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出现的水路实在诡异，所有人立刻划船靠拢停下。
‘allalna，ala---’
迟意握紧手里的桨把与慕之背靠背一人留意一边，他视线紧盯平静河面出现涟漪的位置，水底一道黑影一晃而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哗哗哗’，
听见破水声，手里蓄势待发的船桨还没打出，视线颠倒重新聚焦时，他发现与慕之并排躺在船上，翻身而起，水路消失，四周又恢复到灰蒙蒙雾气弥漫的状态。默数一圈，船没有少人也没有少。
周学业扶着后脑勺、睁大眼四处打量：
“就这样吓一吓，没事了？你们？”
周有成摇头：
“不对劲，这是第三题，按照以往的出题规律难度会加大，如果只是吓人的手段，不会这么简单，刚才一切得从头推。”
迟意：“嗯，雾浓，歌声，雾散，路出，水影，然后。”
慕之：“我们所有人短暂失去记忆躺在船上。”
张扬：“沐叶雪，你看见的路有变化吗？”
沐叶雪手快速指向一个方向，缩回躲外套里用力抱紧自己摇头，说话打着哆嗦：
“没有，就在那个、方向，和一开始、一样。”
迟意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又回头看看，前后雾气挡住，无法判断现在所处位置：
“你们有谁看清是什么了吗？”
“没有。”
窦方方盯着水底，回答：
“我好像看见--头发。”
本就神经紧绷的丁子凡炸开，不停转头：
“鬼！”
厉正义：“不像，我看见鱼的鳞片。”
周学业了然：“头发、鳞片、水里、唱歌，我去这不是…美人鱼！”
周有成面无表情的提醒过于兴奋的兄弟：
“提醒，以符合生物发展进化衍生基因学，能够长期生活于水的‘人’，长相可能超出人类‘美’的标准。”
周学业尴尬一笑：
“那…也是人鱼。”
迟意微笑接一句，最后几个字着重强调：
“提醒，在一些文学里，人鱼唱歌是为狩猎。”
“人鱼也、会救人。”
慕之语气慢悠悠补上一刀：
“提醒，按照ta的爱好，我们会幸运分类到黑暗文学范畴，而且这是河。”
周学业无声呐喊：“………”我…本大侠客打小吃人鱼！一顿三只！一天三顿！
苏心叹气，提醒突然完全偏题的几人：
“我的同学们时间过去45min，先赶路关于‘论人鱼属于肉食动物还是素食动物’辩论赛，可以等出考场继续讨论，到时候苏姨可以当个裁判。”
船队再次摇摇晃晃前进，没一会四周雾气再次变浓，断断续续的歌声也由远及近传来，中间雾气散开空出一条路，水中倒影渐渐逼近。
迟意死死盯着水中黑影但很遗憾，明明瞳孔已经捕获破水而出的东可惜影像在大脑里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成像，已无处可寻。
视线颠倒，所有人再一次躺在船上仰面看天。
沐叶雪感觉身上的衣服完全不保温，问：
“为什么还没出去，时间过去多久？”
周有成精准给出答案：
“考试目前时长：1h06min。”
“什么，我们考试超时了！”
迟意躲开身旁人突然的拥抱，顶着明显体感又冷的温度坐起身补充：
“准确是考试时间没变，我们只是回到遇见‘人鱼’前的时间。”
慕之正遗憾，身旁人突然主动的贴近让他心里一喜，语气欢脱感慨，一点没有被困的紧张烦恼：
“嗯，现在，我们是一群被困时间的旅人。”
沐叶雪一边发抖一边哭泣：
“那怎么办，你们谁有办法，我不想一直待着这个诡异的河上，好冷…”
姜丽丽蜷缩成一团，一边哈气一边哆哆嗦嗦开口：
“真的冷，四周温度好像比前两次更低了。”
张扬用外套裹住苏心抱紧，皱眉看向后方，神情凝重严肃：
“现在看我们每倒回时间一次，温度就会降低，现在温度大概在1-5°，如果超过-10°四周雾气的潮湿度会加速热量流失，很大概率患上失温症，人会直接冻死。”
丁子凡嚷嚷厉正义划船：
“那还不快走，我不想冻死！”
厉正义按住发疯的人，吼：
“走可以，办法，没有办法我们不还是会回来！那只会死得更快！”
“那怎么办！等在这里什么也不做！”
沐叶雪恍然激动：
“可以放弃……放弃这一题！”
窦方方小声：“中途不得弃考。”
沐叶雪泄气恼怒哭喊：
“谁用你说啊！你懂得很多吗！”
面对四周争争吵吵的环境，有人思考对策，有人演算方法，有人…有人不语，只是一味的邀请队友来一个大大环抱。
迟意怕冷是真的虽然并不想，但看着双胞胎淡定挤一起，默默接受背靠一个人形暖宝宝，低温下有点卡机的大脑，缓缓转动开始回忆是否有遗漏的地方，影子再一次出现，一晃而过的黑影模样与这几天在图书馆看过的内容一点点开始加载匹配。
“安静，那东西来了。”
四周雾气笼起，低唱的歌声透过水面传来，争吵声戛然而止，雾气开出的路，黑影破水，
‘哗哗’。
迟意背靠船板，刺骨寒气冻得他一下睁眼坐起，撑着船沿俯看水面，船与水接触的地方结起一层薄薄的冰。
腰被一只手揽住，后背贴上炽热的胸膛，寒意短暂远离。
“迟同学，原来你的话是这个意思。”
两人现在靠得很近，慕之一说话，热气就打在他的耳后，平时一靠近会下意识躲开，但现在迟意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冻得僵硬麻木，持续的顿疼下，这点感觉可以忽略不计。
他只是偏头，疑惑问：“什么。”
慕之将人抱紧，尽可能挡住四周来的雾气，瞥一眼前方一人，低声的语调随意而冷漠，
“没什么，我的队友抱歉，这一次没有藏着掖着，这一关到现在还没有头绪，我唯一能想到的是，如果真需要献祭一人给‘人鱼’才算‘完成答题’，他如何反正是个---。”
迟意微微仰头，平静的目光对上那双透不进光而颜色暗沉下来的瞳孔，反驳：
“慕同学，法律而言，不管那个人品如何，起码轮不到我们去定义一个人的生死，他的罪与恶，会有相应的惩与罚；
当然你也可以听我门派的‘古人云’：
凡事皆有因果，能救救，救不了，关我屁事。”
慕之凝视着面前那双眼睛，听完话后一愣，眼底的情绪散去，笑出声：
“贵派说这话的先祖，真是看得透彻。”
迟意一脸谦逊：
“谢谢夸奖，最近稍有感悟而已。”
其他几艘船的人也互相抱团蜷缩在一起，寒气越来越重他们却毫无头绪。
周学业见自家哥一脸沉重就知道还没办法，打着哆嗦吐槽：
“现在……怎么办…太冷了…就算不前进，那东西也会找过来，刚看一眼时间就回倒，这样我们迟早要冷死在这。”
几乎他的话落，三人同时看向他，发问：
“你刚刚说什么。”
面对来自他哥，他兄弟，他叔？的锐利目光，不懂但答：
“迟早冷死在这。”
张扬追问：“上一句。”
“看一眼时间就…”
茅塞顿开的周学业激动：
“所以我们只要不去看那东西，就行了！”
迟意：“各位，先试一次。”
所有人听到可行办法，都跟着一起划船前进，历史再一次重现在他们眼前，雾浓，歌声，路现---
慕之听到一点歌声喊：
“躺下。”
抱着队友侧躺在船上，闭眼。
几个呼吸功夫，歌声逼近，迟意缩在队友怀里，仔细聆听四周出现的一切动静，这一次他清楚听到‘人鱼’滑动水面游来的声响。
‘哗哗’
是他们每一次听到的出水声，不过声响越靠越近，表示他们并没有回溯，短暂松一口气，方法对可以往前走。
但不明生物并没有就此离开，围绕着他们船队来回游动。
‘咚咚’。
他听到前面船被不停撞击的声音‘哗咚’，有什么东西破水爬上船。
“啊啊啊啊，别扯我啊啊啊啊！滚啊！”
沐叶雪的尖叫声，让所有人心里猛地提起。
‘扑通’
重物落水声，四周温度再次降低。
迟意睁眼果然又一次回溯，直接向隔空比划睁大眼的沐叶雪追问：
“你看见什么？”
回神看着四周什么也没有的沐叶雪，抱膝瞳孔微缩：
“有头发好像又没有头发，有鳞片好像又没有鳞片，是人好像又不是人。”
丁子凡怒吼：
“你这都在说些什么，什么叫有好像又没有的？刚刚是不是你睁眼，你不睁眼我们就过去，你……”
被吓的沐叶雪不停哭着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好像没有睁眼…不对我…”
迟意直视对面的人，语气放轻：
“那东西现在并不在这里，别紧张，它上船做了什么？”
沐叶雪抬头，对上那双淡黑色的眼瞳，温柔与安抚之意浮现，渐渐不再发抖，组织语言回想：
“那个东西，一开始伸出一个很滑、很滑的东西摸我头发，然后爬上船用力扯我头发拽入水中，我没有忍住才睁开眼，但我真的没有看见是什么东西，好像不是人……”
“没事了，你的头发很漂亮，不是你的错。”
迟意找到缺失的关键线索，对她微笑安慰一句，扫一圈因身体变冷越发行动迟缓的众人，
“我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
“？？？”
“！！！！”
“伴人鱼。”
“伴人鱼，拥有四肢，残缺鱼尾，一脑双头，一半长相似人拥有特殊声带唱歌，一半似鱼拥有利齿猎食，食谱是人鱼。
一种算得上生物进化失败的产物，无法潜入大海成为真正的人鱼，无法走上陆地成为爬行动物，只能栖息于冷，但不结冰的特殊河里，其样貌不可直视，害怕被看见丑恶真面目，出现之地总会带有寒雾…”
迟意说到这样停顿一下，比了比头发，继续解释：
“长期生存于极寒水中无毛发，会选择将长有漂亮毛发的动物，皮毛扯下伪装头发，以此模仿人鱼，唱歌诱骗，完成捕食。”
张扬还是谨慎问一句：
“迟同学，来源可靠吗？”
迟意摊摊手：“图书馆七楼有相关记载，我当时为避免像异世界生物生理结构习性，特殊生物的文化发展与历史重要节点，蝴蝶效应是否会成为第三次宇宙大战的转折点，这类偏僻题，多看了几本感兴趣的。”
慕之配合补充：“甚至研读关于如何在相对论下，应用矩阵的离散变量将土豆种植于二向箔产生的平面上，并得到无库伦力草莓的波硝酸钠问题。”
其他人：“……”
这得考的多偏啊！不对后面那个就是你编的吧！
周学业大悟：
“所以，我们要给它凑一头秀发就可以过去，那要不每人贡献一点？”
环视一圈，好像除开沐叶雪基本都是短发……伴人鱼应该会懂短发的美？
“我、好像有办法。”
姜丽丽出声，从衣兜里拿出一张卡隔空按下，卡变成金色的秀发，
“我有一张头发的道具卡。”
“！！！”
窦方方打着哆嗦比赞：
“姜同学，你简直是神助攻！”
“各位，再来一次。”
“好！”
方法有了，所有人整装待发划船向前。
雾气升起“躺下！”所有人马上卧倒趴下。
听着水声和歌声的渐渐靠近，迟意轻敲船身，伴人鱼被声音吸引先向他们船游来，他屏着气在水声靠近一瞬间扔出假发。
‘噗通’，
假发落水飘荡在半结冰的河面上，歌声变得高扬，水流涌动声和欢快的歌声一起渐渐远离。
四周空气升温回暖，雾气变淡。
‘叮，距离本题结束还剩10min，请尽快上岸！’
更了 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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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19---世界三--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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