了吧……”她还没从昨天拍卖会的事情缓过来呢，心理阴影不是一般的大。
用过餐，苏歆九领着易骁庐上了天台。
因为食堂刚建好的关系，这上面没什么尘土杂物，只有吴叔他们帮忙架好的遮阴棚子，以及几个小凳子。
除此以外，还有个被她撑起来的尖状长条状装置——升降式避雷针。
这也是昨天上来天台察看时，她才想起自己炼制过的食堂配套设备。
不知对这世界的雷劫有没有作用，不过聊胜于无吧。
“小巴，接下来就靠你咯。”
“阿巴！”
她在变幻好的“貔貅器炉”前摆好一应材料，又取出绿爻火投了进去。
一旁的易骁庐也没闲着，当即就在天台附近布好剑阵，给她护法。
按照脑海中的图纸，炼制铁轨的第一步是熔炼主要材料。
其中熔炼速度慢、最应该先放的，就是千年灵脉。
苏歆九小心翼翼地将缩小后的灵脉投入炉中，只听呲溜一声，炉下的绿爻火瞬间熄灭。
“怎么会！”
见状，她赶紧将灵脉取出，谁料绿爻火又重新燃了起来。
等它烧了一会儿，她再一次放入灵脉，接触到炉底的刹那，又熄火了。
“这火是过期变质了吗？”
照理说绿爻火是低阶且兼容性极高的炉火种，不管是作为置入炉中的内炼火，还是放在炉下的外炼火，都能稳定燃烧。
易骁庐看了看，也觉得不对劲：“师妹以前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从未有过，对了！”
抬手一挥，炼器手札就出现在她面前，又变幻成一只机械鸟。
“小柒，查查看这是什么情况？”
“查询中……”鸟眼中顿时闪过好一些文字，“查询失败，无法找到相关信息。”
那就说明原主也没记载过，这异常可能在九州都极为罕见。
易骁庐眉头微皱，思索片刻道：“排除掉属性相冲的情况，会不会是绿爻火等级过低？”
“过低？”可她明明听长老们讲过，这火种就算到了合体大乘都能用。
就在这时，小柒的眼睛中突然亮起两个灯泡：“九九主人我查到了！”
“十三年前曾有个传言，说某位器修像平时那样炼器，结果总是失败……等他更换成更高级的火种后，一举就炼出了万里无一的绝世法宝。”
这一页她也翻看过，故事过于惊世骇俗，更像是推销高级火种的人编织出的谎言。
而且后面很多器修大能也证实了，越高级的火种稳定性越差，出良品的概率反而更低。
“我倒是听钱师叔说过一句话。”易骁庐揉搓着剑穗，“炼器若是开场不顺，可能是天道示警。”
至于天道在提示什么，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喵？”
旗旗不知何时跑到了天台上，一口就叼走炉下的绿爻火，吐到了她手心里。
“你也觉得我该换个火种？”
“喵~”白猫蹲在地上，舔舐着爪子。
既然剑修与喵都如此示意，换个火种也许是明智之举。
但也是难度较大的选择——
高级火种养护费用高，一般只有器峰长老，或者商盟炼器室才有。
这两个地方，苏歆九都不想去，尤其是好不容易才从器峰脱身，回去不就自投罗网吗！
她叹了口气：“还请师兄陪我去一趟商盟炼器室。”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易骁庐剑眉微扬，点头道：“也好，商盟炼器室火种繁多，或许能找到更适合的。”
商盟在云来集设置了十几处炼器室，离他们食堂不远就有一处，称之为“集西炼器室”。
戴上遮眼面具，乔装成普通修士模样，经过几番周折，他们终于来到了炉火租借处。
“二位想要租用哪一火种？”租借处的执事问道。
扫了眼他身后的架子，苏歆九轻声道：“我刚开始炼器，有哪些高级火种推荐呢？”
“道友说笑了，刚入门的不会接触高级火种。”执事呵呵一笑，“若是第一次使用高级火种，不妨试试‘绿爻焰’，相比绿爻火更精纯，稳定性也算好的。”
顺着他的指向，苏歆九看到一簇碧绿色的火焰，在琉璃盏中静静地燃烧着，火焰中心隐约闪烁着萤火虫般的光点。
看起来确实比鬼火般的绿爻火高级多了。
再一问租金，500枚下品灵石就能租半个月，也不算贵。
“不过二位道友，租借高级火种需登记实名信息，伪装可得卸了才行。”
一听执事这话，她的心猛然一紧，怎么商盟到处都整实名这一套？
让那些想要隐姓埋名的修士怎么办？
让她这个不想暴露身份的情何以堪？
“咳咳，这位执事大人。”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若有个盟主私生子的前道侣来租借，你们会同意吗？”
说着说着，感觉她的袖子被轻轻扯了扯。
对面的执事愣了愣，旋即笑道：“道友多虑了，不管是谁来租借，只要按时归还，我们都会一视同仁。”
“这可是你说的，骗人遭雷劈！”
苏歆九当即摘下面具，露出真容，指着那火种道：“登记吧。”
谁料那执事转过身去，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怎么了？”
这年头的修士变脸比翻书还快啊！
“这话该我问吧，你怎么会在这里？”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讨厌的声音。
两人转过头，只见一位被华丽服饰包裹的少女，正冷冷地盯着他们。
正是苏歆九最不想见到的商盟二小姐，李溢蔹。
要说聪明也不聪明，对付也好对付，就是太爱告状，惹到她就相当于惹了一圈麻烦。
咬了咬牙，苏歆九笑道：“妹妹误会了，我们只是来租借火种，并无他意。”
“你一个废物，来租借火种干嘛，自取其辱吗？”
说完，少女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周围小厮也纷纷窃笑起来。
一旁的易骁庐冷声道：“二小姐何必如此刻薄，修炼之路漫长，谁又能断言他人未来？”
“哟，你这废物又找了个狗？”李溢蔹瞟了一眼他，“还戴面具呢……丑的不敢示人？果真是一路货色！”
她这话好像把另一个人也带进去了。
保持着微笑，还扯住了易骁庐的袖子，苏歆九道：“人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妹妹既已订婚……哦对了，这火种还借吗？”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但你肯定是在讽刺我吧？”李溢蔹脸色一变，“你来的不巧，这火种全都借完了，没你的份了！”
在少女的注视下，执事只得连连点头：“对对对都借完了，道友下次请早！”
可他们身后还摆放着好几排高级火种，明显是睁眼说瞎话。
不过这回应也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那便打扰了，我们改日再来。”苏歆九淡然一笑，拉着易骁庐转身离去。
就怕没拉紧他的袖子，这人直接拔剑冲过去，那可就好玩了。
像是猜到了什么，易骁庐轻声安慰道：“师妹多虑了，我不是莽撞冲动之人。”
谁都看得出来，现在商盟势大，他们又正好在它地盘上，硬碰硬只会自讨苦吃。
若他爆出自己的身份，强借火种也非难事，但灵剑宗与商盟的关系又会更加紧张。
见两人默默离去，李溢蔹转身对执事吩咐：“以后见到这两人，直接轰出去！”
执事只得苦哈哈点头，如今很多散修流行伪装，谁知道下次来的是谁。
从“集西炼器室”出来，苏歆九不得不考虑另一种选择——
厚着脸皮回器峰借个火种，再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回来。
最好先拜托师姐，帮她联系一个性格好的长老，别像尹黑那样总是黑脸就好。
“感觉好有难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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