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医院里的平静祥和不同,玉锦园内的氛围低沉又压抑。
慕思怜坐在沙发上,她刚刚和朋友从外面玩回来,听到家里的情况,手里攥着纸巾,擦着脸上落下的泪水,悲伤地道:“你疯了吗?贺兰笙发情期晕倒,你连佣人都不派一个去照顾……”
坐在沙发上的闻人玧靠着沙发背,他闭上眼睛,双脚搭在茶几上。
昨天熬夜打了一宿游戏,今早还没睡醒就被从床上拎起来,还困着。
心中对贺兰笙更多两分厌恶,只是发情期而已,又没要他命,他懒洋洋道:“是不是和你告状了?我就知道……不就是发情期而已,打两针抑制剂就过去了的事情,就他矫情!”
闻人嵩坐在位置上,伸出手里的拐杖敲在闻人玧的腿上,示意把腿从茶几上放下去。
他捏着自己手里的邀请函,看着自己吊儿郎当的儿子,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将邀请函丢到闻人玧脸上,“你自己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闻人玧捡起落在自己身上的邀请函,姿态懒散又随意
烫金封面上鹰的剪影,彰显着它的来处——
主家。
这有什么稀奇的?
闻人家每年都会举办春、秋两场家庭聚会,说得是家族聚会,实际上也只是打着沟通家族感情的幌子用来进行商业联谊的,娱乐性质更浓重,但也有不少人都会趁此机会,和闻人家敲定合作。
闻人玧眼皮子跳了跳,如果仅仅这样,父亲犯不着脸色那么臭,他打开邀请函,映入眼帘的是——
尊敬的贺兰先生:
他不可置信自己看见了什么,眨了眨眼,重新看过去,视线在“贺兰先生”四个字上反复聚焦,人从沙发里猛地弹起来。
“怎么会邀请他?!”
闻人玧的声音响彻在客厅中。
闻人嵩看着儿子这副混账样子,气得呼吸都急起来了,他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问我?我还没问你,你们做了什么!让家主单独给了他一张请帖!”
娱乐性质严重的商业聚会,审核就不是非常严格,有请帖的人便可以带人进去,但是问题就出在这里——
贺兰笙明明能够凭借闻人嵩家里的邀请函进去的,却还是独独给他发了一张。
闻人玧的视线落在右下角,那里落的不是印刷的族印,而是印泥盖上的章面,上面只落了两个字“闻人”,是家主印。
闻人玧脑海中拼命回忆,他什么时候带贺兰笙和家主见过面,可思来想去,他脑海中也只有前天酒吧里的那一次碰面。
酒喝的有点多,记忆也是断断续续的,根本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只记得闻人焉好像看了贺兰笙一眼。
他心下生出两分怪异,却还是忽略了过去,“什么都没做啊!”
闻人嵩深吸了一口气,“不管那么多,你现在立刻去医院里面把贺兰笙接回来,无论发生了什么,这是家主点的名,我们就必须把这件事情做好!”
闻人玧眉头微蹙,“让佣人去接他回来不就行了,多大脸啊,还要我去接?”
闻人嵩伸出手中的拐杖就要去打他,“让你去你就去,再没摸清楚家族什么意思之前,你最好不要对人家横眉冷对的!”
闻人玧躲过迎面而来的拐杖,从位置上站起来,抖了抖自己身上穿着的夹克衫,金属的铆钉,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闻人嵩的视线,从儿子远去的背影上收回,落在自己面前的邀请函上,末尾处落着的闻人,让他回想起这位年轻的家主刚刚上任时的事情。
那是五年前,闻人焉十九岁时的事情,权利的交接总是伴随着血雨腥风,父母刚刚被害去世尚且年幼的闻人焉接手家族。
所有人都不看好这个年轻的掌权者,包括他,有人出言挑衅,距离挑衅仅十九小时后的股东大会上,这堂兄海外账户的流水,被发送到所有股东长老的手机上,当场被扫地出门,他才决心支持闻人焉。
古董钟的钟声和医院里的钟声重叠,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刚刚体检结束的贺兰笙坐在病房里,他的面前摆着份稀米粥,米粒少得可怜。
闻着味道的时候,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真的吃进去,才觉得舒服,温热的粥水让人都感觉温暖起来了,他胃口大开,觉得自己现在能吃一头牛,可手里却只有米粥。
将餐盒放回到桌面上,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胆子也大起来了,脚踝只是肿起来了而已,又不是走不了路,于是他从轮椅上站起身。
门外传来女音。
“您好,可以帮我开一下门吗?”
贺兰笙推开门就看见走廊上的机器人,有些新奇,他以前听说过有医院会安排机器人来做事,这还是第一次见。
机器人走动好像不太正常,明明门还在旁边,却一直面对着墙壁请他开门,他走出去,站在旁边说道:“你好,我在这里。”
机器人顿了顿,胖胖的身体慢慢转了过来,屏幕上的眼睛眨了眨,冒出个笑脸,“你好,贺兰笙,今天感觉如何?”
“今天……今天比昨天好。”
机器人点点头,“那就好,我还要去下一个房间,就不和你聊天啦,祝你天天开心,可以让我过一下吗?”
“好。”贺兰笙往旁边让开,就见这机器人慢吞吞的走到了闻人焉的病房门口,然后又站在墙边就请人给它开门。
小机器人看来要白费功夫了,闻人焉的病房里没有人,他中午接了电话,便出发去了公司。
不过,看着它不断往墙壁上撞的状况,应该是传感器功能障碍。
“贺兰笙。”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他刚刚放松下来的心立刻就高悬起来了,转过头前,都祈祷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看见闻人玧那张脸的时候,他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就要吐出来了,浑身上下都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
闻人玧抬起手。
贺兰笙本能的紧绷起来,他下意识侧过头。
“……”
一阵无言的寂寞。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贺兰笙睁开眼,迟缓的望过去。
闻人玧的手悬在空中,眯着眼看着他。
柔软的浅色布料,将Omega衬托得圣洁又柔软。
闻人玧伸手粗暴地拽了拽针织衫外套,“谁给你穿这些的?”
贺兰笙抿着唇,没有回答。
闻人玧眼底划过一抹惊艳,难得没计较,他只当这衣服是自己妈妈送来的。
看着贺兰笙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他挖苦道:“看看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又没说你这样穿不行,能让我妈这么护着你也是本事,很好看,回家吧。”
回家?
那里可称不上家,贺兰笙记忆里的家是温馨有爱的,并非充斥着暴力和唾骂。
他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没有反驳,惹怒闻人玧只能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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