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初一看了一整晚的人,竟然是云墨墨。
这个认知,让三公主不可置信到整个人都懵掉了一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三公主在心里不停地否认自己这个猜测。
周初一怎么可能真的喜欢云墨墨?!
云墨墨这种娇纵跋扈不识礼数不通文墨还招蜂引蝶的人,周初一怎么会喜欢她?!
难道,难道云墨墨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周初一难道真的约她出去踏春过?!
可是这怎么可以,云墨墨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而且之前还被绑架在外过夜的女人,怎么值得周初一的喜欢!
三公主整个人都陷入疯狂的自我争辩之中,丝帕在手中拧来拧去,丝帕上精美的刺绣图案被拧得变了形。
这时,一曲终,台上的舞姬行礼后潮水般退去。
有位王爷端着酒杯醉醺醺的站起来,朝着皇帝遥遥一敬,“皇兄,臣弟敬您一杯,一是恭喜皇兄海寇一战大胜!二是庆贺在皇兄的带领下我国实力昌盛,疆域再度拓展!三是祝愿我国国泰民安,外敌永不敢来犯!”
脸上满是为家国强盛的期望和胜仗的开怀,说罢不等皇帝说话,自己举杯一饮而尽。
旁边那位王爷喝得正兴奋,听到这里也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对着皇帝举杯,“祝愿我国国泰民安,外敌永不敢来犯!”说罢也豪气万千的模样,一口干了杯中酒。
这下,接连几个大大小小的王爷都站起来对着皇帝举杯,纷纷表达自己对家国的美好祝愿。
皇帝脸上笑得褶子都多了几道,等他那些兄弟纷纷喝了之后,也端起酒杯,声音洪亮,“祝愿我国国泰民安,外敌永不敢来犯!”
这下,所有朝臣和后宫嫔妃皇子公主全部站起身举杯,“祝愿我国国泰民安,外敌永不敢来犯!”
众人恭贺的声音层层叠叠从明月殿中传扬开来,掌悦司的乐师应着气氛,带着乐班演奏起激荡的乐曲,把场中气氛推向了一个顶点。
这时,有三公主的贴身宫女来到掌悦司的小官面前,递出一个小荷包,说了几句话,那小官便点点头,走开了。
不多时,就有几个小官打扮的人,抬上来一架古琴,放在大殿舞台上。
三公主起身走上前,向皇帝皇后盈盈一拜。
“儿臣今日准备了一首古曲,一为庆祝镇**诸位将士于徽城一战大获全胜,二为恭贺父皇手握镇**如此强军,父皇剑锋所指之处必当一马平川,三为祝愿我国国富民强,必将绵延千年!”
皇帝听了龙心大悦,“好!皇儿好气魄,心中天地不输儿郎,说得好!”
三公主乖巧一笑,“谢父皇!”
而后起身,走向摆放好的古琴前。
转身的瞬间,轻飘飘的瞄了周初一一眼。
结果看到周初一旁边的傅二少正拉着他嘀嘀咕咕,周初一低着头听得认真,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这边。
手中的丝帕又变了形。
众人只见三公主温温婉婉坐在古琴后,抬手稳稳抚上琴弦。
三公主的古琴造诣在京都是出了名的天赋异禀,有传言能听三公主一曲,犹如品一名酒,令人沉醉。
一曲极具听觉冲击的战曲跃然而出。
*
云墨墨眼前的碗碟已经换掉四五轮了,绯云忧心忡忡的盯着自家公主,心里默默数着她家殿下今晚的饭量。
嗯,已经吃空四十六个碗碟了,荤菜二十一个,素菜二十五个,公主殿下,您真的不用控制一下吗?绯云好担心...
眼见着再上来的菜品已经开始重复,云墨墨觉得差不多了,这个宴会没啥值得留恋的了。
不过...
看着场上正演奏得激情昂扬的三公主,和场上听得如痴如醉的听众们,云墨墨觉得是时候推进一下进度了,她可真的是没那么多时间等着他们的阴谋上桌。
彼时,众人正沉浸在三公主的琴音之中。
突然,长公主不知道从哪里寻了把剑,提着剑柄就飞身上大殿中来。
“今日庆功宴会,怎能只有乐曲,父皇,儿臣献上剑舞一支,以表庆贺!”
众人只见长公主一袭红衣飘然而上,起落间行云流水,身姿卓绝,手中长剑挽出一阵清凌凌的剑光,似乎带着一道道凛冽剑气,划破这宴会上的无趣冗长。
踩踏着曲调的起承转合,红裙翻飞,长公主抬眸垂首间,牵引着众人的目光起起伏伏,不过是一息之间,就将原本聚焦在三公主身上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去。
激昂的古琴战曲,彻底沦为了绿叶,为场中的红花搭建了一座完美的舞台。
三公主心中愤恨不已。
怒火中烧。
眼神中的恨意甚至都要掩饰不住了。
可是她手中的战曲却不能停,因为这是她自己向父皇主动提出来的。
便是已经沦为绿叶,也要演奏到最后一个曲调。
又是这样,云墨墨又是这样,不管不顾,就能赢得所有人的目光。
父皇的宠爱,冠绝京都的容貌,肆意妄为的性格。
为什么她就能活得这样嚣张跋扈,却还能得到父皇的宠爱。
就因为那个已故皇后吗?可是她都已经死了十八年了啊!皇家不应该最是薄情吗?!
明明,她才是现皇后所生的公主!
甚至现在,就连,就连周初一,都要喜欢上云墨墨了!
她只敢悄悄爱慕的心上人,都要被抢走了!
这叫她如何不恨。
她,恨啊!
“铮......”
琴弦陡然断裂,三公主看着稳稳停在眼前的剑尖,心如擂鼓。
那剑,直指她的眼。
这一变故,让场上突然变得针落可闻。
“三妹,你看本宫的眼神,有些凶啊。”云墨墨轻飘飘开口。
“长姐说笑了,本宫这是被吓到了。试问长姐,谁被一把剑这样指着,不会被吓到呢。”
“嗯?不是哦,本宫是先看到你凶凶的眼神,出于本能的危机感,才会将剑锋指向你哦。”
“呵呵,”三公主干笑两声,“长姐可莫要再说笑了,大家都看着呢。”
众人:“......”啊,不用管我们,你们继续,爱看。
角落里的傅二少僵着身子,梗着脖子,哑着嗓子,扯了扯周初一的袖子。
“太可怕了,兄弟,这个长公主真的太可怕了,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周初一:“......”你给我松手!
“荒唐!你们给朕住手!还有没有点公主该有的样子!”
众人:噢,皇上,您终于回过神来了。
三公主:“......”什么叫你们住手?明明只有云墨墨在动手!
云墨墨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收回了剑。
施施然走到大殿口,那不知何时被夺了剑的侍卫已经在殿门外躬身等候了。
将剑还与侍卫,云墨墨走到宴会中间,对着皇帝皇后盈盈一拜,展颜笑道。
“父皇,母后,儿臣不过是跟三妹开个玩笑罢了。”
三公主从琴后走过来同样盈盈一拜,不吭声。
云墨墨眨眼,“三妹,你说呢?”
三公主抬头,泪盈于睫,我见犹怜,“长姐这是玩笑吗?那长剑已经停在本宫眼前不到三寸之处了,太可怕了!”
“咦,你都说是停在了,那不就是玩笑吗?本宫若不是与你玩笑,那你现在该血流如注才对。”
“长姐,你!”
“好了,别吵!”皇帝听不下去了。“荣光,剑舞得好好的,为何突然吓你三妹?”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启禀父皇,儿臣原本只是听着三妹的琴曲高昂,心情激荡,忍不住配合一场剑舞给大家助助兴的,只是,”她看了三公主一眼。
“只是刚刚儿臣发现三妹看儿臣的眼光,着实有些凶狠,似乎是想将儿臣抽筋剥骨一般,儿臣心中害怕,才出于本能刺剑而出的。”
三公主泪眼婆娑,“父皇,儿臣没有,长姐这是在胡乱编排儿臣!”
一直没说话的皇后终于忍不住开口,“荣光,不得妄言!嘉懿素来贤淑,怎会如你所说一般可怖。而且这大殿之上众目亲眼目睹是你剑指嘉懿,她何曾向你发难!”
皇后气得不行,再让这个死丫头说下去,那她女儿的声名可就危险了。
云墨墨眨眨眼,一脸无辜,“母后,那是因为您只关注到荣光我舞剑的飒爽英姿,而没注意到奏曲的嘉懿愤恨的眼神罢了。”
论扎心,她云墨墨也是略懂的。
三公主:“......”
皇后:“......”
皇帝:“......”
好了,这下他也不好开口了,不然就也会成只关注舞剑的荣光,而不关注奏曲的嘉懿的偏心父皇了。
皇帝眼皮抽抽,这皮孩子!
皇后眼神成针,这死丫头!
三公主拳头握得都快充血了。
宴会上众妃嫔一个个低头不语,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都巴不得这场百年不遇的笑话再多上演一会儿。
多稀奇啊,长公主和三公主竟然在这种场合公开对杀啊!这是寻常能看到的吃瓜现场吗!
后宫多无聊,这个瓜她们能聊三年!
而一众朝臣也没人说话。
笑话,看不出来皇帝皇后一人帮一个嘛!
他们可不敢去触那个霉头。
只有老辣的镇国公看着场上这架势,他知道,得赶紧给皇帝递一个台阶了。
“皇上,皇后娘娘,还请息怒。此次宴会本就是为庆祝镇**大胜归来,长公主一支剑舞,三公主一支战曲,都是真心为大胜庆贺,且两位公主表现出来的才华,可谓是天籁之音,剑舞倾城,足以见皇上皇后平日里的悉心教导。”
云墨墨偏头看着这老头,心想这话说的可真好听。
恰好镇国公转头向她看来,眼神撞个正着。
“长公主、三公主,两位公主不过是姐妹间闹个玩笑,还请快快入座吧。”
皇帝:还得是你这个老狐狸。
云墨墨觉得也行,这样闹一通,老三和她背后的人总该忍不住要出手了吧,如此一来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不折腾了。
于是对着皇帝皇后又是盈盈一拜,“确如老国公爷所说,儿臣本就只是同三妹开个玩笑罢了,大家继续吧。”而后施施然下场入座了。
徒留三公主在场上,肺管子都要气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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