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来了,南令也在镜子前看了好多遍后,才决定穿这套淡绿色的连衣裙。时至今日,南令也在面对选自己喜欢的衣服时仍十分纠结。毕竟,茫茫衣海中能找到一件自己喜欢的衣服就是小概率事件,而穿到自己身上还很好看,就更难了,衣服是这样,人也是这样……
风海澜这次请了两周年假,就过来了。
两人在五月一起逛公园,一起晒太阳,一起读书,日子还是温暖的,平静的。
“之前的那个笔记本,你写完了吗?”风海澜闭着眼睛,突然询问道。
“写完了,春节期间就写完了。”
“所以,什么时候交换啊?你问我的那些问题,背会没啥隐喻吧!你的问题是抽象的,不是具体的。而我的问题几乎是具体的,所以,你都答了吧!”
南令也点点头,将手放在额头前,想遮挡一下越来越刺眼的阳光。
风海澜发现后,两人就换了一个方向,这下背暖暖的,南令也突然困意来袭,就在不知不觉间靠在风海澜肩膀上,安然睡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身边时,南令也特别容易困。
就在这初夏的季节里,南令也和风海澜置身天地之间,感受暖阳,耳边是潺潺水声和鸟鸣声……
突然,一个路过的小孩急匆匆跑了过去,那声音影响了南令也的思绪。
南令也骑着电动车在小镇的大街小巷里不停转悠,一边转一边哭,梦中的困境影响到了她。
南令也感觉喘不上气,不自觉间发出了难受的声音。可短短几秒,她感觉过了好久好久,不知道什么时候,风海澜轻轻搂着她的肩膀,轻声唤醒了她。
南令也睁开眼,看到眼前景,眼前人,心绪定了下来,那些日子还是难以磨灭掉啊!
“怎么了,做噩梦了!我们回去睡觉,应该是姿势的原因,或者没有盖被子。”风海澜拉起南令也就要往回走。
“没有盖被子啊!”南令也的眼泪掉了下来,整个人的情绪不停下坠。
风海澜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想抹掉眼泪,可她好像沉浸在往事里,痛苦不已!
事情是什么不重要,先处理好她的情绪。风海澜将南令也拥入怀中,她整个人开始抖,感觉哭声已经影响到呼吸了!
半个小时后,南令也的哭声渐渐平息了下来。
风海澜拿出纸,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还有鼻涕,就带她回家了。
回去后,南令也也不说话。晚饭的时候,南令也终于开口了。
“六年前,我曾在情人节那天晚上噩梦连连,我记得做了两个噩梦。第一个半夜惊醒后,内容就忘记了。但整个人特别害怕,便打开了手电筒,才渐渐睡了过去。”南令也声音低低的,嗓音哑哑的,停顿了下来。
“忘了就忘了,没什么好记住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梦而已。”
“可第二个梦,我记得。我梦见自己的身上长了一排排蘑菇,还长了一排排石头,还有一簇簇很长的毛发。于是,我被所有人驱逐了,不知道我为什么去了农场,那个帅气的农场主收留了我,让我在那个农场里工作。可……”南令也再次停了下来,看着风海澜。
“可我不知道我说错了一句什么,农场主突然从一脸善意,瞬间变成恶魔,将我活活吞掉了!”
“你看啊,你不是看过《梦的解析》吗?梦并不能预言什么,只是你近日的所思所想的一个抽象化而已。”风海澜耐心解释道。
“是啊,后来过了些日子,我给妈妈说了。妈妈说是我没有盖好被子。”
风海澜突然笑了一下,“原来你是想妈妈了啊,我们去找你爸妈,不就行了吗?”
南令也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晚上,两人要出发去往法国了。
南令也也曾问过去那里的原因,但他只是给了一个浅浅的微笑,摸了摸头。
这些天里,她除了准备好了护照外,还准备了两人的衣物、必需品和一些欧元现金。毕竟这么多年,除了上一次想逃的远远的那一次,这是她第二次去国外,不过都是同一个国家。
两人顺利通过安检后,终于停下来休息了会。
“咋们是不是还要去科尔马?”南令也望着风海澜,牵起他的手指。
风海澜点点头,回握住南令也的手。
“你怎么知道的,我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提起这个地方了,我好像也从来没提起过呀!”
“我只是在那些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里,看了你各个软件发的各种瞬间。六年前,你发过一条,配图是科尔马五月繁花盛开的样子,还有一条文案。”
“五月,花又再次盛开了,只不过盛开了十五次而已!”南令也似乎想起了那幅图,好像还是没想起。
风海澜突然笑了起来,轻轻环抱住了南令也。
南令也问原因也不说,他只是在那边神秘兮兮地笑了起来。
南令也也不再问,只是开始默默期待旅行,不知道多久才能去往那里,去看一看十几岁时候的梦想之地。
登机后,大约飞了十多个小时后,两人才踏上巴黎的土地。
旅行也不过是打破滤镜的另一种方式,巴黎跟其他城市一样,人们也是步履匆匆,寻东寻西……
两人没有去什么景区景点,只是沿着酒店附近的大街上走走停停,感受着过去的每一秒,开心也罢,不解也罢,只管走在自己的路上,看天,看地,看人就好了!
两人休息了一晚,选择了直达列车前往科尔马,大约需要三小时。
这一路上,南令也望着窗外划过的大树,心里有了太多涟漪,还好这次的旅行风海澜在身旁,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在那瞎想,任思绪到处飞舞。
她靠在风海澜肩膀上,刚开始还望着外面,后面也渐渐闭上了眼,整个人又再次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风海澜轻轻拍了拍南令也的肩膀,“到了,到了,到了。”
风海澜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大,直至彻底唤醒了南令也。
南令也发了几秒呆,转动眼珠,看着周围和窗外的一切,整个人才回过神来。
哦,这已经是法国了,哦,她已经来到这里了,十五岁时的心愿今天终于可以实现了。
进入酒店,安置好行李,两人先吃了点东西,就一起出门转转。
跟所有城市的街道一样,但这里到处盛开的鲜花,如刚刚在车里看到的那样,似真似假,这是花的海洋,也是明艳阳光的天地。
下午的阳光,将这个世界照得发亮,站在桥上的两人,就跟油画男女主一样,身旁是各种各样的鲜花,路过的小船也有一大束一大束的鲜花,旁边楼墙上、窗台上,也全是花。
这里跟南令也想象的一模一样,“就是这样的,我站在桥上,身旁是各色鲜花,河里的船只也携带大量的鲜花,远处的窗台上也是数不尽的鲜花,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我很开心你的开心。”
南令也突然看向风海澜,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我的那条文案,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风海澜愣了一下,“去年十月下旬左右,我终于看到了那幅图。你的书里提到过一个地方,但没有确切信息,但我知道肯定会有那么一个地方。我……可以再亲一下吗?”
南令也环住他的脖子,再次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左脸,又亲了一下嘴唇。
风海澜抱紧了南令也,嘴唇不自觉张开了一点,想再多感受一点点。
风海澜渐渐闭上了眼,而南令也却睁开了眼,想再多看他一眼。
阳光很好,鲜花很好,他的唇也很好。
接下来的三天,两人一起跑步,一起阅读,一起在大街上嘻嘻耍闹。在陌生的地方,两人的笑容与行为也更自在了,与所有人擦肩而过,唯有二人要么一前一后,要么并肩同行……
日子可真快,这三天南令也感觉眼睛变亮了,甚至视力好像都变好了一点,也越来越多次重重扑进风海澜怀里,然后被甩几圈。
风海澜假期的第七天,中午时分,风海澜拉起南令也的手,又来到了那座桥上,一路上沉默不语,问话不说,只知道傻笑。
“你看,那条船上的花好看吗,等会去买一束花吧!”
南令也顺着风海澜的手指看过去,“确实很美啊!”
可当南令也转身,却发现风海澜矮了一大截,原来他单膝跪在桥上用石头铺成的路面上。
风海澜从兜里拿出了一枚戒指,看着沉默不语的南令也开口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明天会向你正式求婚。到时候,桥下的船只里都会是你喜欢的满天星、郁金香和向日葵,会有人站在桥上拉起小提琴,我会找人记录这一切。如果你不愿意,我就等你愿意。”
南令也看着风海澜的脸,没说什么,只是先扶起风海澜。
“膝盖会疼的。”
风海澜眼里的期待渐渐消失了,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什么也说了。
两人就这样回家了。
晚上,两人出去散了一会步。一路上,风海澜刻意找了一些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回去之后,两人就休息了。
晚上十点左右,风海澜的门被人敲响了。
风海澜打开门,发现是南令也,她抱着枕头,穿着睡衣,头发还是湿的。
南令也进来后,风海澜找到吹风机,让南令也坐下,开始吹头发。
十五分钟后,南令也的头发终于干了。
“好了,头发吹干了,可以回去了。”风海澜梳好头发后,准备上床睡觉了。
南令也没有拿起枕头往出走,只是顺势钻进被窝里,靠近了风海澜。
风海澜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行,立马绷直了身体。
他还没开口询问原因,“我其实很害怕,很害怕黑夜,只不过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我不能害怕,所以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风海澜没再说什么,关掉灯后,只是搂紧了南令也。而南令也将整个身体往里面缩了缩,嘴巴和鼻子贴在他的胸口上,紧紧抱着他,一会会就睡着了,不再需要各种声音助眠。
就这样,一夜时间过去了。
在新的一天到来之际,在太阳重新升起的时候,南令也醒了。随着年岁的渐长,她不再贪睡,也不再嗜睡。
南令也睁开眼睛,慢慢抬起脑袋,在昏暗的房间里,抬头看着他的脸,原来被人抱着睡是这样的感觉,说不出是什么,只是觉得平静!
南令也轻抬起自己的右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庞,划过了他的眼睛和鼻梁、嘴巴……
在这期间,风海澜也醒了,他静静感受着这一切,在这安静的三十秒时间里,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三十秒后,南令也悄悄爬了起来,坐在床边,仔细看着他的面容,她很累,很伤心,却对这一刻无比痴迷!
半个小时后,南令也走出了房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门开了,门关了,风海澜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了,他还是失败了,原以为他是那个特殊,其实不是的。
他拉开窗帘,收拾好自己,在房间里沉思了半小时,想好措辞之后,敲醒了南令也的房间门。过了很久,都没有人开门,发消息也没有回复。
于是,茫然无措的他来到酒店前台,却得知南令也一个小时前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张纸条。
他面无表情地接过那张纸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直挺挺躺在床上,双眼看着天花板,却不知该如何怎么做!
整个人好像身体僵硬了一样,过了很久,他才慢慢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我们就此结束吧!不要再联系我了,我要去学习,去旅游了……你假期结束了,就回国吧!
突然间,往昔的种种片段如海水般涌了过来,这一切不会都是假的吧,也许是他得了精神病,否则为何如何真实,又如此虚假……
风海澜在浑浑噩噩中去了桥上,站在桥上空洞地看着这一切,又搭乘航班浑浑噩噩离开了这个国家。
回国之后,风海澜开始忙于工作,没有联系南令也,也没有去过那所房子。只是一味上班,跟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异样,只是不再去花店和那家饭店……
一个月后,一次商业晚宴上,风海澜、陈宇、林夕子相遇了,几人在一起谈谈近日的生活,默契地谁也没提起南令也。
晚宴结束时,风海澜走出酒店大厅大门,打算在风中自己一个人走回家。林夕子追了上去,“风海澜,你停一下。你俩分手了,是吗?”
风海澜望着远处的高楼,点点头。
“其实,我要给你说一件事。大约六年前,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给我提起过有件事困住了他们姐弟三个人十年,那一段时间彻底爆发了。她开始无限发疯,任由心底的野兽呐喊、狂奔……应该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自那以后,她好像变了一个人。”
“应该是有一件事吧,很严重,但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知道。她不愿说,甚至不愿给我一个机会去了解一切。那些支离破碎的文字和情绪,我曾感受过,可也只是我的感受。”风海澜低垂着眼眸,深深出了一口气。
“去找一下她的弟弟吧,算我求你了。她现在在国外学习,也许想清楚就回来了。”林夕子看着天上的月亮,也悄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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