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斯正枕着手,闭眼躺在床上,光是想想明天要干的事,不由得猥琐笑出声。
既能赚钱又赚色,这种差事果然得来这种边远地区才能轮到自己。
不过……谁知道那些亡灵法师对货物的纯洁有没有要求,万一被砍价可得不偿失,还是不搞那丫头了。
还是金币更重要!
要是去大城市哪轮到自己吃肉又喝汤,雷克那个蠢货运气可真好,一下遇到两个值钱货。
啧,老子长得也不差,怎么就没有漂亮又有钱的寡妇看上自己。
一群没眼光的货色,等完成这件事……
不,只要将那个禁魔丫头卖出去,就可以直接卷钱跑路,不用继续帮这群有病的疯子做事。
他眼皮骤然暗了下来,于是换了个更舒服姿势。
难得今晚这么安静……
但是屋里还有一袋会吱吱叫的老鼠,怎么可能会这么安静?
豪斯猛地睁开眼,入目是一片灰暗,黑的古怪,安静的吓人。
他赶紧把手伸入枕头下面,摸到那把熟悉的匕首后,安心不少。
“谁!”豪斯用力攥着黑铁匕首。
木桌上石陶制成的杯子猛地砸到豪斯脸上,粗糙的碎片划破了他的脸,留下几道血痕。
“以为玩这些小花样就能吓到我了?滚出来!”豪斯迅速翻身下床,摆出防御架势接近木桌,对着周围快速刺了五六下。
没有听到预想中的惨叫声,豪斯怒吼道:“你这个卑鄙的小贼!”
空气死一样寂静。
豪斯后背贴着墙,双手警惕地护在身前,他脚步左右交替,退至门后,用手肘狠狠撞着原本单薄漏风的木门。
那木门跟铁一样冷硬,撞得他手肘生疼,他不死心又用脚接连踢了好几下。
“刺客?猎人?”豪斯脖子青筋凸起宛如一头凶兽,轻蔑地说道:“技术不行所以用这些幻术偷袭?”
他瞪大双眼,屏气凝神,瞳孔死死地盯着这间不算大的房间。
角落里堆放的杂物堆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
豪斯视线瞬间转向杂物堆,手刷刷几下,将好几道泛着褐色光芒的精神力刀刃甩了出去。
他算是个走暗杀流的刺客,虽然不能像剑士一样挥出大范围的剑气攻击,但专攻弱点,也有不少人命丧于他刀下。
“该死!”
就好像嘲笑他一样,杂物堆动的更欢快了,甚至一件件飘了起来,朝他砸去。
“只会这种把戏?”豪斯咬牙切齿,对着砸来的行李挥舞起手中的黑铁匕首。
碎布与食物的残渣胡乱飞舞,就连他最喜欢的酒囊也变成垃圾堆在他脚下。
“呼……”待他冷静下来,环顾四周依旧没有人影,“你不在这呵,所以你是个该死的法师?只会偷袭耍把戏?”
又是这该死的寂静!
“说话啊!寻仇?还是接了委托!”豪斯大喊着挥舞手臂,“无论他给你多少钱,我都给你五倍!甚至更多!”
门边的老鼠袋子破了个洞,十几只浑身漆黑,眼睛泛红的幼鼠倾巢而出,它们饥肠辘辘,鼻子耸动,闻到豪斯脚下食物的香气便快速朝他脚下移动。
对方没有对话的**,这算谈判失败了。
豪斯暗骂一声,他清楚雷克搞得这些老鼠都是脏东西,也知道自己搞砸这破事了,就算活着离开也得离黑渊密会那群疯子远远的。
为了避免这个暗中躲藏的魔法师利用老鼠来攻击自己,豪斯唤出刀刃将这群幼鼠全数击杀。
鼠群顿时化作肉沫,暗红色的血液淌了一地,遍地是幼鼠散落的身体。
豪斯松了一口气,咧开嘴角:“来啊,还有什么花样!你就只会跟娘们一样砸东西吗!”
天花板上滴滴答答的落着水,滴到豪斯没剩几根毛的头顶,他用手一抹,是黏稠漆黑的黏液,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他后退一大步,黑水滴到了幼鼠的肉块上。
黑水持续滴落,将血肉覆盖,紧接着扭曲蠕动,这让豪斯想到那装着老鼠的灰袋子。
吱吱吱的速度由慢变快,声音由小变大,重塑为一群滴落着黏稠黑水的幼鼠。
“老鼠斗老鼠,好玩喵!”黑猫好心情地晃着尾巴,金色竖瞳狡黠地半眯着,笑得特别诡异。
真是只又吓人又讨喜的小家伙。
安诺尔看着黑猫毛茸茸的脑袋,心里忍不住咕哝着。
幼鼠奔向豪斯,撕扯着对方本就破旧的裤子,穿了好几个洞的皮革鞋。
“滚开滚开!你们这些畜生!”
豪斯惊叫着跳起,几只幼鼠灵活地顺着裤管钻入,冰冷的爪钩划过皮肤,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他踢蹬着腿,一手拍打大腿和腰腹的位置,另一只手转动匕首对着那群该死的畜生使劲穿刺。
一只只倒下,又一只只复活,周而复始地撕咬着豪斯暗沉的皮肤,他抬起的手臂渐渐下垂,就连匕首也挥舞不起来。
更要命的是陪伴他多年的黑铁匕首一触到那黑水,竟然像蜡烛一样融化!
黏稠冰冷的液体裹住他的手掌,瞬间渗入皮肤,他眼睁睁望着自己的手掌连同骨头一起瘫软,就要步上匕首融化的后尘。
豪斯踉跄着后退几步,脚底打滑,瘫坐在地,恐惧和恶心让他喉咙发紧。
他崩溃地大喊大叫,动作发狂地抓挠着身体:“放过我吧!放过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去吧。”凯特尾巴摇晃,示意安诺尔上前。
“好。”安诺尔看着豪斯的惨状,眼里没有一丝怜悯。
“啊啊啊——咳咳咳!”
不断地喊叫让他头脑缺氧喉咙干涩,他一通咳嗽过后,回过神来,身上撕咬的幼鼠没有了,只有湿润的块状物红与黑的淋了他一身。
原本咬着腹部位置的幼鼠只剩下半截鼠头,空洞的眼神幽幽地与他对视。
鼠头嘶哑着开口,经过凯特变声的语调低沉沙哑,“雷克在做什么?”
“他在做人与魔兽融合的实验!将那个寡妇当成母体,想要生出更强的幼鼠当作使魔。”豪斯大气不敢出,僵在原地,对着腹部的鼠头对话,“就这些了!真不知道了!”
“格温城除了你和雷克,还有哪些来自密会的人?”
“没有了没有了!这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边远小城!密会里没人想来这。”
“雷克和密会,说说你知道的。”
“我和他不熟的!只知道他是个喜欢捣鼓恶心玩意的疯子!炼金术师都这么疯!”
安诺尔眉头挑了一下。
“而且我只是密会的外围成员,原本是想捞一笔就跑的!
“我和他目前在一个叫希伯尔的正式成员手下干活,他对雷克说的人兽实验很感兴趣,所以让我们来这里实验,我是希伯尔和雷克之间的联络员,就是一个跑腿传话的!
“所以您对密会有仇真不该找上我啊!我只是个小喽啰,但是我可以告诉您正式成员希伯尔的联系方式!”
“说。”
见神秘人态度有所缓和,豪斯赶紧道:“去外城区的第一间酒馆,将一枚羽毛交给老板,第二晚去酒馆旁边第一间矮屋,希伯尔的使魔就会过来了。”
“还有呢?”
“有有有!”豪斯舔舔干燥的嘴唇,一脸真诚,“我可以带您去找雷克,去他那里必须要我的精神力!您应该知道的,法师都喜欢给门上画个符什么的!”
狡猾的家伙,谈话间一直撇清自己的关系,现在为了活命还满嘴谎言。
安诺尔半眯着幽蓝的眼睛,细长的药剂瓶在少年手指间轻快舞动。
“他和希伯尔老熟了,知道的也比我多!”
“行。”
“呃……现在就过去?”
“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豪斯讪笑道:“当然当然,您想现在去当然可以。”
又在说谎。
药剂瓶被安诺尔稳稳握在手中。
凯特轻盈地跳上安诺尔怀里,尾巴慢条斯理地左右摆动。
房间的逐渐灰暗褪去,月纱重新笼罩着这间不大的屋子,半截鼠头滑落至地面。
原本融合的匕首与手掌好端端保持着原样,身上也没有留下幼鼠撕咬的伤口。
豪斯目光微闪,他松了口气,挂着谄媚的笑容撑起身体,拍落遍布身体的肉色块状物:“您在哪里?我这就带您过去!”
黑影聚合蠕动,勾勒出矮胖身形。
“老子杀了你个杂种!”
豪斯咆哮着往前踏步,握紧匕首直刺影子心脏处,他浑身笼罩着一层褐色剑气,这让他的力量和速度也得到大幅度提升。
“扑哧——”影子心脏处喷涌出一大股液体,原本包裹着人形的黑水逐渐褪去,露出暗沉的皮肤。
“就凭你一个玩幻术的法师还想杀我?做梦!”
豪斯狂笑着拔出匕首,发狠地对着人形影子猛扎狂捅,他等的就是这一刻!直取神秘人狗命的那一刻!
他还以为自己的手真的要溶解了!
魔法解除他才明白,那神秘人根本伤不了他分毫!那他还怕个鸟!
痛快!解气!居然敢这样羞辱他!
豪斯一拳将矮胖男人揍趴,拎着他的脑袋往脸用力一抹。
先让我看看你这个杂种长什么样,看我不玩死你!
“不可能……这不可能!”
神秘人面容渐渐清晰,豪斯不可置信地踉跄着后退,嘴里呢喃自语。
这个人为什么长着自己的模样……
我杀了我?
猛烈的剧痛自心口传来,他低头一看,是自己的黑铁匕首。
呼吸变得困难,原本轻易就能得到的空气变得遥不可及,喉咙涌上一股腥甜,他“哇”的一下吐出血液,倒地不起。
原本在豪斯身上留下的伤口如幻觉一般被抹去。
房间最角落的阴影处渐渐冒出个黑发少年,他手里抱着只装饰着红色蝴蝶结的黑猫。
“吓晕过去了,好逊。”凯特靠近豪斯,抬手就是一爪子踩上去,“醒来起码得三四天。”
“凯特好厉害。”安诺尔夸赞道。
凯特好心情的对着安诺尔解释:“那当然,喵!”
虽然看过如何养育孩童的书籍,但完全不觉得眼前一幕会对孩子造成不良影响的黑猫优雅地舔着爪子,心情很好地竖着细长的尾巴。
而胆子在遇到蜘蛛女妖时大了不少的孩子脸色平静如水,也不觉得自己不该看到这一幕。
“房间的东西都毁坏了,还是伪装成发生冲突正常点。”安诺尔面色如常绕过豪斯,接近堆在床边的行李。
“都可以,就按你说的来吧。”凯特声音里带着溺爱,飘到安诺尔身边,拍着胸脯,“影魔收拾尾巴可是专业的喵!”
安诺尔算是明白了,凯特心情好的时候似乎会带着猫咪的口癖。
得益于炼金术师的习惯,他随身都带着些收集材料的工具。
安诺尔戴上手套翻找起来。
这堆东西说是行李不如说是一堆肮脏的衣服,也不知道几天没洗了。
要是阿玛拉看到绝对会直接将腐蚀药剂倒下去毁尸灭迹吧,安诺尔好笑的想着。
在带着馊味和酒味的脏衣堆里,他翻出来一封皱巴巴的信件,信已经被拆开了。
是希伯尔写给雷克的,大致说的是,让雷克专心实验,有什么需要的就让豪斯去做,注意不要被魔法议会那群走狗发现,只要出现成果就能让雷克成为正式成员之类的勉励话。
今晚也算是达到了目的,处理掉密会相关的豪斯还有那袋幼鼠。
目前又牵扯出个叫希伯尔的人,至于豪斯说的联系方式很有可能在说谎,不能相信。
得让魔法议会的人介入这起事件,这样密会的人才会有所顾忌,让事件结束。
打定主意,安诺尔将信封对折,将它重新塞进去。
安诺尔走到门外,凯特则留在门内操控影子模拟刀剑棍棒将房屋搅得一团乱,伪装为群殴过后的模样。
“我直接带你回床上,你睡着也没关系。”
“不行,得换衣服。”安诺尔打了个哈欠,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他已经开始困了,还强撑着精神。
安诺尔将手里的腐蚀药剂塞回腰带上固定好,任由凯特的影子将自己吞没。
回到塔林小镇的家中,莱尔还在熟睡,窗外还是深夜。
安诺尔尽量小动静地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毕竟他去过豪斯的屋子,虽然鼻子闻不到,但心里老是觉得衣服有股怪味。
“安诺尔……”
身后是莱尔的声音,他换衣服的动作一顿,浑身僵硬。
“嗯嗯嗯……好吃……”
原来是莱尔在说梦话,他松了口气,扣好衬衫,直接上床。
这一觉睡到了快中午。
安诺尔身上盖着的被子一下被扯开,伴随着莱尔充满热情的喊叫:“快起床,安诺尔!德利叔叔来了!我们要去吃大餐!”
安诺尔翻身往床里面挤,将脸埋入手里抱着枕头咕哝道:“再睡一会……”
“哎呀!都什么时候啦!”莱尔叉腰,见安诺尔一副赖床模样,直接上手扯着他腰上的衣服往外拖,露出少年纤瘦苍白的腰,“德利叔叔和阿玛拉已经在楼下了!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今天居然赖床了!”
莱尔视线缓慢来到安诺尔腰侧,不怀好意地笑着举起手。
安诺尔条件反射般起身,努力瞪着一双蓝眼睛,黑发凌乱地堆在脸上,“没有干什么……我昨晚失眠而已。”
“这样啊……那你快点去收拾收拾,我下楼等你。”莱尔有些遗憾地下楼。
安诺尔打了个哈欠,用手抓了抓头发,“恩。”
现在是什么时候来着……中午!
因为昨晚的事导致睡太久了,得赶紧起来才行。
安诺尔翻身下床,去盥洗室接了一捧凉水,泼到脸上,才感觉脑子清醒,洗漱完,穿好衣服,他下了楼。
猎人难得穿着套没有破洞的衣服,正坐在一边和琳娜奶奶说说笑笑,逗得老人家哈哈大笑。
德利打趣道:“我们的睡美人终于醒了。”
“德利叔叔……”安诺尔垂着眼睛无奈地看着他。
莱尔蹦起来:“快走快走!”
阿玛拉接过老人手里的餐盒:“我帮您拿。”
“奶奶您也去?”安诺尔好奇地看着老人的动作。
“恩,我去找老头子一起吃,就不掺和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哎呀,肉麻。”德利夸张地搓着手臂。
“那你和艾丽……”琳娜转头,嘴巴一张就要问猎人与餐馆老板的事情。
德利立刻摆手,做出一副求饶的模样:“别别别!”
“那就走吧。”琳娜呵呵笑道,眼里泛起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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