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羿情绪爆发得十分突然,祝君则险些被他扑倒出去。
他习惯了迟羿的张牙舞爪,还是第一次见他主动示弱——不是装的那种。
“我不是故意要惹你,呜……生气的……”小孩抽着哭音,说话断断续续,“就是,就是没有忍住,我想玩,想跟你一起玩,可你总是不让……”
他头上还歪歪斜斜地戴着那副毛绒质地的猫耳朵,跟着他哭泣的节奏颤抖,来来回回蹭在祝君则的颈上,撩起一阵酥痒。
祝君则喉咙发紧,勉强支撑住身形,手落在迟羿薄瘦的脊背上。
随即指尖一顿。
——这条裙子前面包得还算严实,后面居然是镂空的!
交叉的绑带紧紧地绷着背脊,勒出一个个菱形的格子。
大片的肌肤都暴露在外。
迟羿感觉到祝君则按在他背上越来越重的力道,有些麻,也有些痒,不自觉向后打开肩膀,蝴蝶骨瑟瑟地往一处挤去。
祝君则刚被他几滴眼泪浇灭的怒火瞬间卷土重来,毫不客气地在他屁股上扇了一掌。
“唔!”疼痛来得猝不及防,迟羿齿间泄出一声闷哼。
“原来还知道我不让。”不同于手上的使劲,祝君则的语气甚至是轻快的,“迟羿,你哪来的脸说不是故意的。”
他皮笑肉不笑,在迟羿裸露的大腿上拧了一把。
“啊!别掐,疼……”迟羿夹紧腿,从他肩膀上滑了下来。
祝君则就是要他疼,揪住那块嫩肉的力道毫不放松,“这么爱玩,就没有想过后果?”
迟羿哽咽说:“我,我以为……”以为你不会较真的。
这是实话,听上去却实在太像恃宠而骄,他不好意思张口,渐渐没了声音。
迟羿脑子混沌地转着,试图找到个稍微体面些的说辞。
“错了就是错了,与其拼命找借口为自己开脱,还不如好好承认,至少看上去没那么可恶。”
迟羿越是支吾,祝君则的耐心就越是下降。
两人的身子贴得极近,那对碍眼的猫耳就杵在他眼前晃悠,看得他气不打一处来。
祝君则冷声令道:“起来。”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迟羿抽抽鼻子,浑身僵硬地收敛了哭音。
啪!又是一掌。
“我讲过,不要让我一句话重复两遍。”
“呜……”着肉声在狭小的隔间里回荡,迟羿绷紧臀肌,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羞耻。
他现在根本不敢面对祝君则,指甲掐进掌心,黏在他身上不肯撒手。
闷头耍赖道:“我起来你就不生气了吗?”
“……”
空气陷入诡异的沉默。
“威胁我?”祝君则的声音在几秒后响起,没什么温度。
迟羿心速瞬间飙升,“不是!”
忽然小腹一痛,祝君则抓住他后腰那只硕大的蝴蝶结,捏着根部用力一提,强行拽开了两人的距离。
霎时间没了依靠,迟羿腿一软,啪嗒跪在了地上。
祝君则抖抖衣摆起身,迟羿下意识要去抓他的裤脚。
……抓了个空。
祝君则后退一步,单方面隔绝了他的触碰。
迟羿茫然地抬起脑袋,颤声叫道:“祝哥……”
祝君则的肩膀已经被他哭湿了,深蓝色的牛仔外套上留下了一大块难看的黑印,被刺白的灯光一照,更为显眼。
“叫哥也没用。”祝君则冷声说,“不知好歹的人,有什么资格讨价还价。”
迟羿的脑袋又垂下去了。
“知道的。”他瘫在地上,恹恹的,连站起来都忘了。
“我知道祝哥对我很好,生气是因为关心我,说我也是因为怕我被人骗……”
这话对于迟羿来说过于肉麻,一口气分了几次才堪堪吐完。
大概还是难以抵抗酒精的作用,他坚硬的外壳早已裂得稀碎,脆弱的灵魂无助地暴露在外。
迟羿从没跟人说过,他其实很怕被否定。
不管是客观上的失败,还是主观上的惹人生气、令人失望、被人无视,他都害怕。
以往,他的解决方式是竖起一身的刺,把看轻他的人全部扎退。
可这次的对方是祝君则……
迟羿有些舍不得。
从没有人看过他恶劣的样子后还愿意哄他,不是惺惺作态,不是有求于他,只是为了他这个人。
方才短暂地“切割”了一个小时,迟羿都痛得喘不上气。
于是生平第一次,他青涩地尝试起了“挽留”。
“我知道错了,在下面不该说那些话的……”
迟羿定了定神,循着公式软声道,“我想让祝哥别生气了,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祝哥教教我,好不好?”
承认错误,试探对方的态度,发出渴望被原谅的信号,再把主动权交给对方。
这个步骤应该……没错吧?
祝君则未置可否,往门板上一靠,摸到口袋里掏烟。
他的烟瘾是大学的时候染上的,后来一直在戒,可每当遇到烦心事,还是会忍不住想抽。
叼烟进嘴的时候,祝君则脑中忽然闪过一句话:
“难道就许你祝君则烟酒都沾,我偶尔玩玩就犯了天条吗?凭什么啊?!”
“……”
摸打火机的动作顿住,祝君则把烟从嘴里拿了下来。
算了。
还是不要带坏小孩,不然等下他又有话要讲。
迟羿一直偷瞄他的动作,就在被晾得快受不了的时候,祝君则终于淡淡开口:
“几岁了,还要等人抱才起来?”
迟羿耳根一热,拖着发麻的双腿,慢吞吞从地上爬了起来。
祝君则衣衫整齐,衬衫领带一丝不苟,反观自己,连双鞋子都没有。
两人面对面站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迟羿把裙摆往下拽了拽,窘迫地说:“我也没有……没有不喜欢你管我。”
“既想让人管你,又不听话,太强人所难了吧?”
祝君则心情似是平复了,语气又恢复了惯常的戏谑,“万一迟小少爷哪天不高兴,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我岂不是亏大了。”
“不会的。”迟羿抿唇。
“不会?”祝君则挑眉,“自己数数看骗过我多少次,再掂量一下你的保证还有几分可信。”
翻起旧账,迟羿的脸色很不自然,“这次没有骗你,我是认真的。”
“上下嘴皮一碰很轻松,为自己的说过的话负责很难。”祝君则倏然沉声。
“做不到的事就老老实实咽在肚子里,别总急着想要证明什么。”
他这会儿是真有点烦。
不仅是迟羿的所作所为让人生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他发现迟羿对他情绪的影响力,似乎太大了些。
这很不妙。
祝君则的语气突然严厉,迟羿整个呆住了,局促地捏紧手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过了一会儿,才听祝君则呼出口气说:“愣着干什么,还想我伺候你穿鞋?”
鞋……迟羿瞥了眼洗手台边。
被他踢掉的高跟鞋正稳稳当当地放在那里,被祝君则摆得端正优雅,似是无声的嘲笑。
“怎么不动?”祝君则漫不经心地点道,“小迟同学光脚上瘾了?觉得这个也很好玩?”
迟羿头皮一紧,姿势别扭地走了过去。
他穿着高跟鞋被祝君则看见了是一回事,当着祝君则的面把高跟鞋穿上又是另一回事。
前者是被动的,猝不及防,但也就那一瞬间的难堪,后者则是必须由他主动。
这双鞋又硬又重,难穿得不得了,蹬上脚不算,还得俯下身去系那个细小的金属扣。
那将是一个塌腰撅臀的动作,尤其他还穿了一条女仆裙,羞耻程度根本不是一个等级。
迟羿走得磨蹭,祝君则赶在后面推了他一把,“来,照照镜子。”
镜面又大又亮,照得人无所遁形,迟羿只看了一眼就吓得闭上了眼睛。
“睁眼看看,很漂亮。”
“祝哥……”迟羿羞得不敢抬头,拖长声音讨饶。
祝君则见好就收,揉了把他的头发,用安抚的口吻说:“好了,把鞋穿上,我们去把衣服拿回来。”
他用了“我们”两个字,迟羿心里涌上一股安心,把浓浓的羞耻感都冲淡了。
他乖顺地穿好鞋,跟着祝君则回到之前游戏的包厢。
有祝君则在,社交的任务落不到他头上,他只需要站在一旁听着,像一个等待大人处理事情的孩子。
祝君则不一会儿就把衣服拿了回来。
迟羿躲在卫生间换好,出来时听到他凉凉丢下的一句“过来”,心又忐忑地跳了起来。
他被领到了二楼一个上锁的房间。
祝君则熟练地输入密码,开门时迎面扑来一股尘气。
房间的正中放着两张沙发。
一张宽阔而长,是家庭中常见的款式,红木质地。
另一张只容得下单人,深褐色,皮革质地,暗暗反光,散发着冷肃的气息。
迟羿瞳孔剧缩。
他一眼认出这是视频里的那张沙发——祝君则曾坐在上面,把一个男人欺负到哭。
迟羿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看向他忙碌的背影。
祝君则正在墙边的柜子里拿着什么,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纸张翻动声和金属碰撞声。
事已至此,迟羿当然不觉得祝君则请他来是为了让他坐着好好休息一下。
难道是……
朝思暮想的场景就在眼前,迟羿攥着裤缝的指节隐隐发白,心头忍不住浮上了一股不合时宜的期待。
小羿内心os:狠狠惩罚我都没关系的!只要别不理我……[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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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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