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先偷我的东西!你卑鄙。”
房卡到手,不再受制于人,迟羿说话的底气足了些,言辞不大客气。
“我卑鄙?那你呢。”祝君则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违心的道歉张口就来,不累吗?我情愿你说难听的真话,哪怕骂我也行。”
他像逗弄一只鼓起腮生气的小动物,语气轻快:“就像现在这样。”
迟羿胸口起伏剧烈,用上了刻薄的敬语:“祝先生,我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逻辑,我爱说真话就说真话,爱说假话就说假话,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你要真这么爱指手画脚,大可以去应聘交警,不要来干涉别人的生活好吗!”
祝君则收起笑容,表情慢慢变得严肃。
迟羿心尖不受控地打颤,但狠话已经放到这里,绝对不能露怯,“你没资格管教我。”
“你说的对,是我多管闲事了。”祝君则拍拍裤腿站了起来。
迟羿重重哼了一声,大步离开。
“站住,我有话问你。”祝君则说。
“干嘛。”
迟羿下意识顿住脚,恍然想起这是自己订的酒店,凭什么祝君则一脸坦然地留在房间里,他落荒而逃。
迟羿冷酷地说:“如果你是想过问我的**,那我无可奉告。”
“不要脑补太多,我对你没那么感兴趣。”祝君则说,“我问你,你和岑冰——昨晚那个MB,怎么约上的?”
“就那样。”迟羿敷衍地说。
“三个月前,他和一个姓周的老总好上,从律让辞职了,也就是说你们昨晚那场是自由交易,不归酒吧管,他问你要钱了?你给了吗。”
“没有。”迟羿懒得陈述前因后果,胡乱应道。
祝君则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
“今天上午负责人告诉我,岑冰后来醒了,说昨晚是你强迫他的。”
“什么?”迟羿一惊,“他真这么说?”
祝君则继续说:“期间他让你停下了,你没理他。”
“他!”迟羿着急了,“他为什么这么说?我没打他,不是我啊!明明是……”
明明是他“哥哥”干的啊。
迟羿这才发现,他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
如果对方赖定了他,他能怎么办?他要怎么证明自己根本就没动那MB一下?
伤口不会说谎,却也不会说话。
没办法证明。
手机一震,祝君则给他发了一份文件。
“他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如果去医院鉴定,大概能够到个轻伤。”祝君则神色淡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迟羿哑口无言。
意味着民事赔偿,意味着刑事诉讼——故意伤害罪。
前者他不怕,后者,最少也会留下案底。
如果被爷爷知道……
具体的恐惧劈面砸下,迟羿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是那么渺小,他现在能求助的,似乎只有眼前这个人。
祝君则有人脉,在律让说得上话。
刚聚起来的底气泄了干净,迟羿干吞下一口口水,艰难地等待着祝君则的下文。
“外面的世界不像学校,不是每个人都是好人,翻脸不认人的比比皆是,尤其是律让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祝君则一哂,“没问清楚就敢上手,我到底是该说你天真还是蠢,你的思想在哪里,逻辑在哪里,迟同学?”
事已至此,讨取同情无济于事,迟羿没有解释的心情,绷紧嘴角道:“他要多少钱,我可以付。”
“小少爷,钱不是万能的。”祝君则轻讽。
“……”
“我去找他。”迟羿攥紧拳头,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他已经走了。”
“我去要他的电话!”迟羿红着眼回头,“他既然在那里工作过,总该有人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吧!”
祝君则赶紧上去扳住他的肩膀,“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吧,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去找谁?”
“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我?”迟羿恼羞成怒,“专程来看我笑话的吗?!”
“不是……”祝君则无奈,“好吧,不吓唬你了。”
迟羿浑身一僵:“……你骗我?”
“我没那么无聊。”祝君则正色。
“岑冰是故意那么说的,他昨晚和周总吵架了,情绪不太对劲,本来确实是为了把周总摘出去,打算把责任赖你身上的,好在后来他想通,承认了。”
“他……!”迟羿不可置信,嘴唇张了又合,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有抑郁症,行为不能用常理判断,算你倒霉。”祝君则说,“但你也不该下这么重的手,给别人递把柄。”
“……”
心情大起大落,迟羿疲倦地垂下眼,没了争辩的力气,“哦……我知道了。还有事吗。”
“没了。”祝君则简短道,“律让很乱,以后少去。”
……
失魂落魄地回到学校,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迟羿把祝君则强制他拿上的粥往桌上一放,一觉昏到了晚上七点。
醒来时烧已经退了,一天水米未进,他饿得有点胃疼。
这个点食堂早关门了,纠结再三,还是把带回来的粥用楼下的微波炉热了热。
祝君则的微信静静地躺在列表里,没有新的消息发来。
迟羿一边吃,一边点开他的头像。
祝君则的朋友圈是全部可见的,发动态频率不高,大部分是转发,开业宣传或者海选投票,看上去朋友很多。
去年三月,他转了律让的一次活动。
滑动的手指一顿,迟羿点进那条推文。
照片里,祝君则的造型比昨晚见的要叛逆很多,背着吉他在舞台上唱歌、意气风发地和朋友们勾肩搭背、欢呼着喝酒碰杯……无论哪一个镜头,他都是画面的中心。
推文最后有一个外链:[更多精彩瞬间]
这个格式的链接,迟羿再熟悉不过了。
他心跳加速地转了几道密码,解压了一个隐秘的压缩包。
除了杂七杂八一些照片以外,里面还有一个8.15MB的视频。
视频里的人没露脸,一身黑色西服,领带松垮,衬衫扣子解到第二颗,坐在单人沙发上,笔直的腿松弛架着,脚上是一双锃亮的皮鞋。
他脚边的地毯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头枕在沙发扶手上,向上仰着,双唇张开,喉咙上搭着一只从背后环过来的手,不紧不慢地上下捋着,抚弄他的脖颈与下颌。
那只手修长而有力,迟羿一眼认出,它属于祝君则。
祝君则的拇指在男人喉结上用力按压,挤得那颗可怜的小东西上下鼓动。
男人想吞咽唾液而不能,涎水从嘴角溢出,垂下**的银丝。
迟羿能想象到这滋味,也是这只手,昨晚死死地卡住他的下巴,沉重的压迫感让他喘不过气。
好……好凶。
好爽。
光是看着,他就觉得浑身燥热。
人在作为旁观者隔岸观火的时候,总会是一种差别于亲历者的感受,即把一切往自己喜欢的方向去幻想,或许是不切实际的,却能完美地契合个体的心理需要。
而且还会因为难以真实触碰,而进一步地加以美化。
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
“等不及了吗?”祝君则轻笑。
“!”迟羿受惊地屏住了呼吸。
直到视频里的男人发出耐人寻味的呻吟,他才意识到,这声音是从耳机里发出来的。
好清楚,简直就像祝君则本人附在他耳边说的一样。
“把地板弄脏了,是不是很过分。”祝君则说,“为什么没有好好闭上嘴巴,嗯?”
男人伏下身子,低声认错,“我不敢了。”
他语气瑟缩,但作为同类,迟羿敏锐地察觉到了那藏在恐惧背后的期待——把自己全身心地交出去,被人彻底掌控的期待。
小腹窜过一阵暖流,迟羿很诡异地起了反应。
宿舍隔音一般,他甚至能听到走廊上走动的脚步声,室友随时会回来。
可能被发现的刺激令迟羿呼吸加快,他把灯关掉,做贼似的爬上床,屏幕的光调到最暗。
视频里,祝君则正慢条斯理地戴一副手套,“说说吧,该怎么办。”
皮革质地在灯光下折射出褶皱的亮面,祝君则双手环胸,指尖规律地敲在小臂上。
迟羿牢牢地盯着那只手,喉咙发紧。
男人嗫嚅着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是他本身说得太轻,还是设备问题,总之录得不太清楚,迟羿也读不懂唇语,只看到祝君则没搭腔,空气开始陷入窒息的安静。
他的心跟着吊了起来。
祝君则忽然一把捞过男人的后脑勺,用力地往地上按去。
砰!男人头磕在瓷砖地面的同时,宿舍门开了。
迟羿被激得浑身一抖,绝望地看向身下。
……
迟羿是个理科生,喜欢思考,善于思考,常常把自己看做是一个可以运行的程序来进行分析,严谨、刻板,但有用。
尝试代入视频里的男人,他绝不能接受祝君则这样对他,匍匐在别人脚下,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毫无尊严地被人被践踏,这对他来说比死还难受。
可为什么,他会因为这个视频而产生如此强烈的生理反应。
迟羿觉得自己出现了bug。
迟羿恋痛,这个他承认。
很小的时候,他就凭着本能的爱好发现了这点。
起先是好奇,后来他开始在自己身上实践,迟羿惊讶地发现,疼痛居然是一项极好的解压方式——
他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趣了,读什么书,上什么兴趣班,学什么专业都是固定的,他常常觉得自己不是人,而是一道没有容错率的程序的人形载体。
他的爷爷是一个规矩到死板的老头,数十年如一日地服从着自己制定的计划,从一日三餐的菜色,到午间休息几分几秒,每一步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迟羿从小没有父母带着,养在他的膝下,自然也得继承这一优良传统,整个人生都被规划得滴水不漏——最后成了一潭死水。
以前太小了,他离不开家庭,无法逃离这种高压政策,以至于他没有一天不在期待自己的十八岁生日,那意味着他成了个完全民事能力行为人,至少在法律意义上,他自由了。
大学的选择,是他十八年来唯一的一次忤逆——逼自己考出比爷爷预计中高出30分的分数,理所当然地避开H市本地最好的那所高校,来到远离家乡的G大求学。
而办一张律让的会员卡,就是他送给自己的成人礼。
寻求疼痛是他儿时遗留下来的习惯,强烈的刺激会把他的注意力全部吸走,从而轻易忘却煎熬的生活。
迟羿很迷恋这种“不听话”的感觉。
尖锐的,粗钝的,痛觉在麻木的躯壳上叠加痕迹,就像在涂饰一具没有生命的雕塑。
很好玩。很刺激。很爽。
在律让见的第一眼,迟羿就想过要接近祝君则,他渴望那双手的温度和力量,一定是和自己的截然不同的感觉。
但他只是渴望机械的感官享受,不需要那些附加的精神“关爱”。
祝君则……很麻烦。
可……如果是视频里的祝君则呢?
——严厉、冷酷、不近人情、没有心理意义上的规训教导、只是纯粹地带来生理意义上的触觉感知。
迟羿混乱地想:一定爽翻了吧。
双标现场↓
祝哥跟前的小羿:你没资格管教我(凶狠.jpg)
祝哥背后的小羿:一定爽翻了吧(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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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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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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