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与我说说吗?”
姜满握着手里的温暖,心动摇了一刻,她偏过头,简单说:“阿姐是被我们自己人下的毒。”
薄屹寒却并非意外,只是嗯了一声。
姜满抬头看他,“你不觉得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薄屹寒摊手,换了个姿势站着,“看你这不知内情的样子,估摸着应该是得到了杀她的任务,可你却想救她,找到她后你才发现她已经被你们自己人下了毒。”
不知怎的,他猜的准确,可姜满反而轻松了。
薄屹寒一直盯着她,问:“即便如此,你还要帮他们做事吗?”
目光慢慢从这漫天的白雾中转向薄屹寒,姜满对上他的眼睛,问:“王爷,我有什么选择?”
薄屹寒目光坚定:“若你答应我不再做破坏两国情谊之事,我愿做你的依靠。”
他目光恳切炙热,姜满望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点算计,可是什么都没有。
只有坦诚与信任。
姜满缓缓道:“我今日背叛自己的人,明日就会背叛你,王爷,你还是不了解我,我这个人演戏演的久了,有时候把自己都能骗过去,还是那句话,和我捆在一起,与你没有好处。”
薄屹寒内心挣扎了几分,道:“你想要什么?我看不清。”
许是因为他几次交心,或者是手里汤婆子的温暖,亦或是阿姐活了下来,姜满垂着眼睛,终于把自己隐瞒的事情娓娓道出:“那日姜嫄山上,若非我刻意,你和三皇子根本不可能识破我。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从一开始,我就是为了利用你的情意,利用战王的身份,保下我阿姐,因为即便我将她带回长安,我的人也不会放过她,可如果救她的是你,那就不同了。”
薄屹寒嗯了声。
“我从不忠于任何人,只忠于我的心。”
雨声萧瑟,薄屹寒如鲠在喉,想把人拥在怀里好好抱抱,可是姜满满目疏离,他就有些不敢了。
上辈子他不知道姜满是那势力的人,两人身份摆在那里,终究是有距离的。
这辈子两人好不容易消除了身份上的芥蒂,可又成了敌人。
薄屹寒不在乎,他这两辈子失去的太多了,他才不管姜满是好人坏人。
他只想,他们二人居然能重生再遇,世上有情人多得很,能有谁有他们二人这般缘分,他一定要牢牢抓住,管他什么敌不敌人,他不管。
即便她披着月光,越靠近就越朦胧,越看不清。
薄屹寒指尖微凉,心却是热的。
他不逼她,往后岁月还长,他能等。
“别说这个了,”他笑道,“我早上让王婆买了米线,我煮给你吃,顺便聊聊湖州的事。”
他话题转的太快了,姜满一时没反应过来,“湖州的事你不该找三皇子聊吗?”
“他早就到了,就等着吃呢。”
———
姜满对庖厨这事一向都是随缘,小时候有人伺候,离了姜国也没机会自己做饭,偶尔几次也是因为无聊当个乐子玩。
她帮不上什么忙,就靠着切菜的桌子看着王婆手法熟练的切着配菜,薄屹寒高大的身躯在灶台前炒着米线用的臊子。
“阮娘做饭不好吃,就煮米线还不错,我跟她学的。”薄屹寒忙碌着,手也不停,抬头看她,“能吃辣吗?”
“还成。”
“行,那我少搁点。”
王婆不会说话,从小就哑巴,但是长得慈眉善目,上辈子对薄屹寒就颇为照顾,这会看着两人的对话,善意的笑笑,切菜的时候特意多切了一段,然后把手在围裙上蹭了半天,才去拍姜满的背。
她转过身,王婆另一只手小心的捏着黄瓜,笑得谄媚又开怀,嘴里不断地啊啊啊,手里做着往嘴里送的动作。
姜满也忍不住笑了,接过黄瓜,咬了一大口。
看到这画面,薄屹寒这才意识到姜满可能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心里顿时自责不已,可现在说什么也迟了,只能加快动作。
姜满吃着黄瓜说:“你们湖州这是什么叫法,阿娘就阿娘,怎么前面还带本家姓氏?”
“啊?”薄屹寒反应过来他刚才口中的阮娘,笑道:“不是的,她名字就叫阮娘。她父母没读过书,起名字也随意,不过她姓氏很好听,比刘娘王娘的强些。她不让我直接喊她阿娘,所以我才这么叫。”
疑惑被解开,姜满点头,随口问:“那你也这么叫你爹爹吗?”
薄屹寒炒好了臊子,边往碗里盛边头也不抬地说:“我没爹。”
盛完了臊子,足有两大碗,他抬头看见姜满错愕的神情,又补了一句:“我是她捡来的,所以没爹,你不要多想。”
这句话,非但没起到什么解释的作用,反而让姜满更加怔愣。
她不太擅长可怜别人,可自己和面前这人关系又有点说不清的意味,她捏着黄瓜,心里有点焦急,在脑子里过了几个不同的版本,终于说了句自认为算是安慰的话:“那她很会养孩子了。”
薄屹寒把臊子端放在桌子上,然后换了个灶,里面热水滚烫,正好下米线。
“那你可真误会她了,她脾气不好,整日爱骂人。”他虽然这么说着,眉目间却全是笑意,“可惜阮娘死得早,不然现在可跟着我享福了。”
本来略有沉重的话题被薄屹寒一笔带过,姜满没再提这事,吃完黄瓜说:“这两碗要端出去吗?”
“端一碗,还有一碗给王婆齐涑他们。你不用动,一会儿我叫他们端,要是站累了就出去歇着坐会儿。”
热腾腾的米线很快端上了桌,王婆做了香菜牛肉、芋头烧鸡、凉拌豆腐、红烧鲤鱼、虾仁汤也端上了桌。
薄砚尘等的都快睡着了,迷糊着闻见饭香味又醒了,他砸吧着嘴,对别枝说:“不用守着了,你跟他们去用饭吧。”
别枝点头,“是,奴才就在外头,不走远。”
姜满举着筷子,没去夹菜,先挑了一大口米线送进嘴里。
她没吃过这种类似于面的,但是口感顺滑劲道的汤食,现在只觉得入口肉臊的酱香和酸辣一起在嘴里迸发,很好吃。
她略有意外的看了薄屹寒一看,然后低头吃第二口。
云鹤端了温好的酒上来,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又退下去。
姜满捞完米线,吃了两筷子菜,一碗飘着葱花的奶白虾仁汤就落在手边。
薄屹寒说:“王婆做汤一绝,尝尝。”
薄砚尘吃饭快,桌上所有的菜他都吃了不少,这会儿自己舀了碗汤端在手里慢慢喝着。
王府待客的饭厅平日不用,这会儿吃得差不多了,炭火才把房子烘热,这儿没姑娘家的衣服,姜满就披着斗篷,罕见的喝了口酒。
薄屹寒凝眉看她,从另一个罐子里倒茶递过去,“很少见你饮酒,少喝些,这是王婆自己酿的,入口柔但是容易醉。”
“我能喝。”
“行,能喝。”薄屹寒又给她倒满,“喝吧,喝多了我让人去青一阁回个话,今晚你就宿在这儿。”
他刚说完,喝完汤的薄砚尘“咚”一声把碗摔在桌子上,哼了一声,“你们俩,有问题。”
薄屹寒收回手,看着薄砚尘笑,“怎么有问题?”
薄砚尘一脸认真,“小皇叔你明明在边关,居然能和京城里的姑娘这么熟,而且你们明显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
姜满喝了两口虾仁汤,不语。
薄屹寒喝了口酒,也没接话。
薄砚尘加了一句:“有些时候还很有默契!”
被点名的两人对视一眼。
“……”
“……”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后来居然是姜满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率先打破,“赶紧说正事,我还要回青一阁。”
薄屹寒冲着门的方向说:“五一,吃完了进来。”
五一早就吃完了,一直等着叫自己,于是站起来推门进来,这一趟他黑了不少,脸上也沧桑许多,但是很精神。
“王爷!”他雄赳赳走进来,嘿嘿一笑,“属下吃饱了,真香,我干了两大碗!”
“……说正事。”
“是!”他一抱拳,神情严肃了些,“属下到了湖州以后......”
———
湖州这个地界,往南是朔方,往东是崇州,都是边塞要城,所以开战以来一直是粮草、银两转运的要地。
俗话说的好,风险越大得利越多,湖州刺史这差事苦,上面对接户部跟朝廷,下面对接边关的饿汉子们,没点周旋的本事早就被骂成狗了。
虽然差事一般,可抢着干的人不少。
五一到湖州的时候,当时他就拿着薄屹寒的腰牌,连个正经旨意都没有,在刺史府门口差点被打。
湖州刺史叫贺大元,是元景五年和户部尚书龚今良同批上榜的学子。一开始跟龚今良一样同在长安任职,后来得罪了人,被贬到湖州任刺史。
这位置盯着的人不少,突然空降了个人就这么占了,还是被贬来的,当时湖州下面大小官员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服气。
但是贺大元这个人为人和善,待人大方,短短几年就在位置上坐的风生水起。
知道五一居然是北安军的将军,薄屹寒的手下,长安过来的人,贺大元狠狠骂了守卫一顿,然后拽着刺史府里几个同僚下属,在湖州最好的酒楼陪着五一喝了个昏天黑地。
五一是个实心眼,人家灌他他就喝,喝多了就吐,吐完了回来接着喝。但是他喝酒不断片,哪怕是一步路都走不了了,别人对他说了什么他都能记得清楚。
贺大元身边那个师爷拍着五一的脸嘲笑他,“长安怎么派你这么废物来?”
此时,一个扑街码字机器得知了自己被盗文的消息!
然后他跪求,来晋江看吧呜呜呜
不许盗我的文(疑似真没招了)
不许……(爬行ing )
盗我的文……(this is my 心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庖厨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