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姜听晚未来需要为自家哥哥姜则南“补窟窿”的次数,恐怕只多不少。
清晨七点,她准时醒来,拉开落地窗帘,没有太阳。
花园中的绿植已笼罩在一片朦胧水色之中。
九月昼夜温差渐显,她在房间内整理好妆发,选了与昨日截然不同的穿衣风格。妆容素净,唇上一抹胭脂色,头发束成高马尾,一身V领棉麻衬衫搭配卡其色工装裤,干练又随性。
她越过楼下层层的摄像机机位,走到厨房去看食材,冰箱里有现成的鸡蛋、西红柿和吐司面包,正好可以用来做简易三明治。
姜听晚站在水池边冲洗西红柿时,哼着歌的傅司遇已经一身潮牌的帅气下楼。
“姜姜,早上好!”他开朗得像个邻家弟弟,挥手打招呼,笑容极具感染力。
姜听晚闻声抬头,手上动作未停,“早。要吃早餐吗?我正在做。”
“不了不了,”傅司遇连连摆手,语气带着点艺人特有的无奈,“经纪人马上开车来接,今天排了一整天的广告拍摄。”
“嗯,要身材管理?”姜听晚按下烤面包机的按钮,随口接话。
“是啊。”他自嘲地笑笑,哼着刚才的曲子,步履轻快地出了门。
看着他的背影,姜听晚低声喃喃:“怪不得姜则南每次回家吃饭都跟饿了三天三夜似的,明星还不是谁都可以当的。”
将做好的三明治用保鲜膜仔细包好,她把留给其他人的那份整齐码放在餐桌中央,自己拿起一份,准备出发去工作室。
因恋综带来的热度,工作室的预约电话几乎被打爆,急需扩招人手,老板简直把她当成了行走的招财猫,恨不得供起来。
姜听晚上班走后,男女嘉宾们陆续下楼。
邢其野是最后一个下楼的。
昨晚他被赵砚舒半夜拽起来去露台谈心,两人穿着单薄睡衣,话没说两句,就被一场雷阵雨浇了个透心凉。后果便是,赵砚舒直接高烧不起,他自己也有些鼻塞声重,显然是着了凉。
女嘉宾们正围坐在餐桌旁享用早餐,见他下来,纷纷打招呼。许一尤为热情,拿起一块三明治便迎了上去,声音甜美:“其野,你尝尝这个,味道很不错的。”
邢其野礼貌地道了声谢,神色略显疲惫,只拿了两块三明治便转身上了楼。
他敲了敲赵砚舒的房门,里面无人应答。轻轻推门进去,只见床上鼓起一个大包,赵砚舒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几缕被汗浸湿的黑发。
邢其野折返一楼找来电子体温计,对着赵砚舒的额头滴了一声,39度。
职业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私人情绪。
“起床,送你去医院。”他的声音带着感冒特有的沙哑,却不容置疑。
赵砚舒烧得迷迷糊糊,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姜听晚”的名字。
邢其野眉头微蹙,认命地将人从被窝里捞起来,帮他套上外衣。
两人搀扶着下楼时,客厅已空无一人,其他嘉宾都已出门。节目组工作人员见状赶忙上前帮忙,将虚脱的赵砚舒扶进了邢其野的车里。
“邢老师,您一个人可以吗?”工作人员语气带着几分担忧,深知这几人之间微妙的关系,生怕邢医生一个“不小心”就把这位前男友给“处理”了。
“没关系,我正好要去医院上班,顺路。”邢其野系好安全带,语气平淡。
车子平稳地驶向嘉和医院,直到快到医院门口,赵砚舒才悠悠转醒,茫然地看着驾驶座上的人:“你…要带我去哪儿?”
“看你不顺眼,准备找个地方处理掉。”
赵砚舒浑身难受,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恹恹地哼了一声。
邢其野指了指副驾前方的储物格,“那里有早餐,先吃点东西,空腹会更难受。”
“我才不吃情敌给的东西。”赵砚舒倔强地扭过头,看向窗外飞逝的街景,脸色惨白。
邢其野目视前方,语气依旧平淡,却抛出了一个让赵砚舒无法拒绝的理由:“那是听晚做的。”
果然,赵砚舒闻言猛地转过头,狐疑地拿起那个卖相普通的三明治,仔细端详了一会,确定后才大口咬下去。
邢其野偏头瞥了他一眼:“你怎么确定是听晚做的?”
赵砚舒咽下口中的食物,靠在椅背上,眼神因发烧而有些迷离,语气却带着追忆往昔的意味:“分手后,每年假期我都会偷偷回沪市看她。早餐三明治,因为她只会做这个…而且,她习惯性地会放一两片新鲜的薄荷叶提味。”
“为什么一直偷偷?”
“因为我想知道…她有没有哪怕一次,能回头或者能想我一下。”赵砚舒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难以掩饰的伤心,“结果,好像只有我一个人,一直在明暗处看着她。”
“你是不是觉得,如果当年没有分手,现在或许,在一起很久了?”
“不然呢?”赵砚舒反问,带着特有的执拗。
“或许你可以问问听晚。”邢其野的声音温和却犀利,“这么多年,你一直站在她回头就能看见的地方,但她,从没想过要回头。”
赵砚舒难受地皱紧了眉头,像是在抵御身体的不适,也像是在抗拒这番话:“你倒是看得明白。换位思考,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邢其野将暖风调高了一些,让生病的赵砚舒能暖和点。
许久,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骨节分明,声音温凉而又笃定:“如果是我,我会直接走到她面前,问她要一个答案。”
“如果她说不喜欢你,让你滚远点呢?你怎么办?”
“那就退回朋友的位置。”邢其野答得干脆,顿了顿,补充道,“至少,不惹她讨厌。”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赵砚舒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委屈又不甘,“可是你出现了。看见情敌,我就不想和她做朋友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力气,盯着邢其野的侧脸,“你退出吧。你不适合姜姜。你太游刃有余了,像只…老狐狸。”
邢其野从后视镜里抬眼,目光锐利地审视了他片刻,那眼神带着医生特有的冷静和压迫感,但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将车稳稳停在了嘉和医院门口。
赵砚舒推门下车,脚步虚浮地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什么,停下脚步,背对着车子,低低地说了一句:“……谢谢。”
邢其野坐在车里,没有回应。他看着那个略显狼狈的背影消失在医院门口,才拿起手机,给姜则南发了条信息。
【妹夫:代言费追加一倍,我需要赵砚舒全部的资料信息,越详细越好。】
远在剧组的姜则南正窝在椅子里刷手机,看到这条消息,高兴地手舞足蹈。
【则南: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
姜听晚今天的工作行程很满。
她和陈助理一早就飞抵南城,客户在预约电话里语气焦急,声称情况危急。
那是一对刚结婚不久的小夫妻,领养的猫咪出现持续啃咬脚掌的怪异行为,宠物医院排除了皮肤病因素。两人在微博热搜上了解到姜听晚的动物心理治疗工作,便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求助于此。
赶到现场时,那只漂亮的布偶猫仍在不停发狠地啃咬自己的前掌。
姜听晚和陈助通过几个简单的指令对猫咪进行了应激反应测试。初步判断后,他们先为猫咪注射了一针加巴喷丁以稳定情绪,随后进行血液采样,准备将检测指标对应专业数据库进行分析,以最终确诊。
综合所有情况,她判定这是典型的焦虑性强迫行为。
她轻轻抚摸着因药物作用而昏睡的小猫,语气温和带着怜悯情绪对主人说:“领养前,它可能遭受过虐待。后续需要配合抗焦虑药物和系统的行为矫正训练,同时,它的饮食和作息必须严格规律化……”
她条理清晰地将注意事项一一告知,那对新婚夫妻听完,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晚上飞回沪市时,雨已经停了,夜空如洗,带着雨后清新的凉意。
手机刚一开机,各种消息提示音便争先恐后地响起。
赵砚舒用短信发来了他在医院输液的照片,配上一个惨兮兮的表情包,试图博取同情。
邢医生的微信则简单得多,只有一句:
【邢医生:下班了吗?我去接你。】
姜听晚看着屏幕,打字回复:
【听晚:你恐怕接不到我…】
信息刚发出去,几乎是一秒,他的回复就跳了出来:
【邢医生:回头。】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人心倏地一跳。
姜听晚依言缓缓回过头。
不远处,暖黄色的路灯下,邢其野长身玉立,正朝她轻轻招手。臂弯里,搭着一件很暖和的羊绒外衣。
惊喜瞬间盈满心间,她快步走过去,语气里带着雀跃:“你怎么知道我在机场?”
陈助理也跟了上来,看着邢其野,了然地笑道:“这位就是微博上那位邢医生吧?”
“您好,我是邢其野。”他伸出手,态度谦和恭敬,与传闻中的“高冷”判若两人。
视线始终移不开某人。
“我打电话到你工作室,你同事说你去南城出差了。查了航班信息,算着这个时间点应该刚好落地。”他解释着,目光又转向陈助理,“我帮您拿行李箱吧。”
语气温和,气质又好,有点正宫的样子。
果然前男友和现男友是有一定区别的。
他识趣地摆手:“不用不用,我直接打车回去就好。你们还要录节目,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说完,拦了辆出租车离开。
机场门口的风带着城郊深处的寒意,姜听晚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邢其野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工作包,将臂弯上的外套展开,披在她肩上。“干净的,先披上,别着凉。”
两人并肩走向停车区。
坐进车里,暖意包裹上来,姜听晚才想起问:“怎么突然感冒了?赵砚舒怎么回事?”
邢其野启动车子,语气带着点无奈:“赵砚舒昨晚不睡觉,把我拉到露台打了一架,结果遇上一场及时雨,双双中招。”
姜听晚想象了一下那画面,忍不住笑出声:“看来这个恋综,折腾的不止我一个人。”
“嗯。”邢其野应了一声,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语气平淡地转述,“他还说,我是只老狐狸,配不上你。”
“狐狸?”姜听晚听到这个词,立刻想起登机前在CP超话里刷到的粉丝产出图。她低头在手机相册里翻找起来,一时没有接话。
车子平稳地驶出一段距离后,姜听晚才找到了那张图,献宝似的递到邢其野面前:“你看!”
邢其野趁着红灯间隙,偏头看了一眼。屏幕上是一张卡通Q版画风的情头——一只眼神狡黠、戴着听诊器的红色狐狸,和一只抱着胡萝卜、眼睛圆溜溜的白色兔子。
“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夜晚CP’粉丝群的群主画的。”姜听晚眼睛亮晶晶的,忍着笑意解释,“说你,邢其野,嘉和最年轻的医学教授,28岁,是只深藏不露的狐狸。说我,姜听晚,沪市小公主,最美的动物心理治疗师,26岁,是只……呃,兔子属性。”
她看着邢其野微微挑起的眉梢,赶紧凑近一些,加重语气,带着点哄劝的意味:“所以,邢医生,别生气啦!粉丝们都说你像只很高冷的……”她故意停顿,着重强调,“小、狐、狸——多可爱呀!”
邢其野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脸,什么坏情绪都消散无踪,胸腔中只有心跳和因心跳声生出的非常难以抑制的欢喜。
他空出一只手,想整理一下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手伸到一半又觉得僭越,姜听晚抬眸,恰好看到这幕,像只小猫狡黠地把自己的脑袋往他的手心蹭。
一只碰瓷小猫。
没有人能招架住。
邢其野摸了摸那个毛茸茸的碰瓷脑袋,嗓音低沉含笑,带着感冒特有的微哑: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会这么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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